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王启良当即命小沙弥将监寺找来问话。
当天贺前与蔡香儿只到过五峰寺,在下山之时被人杀害,然而这一天下来王启良只是将关键锁定在宁远与蔡香儿的身上,有关于五峰寺内的僧侣,他并没有多做了解。
在王启良的要求之下,监寺慧持匆匆而来。
只见他上气不接下气,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许久都还未缓过神来,“听闻官爷传唤,不知官爷所为何事?”
“本捕头问你,案发当天,你为何没有向官府禀报,被害人曾经在你寺庙中歇息!”王启良声色俱厉,冷眸一沉,冷漠的瞪着他,“本捕头曾经在案发之后派人前来案发现场勘察,曾问过尔等,尔等为何说被害人不曾在五峰寺逗留!”
“原来是这事儿,官爷误会了,贺公子夫妻的确是在我寺中歇息几个时辰,不过他们在离开寺庙时还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再加上官爷不曾派人询问其他,贫僧管着这么大的一所寺庙,僧侣百人,哪里有闲工夫将前来进香的香客都看在眼里,”慧持对答如流,不慌不忙。
一旁的小沙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启良无意间看到小沙弥有话要说,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慧持打断。
“慧静,你是怎么回事,方丈大师早就吩咐你,让你给佛祖擦拭,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这里,事情都做完了?”慧持给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转过头来对王启良笑逐颜开,“官爷不要在意,寺里有寺里的规矩,他刚出家不久很多事情不懂,官爷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贫僧,贫僧一定知无不言。”
被唤作“慧静”的小沙弥,低着头小声地应了一声,慌忙跑开。
慧持朝着王启良做了个请的手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官爷有所不知,贺公子夫妻来到五峰寺,是为了为亲人祈福,法事做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又去做什么,贫僧不知情,但是有件事情或许官爷有所不知。”
“何事?”
王启良有意无意的看向小沙弥离去的方向,慧持装作不注意挡住了他的视线。
“贺公子夫妇来了以后,宁家公子也来了,说是要来送香火钱,贫僧亲自接待的,贫僧还清楚的记得宁公子当时还向贫僧打听了蔡小姐,贫僧随口一说他们走了,宁公子在寺里待了也就一盏茶功夫,就匆匆离开,不知道这事对官爷调查有没有帮助,”慧持眉开眼笑,捋一捋下颌短须。
又是宁远。
证据再一次证明,宁远来过五峰寺。
然而王启良调查得知,宁远在昨日一整天都在城中,并不曾出城。
如何再三有人说是在外头见过宁远?
案情越发扑朔,让人云里雾里,仿佛在迷雾中寻找出路,却一次又一次的被迷雾挡住了去路。
王启良在心里盘算一阵,不露痕迹的打量着他,“慧持大师有什么证据证明宁远在案发当日来过五峰寺?”
慧持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一张五百两银票,从容不迫的递给他,“这是宁公子昨日送来的香火钱,请官爷过目。”
五百两银票,上面还附带着一张香火钱用途纸张。
看着慧持提供的证据,王启良沉闷的接过应了一声。
“好,东西我会上呈知府大人,由知府大人定夺,”王启良将东西塞进怀里,回过头看了一眼厢房,“这厢房里原本居住的香客,何处去了?”
“客来客往,来去自由,贫僧不知。”
慧持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贺公子被杀贫僧也是无可奈何,生死有命,这或许正是贺公子的劫数,王捕头辛苦了,贫僧还有事就先走了,若是王捕头有需要,贫僧一定配合调查。”
对方的话里,好像有别的韵味。
王启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过身,朝着厢房走去。
刚一进门,便闻到了那股异香。
“迷魂香?”
王启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捕头,遇到过不少离奇的案子,其中就有利用迷魂香害人的案子。
在知道顾昔年失踪很有可能与贺前案子有关之后,王启良立即跑了出去,在寺庙中寻找霍昀。
大雄宝殿之外。
霍昀找了几圈下来,仍旧没能找到顾昔年母子。
“霍老板请等一等,我或许知道顾老板被谁抓走了,若是霍老板信得过我,劳烦你跟我上一趟龙鸣山寨,那里一直盘踞着一伙山贼,他们时常利用迷魂香害人,刚才我在顾老板居住过的厢房里闻到了迷魂香的香味,如果真是与龙鸣山寨的山贼有关,顾老板凶多吉少!”王启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缓了缓神。
“龙鸣山寨?”
霍昀诧异的在脑海里回忆,却不知江南境内还有山贼的存在。
他掌管兵部也有些年头了,大周朝那一个地方有山贼害民他都知道,也曾勒令地方守备剿灭山贼,多年来地方也不曾有人上报还有山贼未曾剿灭。
听闻王启良这么一说,霍昀这才回忆起刚才在房间里的那一股异香。
王启良焦急的说道,“正是,这一伙山贼来无影去无踪,十几年了他们消失又出现,我曾与守备大人多次带人上山想要剿灭他们,可每一次他们就好像是早早的知道了消息,提前躲了起来,让我们怎么也抓不住,这一伙人也成了蔡大人和我们的心头之病。”
“有这样的事情,为何不提前上报兵部!”
霍昀愤慨,下意识就要怒骂。
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如今还是隐藏着身份,不能暴露,强行的压制怒火,却也不能遮掩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王捕头别见怪,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山贼。”
王启良被他突然的愤怒吓了一跳,在他的身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那种王者霸气一刹那间腾升空中,又犹如一条巨大黑龙直逼王启良,唬得他脊背一凉,战战兢兢,由心而生的恐惧占据了大脑,“不,不碍事,霍老板是为了顾老板才这样激动,在下明白……”
话虽这么说,可他在这一刻却不敢再直视霍昀的眼睛。
一种别样的惊恐,盘旋在他的周边,让他一言一行都不由自主的小心谨慎。
刚才的威武霸气,转瞬之间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