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阳朝着霍昀眨了眨眼睛,转瞬间看向周淳垕,“殿下,这天儿清爽,怎的这般渴?您这与霍大人一道来,想来是一同乘车吧?”
这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本皇子路上偶遇霍大人,得知霍大人也是前来赴宴的,便一同来了。”
周淳垕哪里知道这是陷阱,直接往里跳。
霍昀在旁补充道,“下官在军营多年,对军中事务虽是了解却不及殿下,殿下提出的几条意见更是让下官自愧不如。殿下提出改编一部分南营将士为禁卫军,增添巡城营为一万五千人,另改良兵器,整顿兵马,都是现下可行的,下官正想着回去以后,立即下令实行。”
一番话,无疑是给了周淳垕沉重一击。
这时。
周淳垕刚要开口说话,正好撞上雍王冰冷刺骨的眼神,吓得脑袋一懵,慌忙在脑海里回忆究竟说错了什么。
“如此甚好,本王乏了,你们年轻人玩儿吧。”
雍王猛地起身,直接越过他朝着书房而去。
果然是教了个白眼狼!
如今翅膀硬了能飞了,连他这么一个皇叔也不要了,凡事自己做主,哪里还需要他来指点迷津。
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殊不知,这正是周淳垕与雍王关系裂开一条缝的开始。
周淳垕心头闪过一丝讶异,不解其中缘故,“龙先生,本皇子刚才可有说错什么,如何皇叔不高兴,连平日里时常念叨的玄铁宝剑看都不看一眼?”
“殿下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王爷乏了需要歇息,在下告辞。”
龙云阳模棱两可的回答,赶到书房。
后花园中。
来了许多千金小姐、富家公子,男女各一边,交谈甚欢,时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
周淳垕一到场,顾昔年连忙迎了上去,率先向周淳垕问好。
余下一干人等闻声,连忙跪拜周淳垕。
“诸位都起来吧,今日是盛会,谈的是诗词歌画,诸位都不必拘礼,”周淳垕站的端正,端着架子,微微一抬手示意众人起身,乍一看还真有王者气派。
“听闻皇上有意立殿下为太子,今日见着殿下气势如虹,大有一股王者风范,一举一动都令人顶礼膜拜。”
“殿下为太子,真乃我大周千万臣民之福!”
“殿下真是相貌堂堂,威武霸气,又是文武双全,将来若是继承了大位,定能使万国来朝,天下臣服!”
面对众人的夸赞,周淳垕沾沾自喜。
自顾自的坐在主位,拉着霍昀、周庭和分坐两侧。
众人把酒言欢,吟诗作对好不自在。
在场的嫡皇子周淳域眉头紧皱,沉闷的手持一杯酒依靠着栏杆,隔着老远观望着众星捧月,浑然将他一个尊贵的嫡皇子排除在外。
三皇子周淳圭双手环抱于胸前,冷不丁的出现在他身后,“皇兄都看到了,现在的他可是天下人追捧,你我兄弟,那还有人多看一眼。臣弟也就罢了,您可是嫡子,地位在他之上,偏偏现如今颠倒了,老天爷可真是会造化弄人!”
“三弟就不想着争一争?”周淳域谦谦公子形象,虽是一身富贵,但身上却洋溢着文人骚客气质,清风明月,一派与世无争姿态。
周淳圭耸耸肩,轻声笑道,“臣弟一不是长子,二不是嫡子,母妃在冷宫多年,整个皇宫的人包括父皇都当我母妃死了,臣弟即便是相争,实力也不允许。”
他也曾在霍昀的鼓舞之下,想过要争皇位。
可现如今局势大变,那里还有他的插脚之地。
反观二皇子周淳域,却是不同。
周淳域生母乃是当今皇后,外戚又是将门之后,身为嫡子的他也曾经一度让人们认为是最有能耐与大皇子一较高下的人。
“三弟实力不允许,为兄何尝不是。”
周淳域冷笑道,“不过是看着狼与狼共舞,作威作福罢了,若是真有一天老天爷开了眼,那倒是好的!”
只可惜现在的形势复杂。
“殿下所言差矣,归罪于老天爷不开眼,自己却不做努力,即便是老天爷给殿下开了一扇窗,殿下也未曾可知。”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却见顾昔年笑面如魇。
“你是何人?”
周淳域眉头一皱,以为她是来偷听的。
素来深居简出的他,并不知顾昔年的身份。
周淳圭连忙解释道,“皇兄,这位是陆相爷嫡长女陆昔年,也是霍昀的未婚妻。”
顾昔年微微一拜,有礼有节,却是不卑不亢,“臣女陆昔年,见过殿下,殿下千岁。”
“原来是陆相千金,本皇子但是听闻陆相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找了回来,并大摆筵席庆贺,本皇子当时有疾在身,未能前往庆贺,因此不知姑娘,还望姑娘见谅。”一听是陆贺之女,周淳域的态度好转了许多。
毕竟这些年陆贺在朝为官,做事仔细,深的文武百官尊敬。
若非前些时候那档子事儿,现在的雍王、大皇子兴许还不能这般猖狂。
周淳域回忆起刚才她的话,追问,“姑娘刚才所言何意?”
“殿下难道就不想太子之位?”
顾昔年快人快语,直爽。
有意挑起他的勃勃野心。
至尊之位,何人不想得到。
就是他这些年,也是在朝中小动作不断,原先是收了不少的门人,仅仅是几天功夫,现如今在他手中的仅有一些清客相公,再就是一些没什么大权的臣子。
拿的出手的,也只有他的外戚。
周淳域一摆手,示意不远处的侍卫把风,请顾昔年到亭内一坐,“姑娘难道不知现在情形,雍王、大哥掌控局势,大权在握,朝堂之上大小臣工对他们唯命是从,恭顺得很!父皇不管事,就在今个儿放出话,令大哥监国,下一步就是立为太子,本皇子这个嫡子,不过是名存实亡。”
徒有虚名而已。
说起这话,周淳域眼中多了几分无奈。
“大哥此言差矣,我以为成事在人,若是一直没有作为,只能做他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周淳圭一拳打在桌面上,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在他看来,即便是自己不能做太子,也决然不能让周淳垕得尊位。
周淳圭紧接着愤愤道,“大哥阴险狡诈,用的阴谋小人都要不耻,如果他做了太子,成了将来的皇上,咱们兄弟三人,便是下一个义王!”
“三弟,不得胡说!”
周淳域慌忙捂住他的嘴,看了看四周,见着四下无人这才松开手,“你怎能在此处说这样的话,被人听了去做了文章,你还要不要活了!”
义王如今仍旧是不能提的两个字。
就像是火炭,一碰就要烫手。
顾昔年不经意间观察到了他的迅速反应,打心里头对他不喜。
如此怕事的皇子,又岂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