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飞朝着霍昀微微点了点头。
霍昀勾唇浅笑,“黄老板能够明辨是非,以大局为重,果真是不简单,难怪昔年一直在在下与世子面前提起黄老板是个大公无私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们心心念念第清单,如今不费吹灰之力到手。
若不是顾昔年坚持己见,对黄友明下手,事情也不会这般顺利。
黄友明尴尬的笑了笑,“这都是顾老板谬赞,事情已经完成,不知道那些东西……咳咳……”不失礼貌的掩饰。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借机发财。
至于其他的恩恩怨怨,在他看来不过是大人物的纷争,于己无关。
“那些东西自然都是黄老板的,现在昔年不在,待广杨王事情平息以后,黄老板想要的东西一定一件不少,”霍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离开。
黄友明犹犹豫豫,眉头渐渐紧皱成“川”字,“恕黄某直言,广杨王活不成了,即便是世子与诸位再怎么努力,结果都是一样。既然如此,各位为何还要迎难而上,与官府作对?”
民不与官斗,可偏偏霍昀等人不走寻常路。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官府,与何名胜结怨。
霍昀微微扬起嘴角,笑意不及眼底,“黄老板觉得,任由何大人将广杨王斩杀,才是明智之举?”
“呵呵,个人之言,霍老板不必当回事,告辞了。”
黄友明打了个哑语,退出雅间。
听这些话,霍昀若有所思。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全身而退,他从未想过。
可眼睁睁的看着顾昔年随之陷的越深,霍昀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是他自己的事,与顾昔年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岳云飞见他闷闷不乐,沉声道,“主子,黄老板说的不无道理,无论如何广杨王都不能活在世上,他杀害老王爷,又将三千将士虐杀,他本该在二十多年前向喊冤者赎罪。这一次是何名胜和朝廷上的大臣想要他的命,主子完全可以作壁上观,看着他们自相残杀,岂不是快哉?”
为何还要为了广杨王的事情忧心如焚?
岳云飞苦思冥想,想不通。
明明他对广杨王恨之入骨,偏偏还要搭救。
霍昀背着手来到窗台,望着街上人来人往,车水如龙,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她有一句话说得对,冤冤相报何时了。”
“主子……您太仁慈了!我爹曾经跟我说过,主子是个有勇有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沙场征伐,主子一往无前,勇猛无比,凭借着一己之力安定边疆,令敌国臣服,主子之能天下何人能比肩,可现如今,主子变得犹犹豫豫,妇人之仁。”岳云飞有些郁闷。
在他看来,霍昀应当快刀斩乱麻。
一狠到底。
而不是犹豫不决。
霍昀回过头,望了他一眼,“杀了他,躲在他背后的人必定有所警惕,打草惊蛇,要做就必须万无一失,现如今我并没有万全之策,提前动手适得其反。”
岳云飞顿了顿,沉闷的应了一声“是”。
杀人容易,可紧接着而来的诸多问题,又当如何?
躲在广杨王背后的人,一直不出现,让霍昀摸不着头脑。
“云飞,稍安勿躁。”
霍昀重重的拍了拍他肩膀,在安慰他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这些年来他无一日不在想着报仇,可真正到了这一日,他却有些忧虑。
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一筹莫展。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在朝多年,霍昀深知其中道理。
岳云飞恭敬的朝他拱手作揖,微微一拜,“主子思虑周全,属下不该妄言,请主子恕罪。”
“你与你父亲都是从一而终,我很欣慰,云飞,谢了”霍昀微微一笑,在他面前卸下了伪装。
一句话,让岳云飞热血沸腾。
“有主子这话,属下就是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岳云飞郑重其事,慷慨激昂。
当天。
霍昀与岳云飞双管齐下,由霍昀联络朝中要员,岳云飞继续与黄友明接洽。
夜深人静,惹人忧思。
天上弦月高挂,繁星点点,人间却是一片黑暗。
鸟兽虫鸣,肆意奏响一曲曲动听的歌曲。
衙门之内,大牢之中。
那些衙役将顾昔年抓走以后,并没有上报何名胜,反而将顾昔年投入大牢,将她关押在广杨王隔壁。
阴暗的大牢里,老鼠吱吱。
广杨王一身狼狈,蓬头垢面,坐在草地上,两眼无神的望着墙壁上小窗口,忧思不断。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响起。
广杨王循声望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可当他看到顾昔年正趴在栏杆上时,眼神里瞬间流露出一抹光芒,不可思议的揉了揉双眼,在确定是顾昔年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顾昔年,怎么连你也被抓进来了?外头情况如何,何名胜打算如何对付本王和世子?”
嘶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
“王爷您先别急,世子现在安然无恙,已经回到了王府,至于何大人想怎么做,小女子并不知情,”顾昔年环视一周,无意间看到拐角处有一黑影若隐若现,连忙向广杨王打了个噤声手势,指了指拐角处。
广杨王心领神会,连连叹息,“也算是老天爷垂怜,没让本王绝后。”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直到后半夜,黑影离去。
顾昔年这才压低着声音对他说道,“世子正在想办法将您搭救出去,目前何名胜对王爷与世子并没有什么行动,世子猜测,何名胜可能是在等待朝廷来人。另外广杨府内发生了一件大事,商会正在进一步与邻国进行生意往来,主持者为姬家大公子姬权,您的侧妃也在其中。”
故意将所有事情往周庭逸身上推,以防广杨王谨慎。
实则一切都是顾昔年与霍昀暗中调查得知。
广杨王愤愤不平,眸中多了些许怨恨之色,“本王罹难,姬事不思与世子一同协商,将本王救出牢笼,反而还要为了自身利益,在此紧要关头做出这样的事!二十多年过去了,今时不同往日,难道姬宣他不知,还要如此胡来!”
顾昔年听着他话里有话,冷不丁一阵心悸。
“难道姬家与王爷果真是有……”顾昔年欲言又止,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着他表情变化。
广杨王面色阴沉,默默的走到墙角,落寞的坐着一言不发。
见状,顾昔年识趣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