认怂二字,从来不在顾昔年的字典里!
要想压迫她,下辈子都不可能!
顾昔年头也不回,与安安离开相府,愣是不曾低头。
管家张官儿望着他们一大一小渐行渐远的背影,得意的仰起头,一手捏着下巴处修剪整齐的山羊胡,一手背着,冷声道,“一个乡下野丫头,也敢如此嚣张!今日是你自己不进府,给脸不要脸,今后你若再想踏进相府,角门都没有!”
背过身,得意洋洋的哼着小曲走进相府。
刚一进门,当即便命人将角门关闭。
相府之内。
张氏与其女陆依依焦急的等待着,刚一见到张官儿进门,急急忙忙上前询问情况。
张官儿一脸为难,憋屈着脸,“我说姐姐,您这么紧张做甚,这些年来姐夫对您那可是言听计从,你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府里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以你为尊。如今不过是来了一个野生的丫头,就让您乱了手脚,往后这野丫头入住相府,岂不是要将您和依依的风头上了去?”
“人不乐意进门,还说什么您是姐夫收的妾室,称您是姨娘,这样的野丫头怎能让她肆意妄为,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以为她真就是相府千金小姐了?哼!相府里千金小姐只有一位,那就是依依,其他人休想撼动依依的地位!”
此言一出,张氏急得徘徊不定。
好生照料顾昔年母子,那可是陆贺亲自交代的。
可没想到让自己的亲弟弟给搞砸了。
张氏连连叹息,用力戳着他的脑门,“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这事儿哪能是你随随便便处理的,老爷老早就给家里来了信,要将东苑给顾昔年让出来,可见她在老爷心中的位置。你可倒好,不让人进门,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如何看待我?”
“舅舅,您怎么与她说的,她又说了什么?”
陆依依俏脸冰冷,轻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不露声色。
此女曾经是相府唯一的千金小姐,可现如今顾昔年突然出现,占据了嫡女大小姐的身份,而她地位一再被顾昔年压低,面对这样的状况,陆依依心里头有自己的想法。
张官儿连忙道,“自然是按照你娘说的,让她先回到东苑歇息,不必来拜见你娘。我好声好气,她就是不领情,还将自己摆在了至高位置,要让姐姐您打开中门毕恭毕敬的将她迎进府里,您说这样嚣张的人,弟弟我哪能遂她的愿,自然是她爱如何便是如何。”
“哼!野丫头竟敢如此藐视本夫人!”
张氏气急败坏,重重的拍着桌子砰砰作响,“既然她不愿意回来,那就让她在外头疯野!”
张官儿得意的笑了笑,以为自己为张氏母女做了一件大好事。
将强而有力的竞争者给阻挡在家门之外。
陆依依缓缓起身,轻轻的督了一眼张官儿,一言不发的出门而去。
这一边。
霍昀与陆贺双双来到皇宫御书房。
二人还未进门,便被里面的争吵声吸引。
“皇儿,哀家如何糊涂,哀家清醒的很!昨个儿哀家让人来请你,让你与你皇弟见上一见说说话,将之前的那些事情都了却了,可你倒好,驳回了哀家派来的人,今个儿还说出这样的话!你就不怕你父皇在天之灵心寒?就不怕将来百年之后面对列祖列宗,你羞愧?”
“母后,皇弟逝世已经二十多年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活在世上?就算是他还活着,也不可能是这人的模样,母后,这人决不能留在皇宫,儿臣这就派人将他给逐出皇宫,交付刑部候审!”
听着皇帝母子二人的争吵,霍昀嗅到了细微的火药味儿。
同样也是疑虑,不解他们口中的“皇弟”究竟是谁。
自从义王去世以后,皇太后就像是得了失心疯,整日里怀疑义王没死,逼着皇帝派人寻找义王。
对于皇太后怀念义王,霍昀深知。
然而义王案一日没有真相大白,他就只能以臣子的身份参拜自己的亲人。
霍昀眸子微微一沉,面无表情。
不多时。
太监出来通禀,二人双双走进御书房。
“微臣霍昀,叩见皇上、太后娘娘,吾皇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金安。”霍昀从容不迫,沉闷的低着头微微一拜。
陆贺有意看了他一眼,抬眸看去,皇太后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身旁还有一名半百老人,只是一眼,陆贺两眼放光,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人,“义……义王?”
闻声,霍昀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那人微微抬眸,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俗气,可那人的五官脸庞,却与义王高度吻合。
看得霍昀都有些紧张和惊喜,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被陆贺一记刀眼一扫而过,警告着他不要露出破绽让人知晓。
皇太后听到了陆贺的话,引起了共鸣,老泪纵横,“皇儿你都听到了,就连丞相都觉着这就是义王,你的皇弟!皇儿啊,母后已经是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没有几年活头了,母后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亲眼看到你们兄弟二人和好如初,亲眼看着你为你皇弟申冤,恢复他的名誉,让他能够堂堂正正的葬入皇陵……你怎么就不明白母后的心啊……”
“义王通敌犯了死罪,这是满朝文武,天下百姓皆知的事情,母后为何要苦苦相逼儿臣,找来这么一个人来混淆视听,惑乱人心?”皇帝连连叹息,想要说服皇太后。
哪想他这话音刚落,皇太后哭的死去活来,一度昏死过去。
场面一顿混乱。
皇帝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着人将太医找来为皇太后诊治。
一顿忙活过后,皇帝心乱如麻。
为了调查那人的身份,皇帝只好命人将他打入大牢,交付刑部盘问。
从始至终,霍昀一声不吭。
冷冰冰的杵着,就像是一尊雕像。
皇帝心事重重的坐在龙椅之上,摇头叹息,“这件事情两位爱卿有什么看法?”
“皇上,义王一案是刑部定下的铁案,又有皇上的圣旨,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拿出来讨论不合时宜,微臣以为,此人并非是义王,而是有人想要借助义王的案子,搅动风云!”陆贺慷慨激昂,不紧不慢。
此言一出,霍昀在心里冷笑了两声。
刚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出好戏,这背后的人可真是够阴险的。
若是皇帝将那人认作义王,天下人必定诽谤皇帝处事不公,徇私枉法。
要是皇帝恢复了义王的名声,朝野上下定是议论纷纷,以为皇帝曾经下达的圣旨有误,朝令夕改,有失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