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阳一见霍昀,急忙上前行礼,“不知霍大人驾临寒舍有失远迎,还望霍大人见谅。”
“龙长史请起,本官今日前来是想向千公子了解一些事情,来的唐突并未提前告知,龙长史海涵。”霍昀难得一见的含蓄,在雍王属官面前,保持着一副严肃脸,却在言语上客客气气。
千羽闻声,心头闪过一丝讶异,“霍兄,究竟是怎么了,让您亲自来?”
“昔年可在你处?”
霍昀懒得与他废话,凶狠质问。
这些天来顾昔年与他靠近,两人如同知己无话不谈,霍昀为了他吃了好几坛子醋,一见他无名怒火由心口腾升。
千羽一脸诧异,不解的道,“前日在下与顾姑娘匆匆见过一面之后,顾姑娘便与您一道离开,此后并未来寻我。怎么,顾姑娘出事了?”
此言一出,霍昀再度陷入了迷茫之中。
在京城里,顾昔年除了认识千羽以外,还能跟谁亲近?
霍昀一双深陷的眸子灼灼的盯着他,“昔年无事,若是你见到她,劳烦你告知本官一声。”说罢,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十分少见。
素来不与人亲近的霍昀,遇事自会自己解决。
可面对顾昔年的失踪,他显然小心谨慎了许多。
千羽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云里雾里。
反观一旁的龙云阳,满脸堆笑,有意无意的说道,“贤侄啊,你可真是个有本事的人,先是与丞相府大小姐成了朋友,又与兵部尚书霍大人交好,前途不可限量啊。世伯本还担忧你今后该如何在京城这一座大染缸中生存,如今看来倒是世伯目光短浅,不知你的能耐了。”
“世伯说笑了。”
千羽后知后觉,一头雾水,“刚才世伯说相府大小姐?”
“正是,昨日相爷在府中举办宴会,将失散多年的女儿顾昔年,介绍给文武百官,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如何贤侄不知情?”
龙云阳反而有些惊讶,以为他这是装的。
作为一名生意人,千羽素来与官道上的人没什么交情。
即便是与顾昔年等人一路结伴而行,千羽也只当顾昔年是朝中那一位大人的小姐,再加上顾昔年素来不喜华服,装扮朴素无华,便没有往深处想。
昨日轰动一时的相爷认亲一事,千羽只当成了故事来听。
不想顾昔年竟是当今丞相的女儿。
千羽呆愣愣的杵着,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龙云阳笑道,“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啊,贤侄应当抓住机会,与霍大人、相府大小姐处好关系,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事。”
“世伯……小侄……”
欲言又止。
此时此刻,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要想出人头地,只顾埋头苦干一路坎坷,若是有贵人相助事半功倍,呵呵,好了好了,你先出去照料你的生意,把店铺开起来,日后有的是你发财的机会。”龙云阳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劝慰。
这一边。
顾昔年从黑暗中醒来,两眼一抹黑。
四周黑漆漆的,顾昔年拼命的睁大了双眼,仍旧不见一丝光芒,心口扑通扑通直跳,不知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带着紧张,顾昔年缓了缓神,挣扎着起身,摸索着两旁石壁,前后打通,犹如甬道。
顾昔年一路摸索向前,不知走了多久隐约间看到前方有亮光,下意识的加快了步伐。
只见甬道的尽头是一处密室,空荡荡的密室之内仅有一张石床,八仙桌旁两张椅子,静悄悄的,突然一道黑影闪过,一人冷不丁的出现在顾昔年身后。
“陆大小姐似乎对我这地方很感兴趣。”
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袭来。
一股寒冷遍布了顾昔年周身直达四肢百骸。
顾昔年猛然回眸,却不见身后有人。
“今日请陆大小姐前来,是为了一些琐事,还请陆大人如实告知。”幽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那蒙面男子似乎会闪现,转瞬间就到了顾昔年的面前。
借着微弱的灯光,顾昔年壮着胆子上下打量那人。
男子一身绣着金色滚边的华服格外显眼,脸上蒙着黑色面罩,仅露出一双深邃幽黑宛若深潭的眸子,缓步走到椅子上,旁若无人坐在上首。
顾昔年倔强的扬起俏脸,带着试探的口吻,“阁下既然是请我来的,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难道阁下见不得人?”
“呵呵,陆大小姐伶牙俐齿。”
男子声音冷如刀霜,冷冷的笑声仿佛地狱罗刹招魂,“想要活着出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忌日!听明白了吗?”
不容反驳。
像极了公堂上的审问。
顾昔年小心脏咯噔一跳。
显然感受到了,这人有备而来。
“请问。”
顾昔年清冷眸光四射,毫不栗色。
这样的场面她见多了,然而大费周章将她绑来,只为了问几个问题,却让她有些好奇和诧异。
“霍昀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与你在广杨府执意调查何名胜及义王的案子?”
男子眸底闪过一丝幽芒。
一声冷喝,让顾昔恍然大悟。
这些天霍昀一直在她的耳边提及雍王,对于心狠手辣的雍王十分关注何名胜案子,以及雍王极有可能是何名胜背后的主子爷,顾昔年铭记于心。
如今听到这话,顾昔年隐约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这一刻,顾昔年反而淡定从容。
只见她踱步走到对方面前,缓缓落座,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茶,温润一笑,“阁下问这样的话,反倒让小女子有些无言以对。世人都知道霍昀大人前往广杨府是皇上委派,调查广杨府内痹症,不想广杨府新任巡抚何名胜为了引起朝廷重视,陷害广杨王,被霍大人给拿了。”
“阁下这么关注这些事,又岂会不知,反而来问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
巧舌如簧,处变不惊。
将问题抛给他。
同时也坚定了这人与雍王脱不开关系。
顾昔年避重就轻,并没有将雍王与何名胜连在一块。
顾昔年紧接着说道,“至于阁下提到的霍昀霍大人的身份,更是世人皆知。实不相瞒,小女子与霍昀乃是过命夫妻,我从未听闻霍昀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就连他是兵部尚书这件事情,小女子也是最近才知晓。”
“他是义王世子,难道没告诉你?!”
男子语气沉重,似乎有些愤怒。
此言一出,顾昔年冷不丁的一阵心悸。
下一刻,娇脆肆意飞扬的笑声响起,在密室内回旋,“阁下真是有意思,这种戏剧性的话都说得出来,他要是义王世子,小女子岂不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