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沈时凊推开门,往里面走去。“二哥哥……”
祠堂里挂着一些经幡,是为了祷告祖先而用的。
沈时凊隔着那些经幡,并不能太清楚的看清里面的情形,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身影。
可是却始终不见里面的人动弹。
“二哥哥?”沈时凊看着在牌位前的那个身影,试探的叫了两声,却始终不见那人影动弹,便只能靠近去看。
这不靠近不知道,一靠近才让她发现端倪。
这牌位前的人的确是沈桉不错,只是却不是跪着的,甚至都不是醒着的。
沈桉躺在蒲团上,厚厚的蒲团摞在一起,成了个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小床,而沈桉的身上,则盖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厚厚被子。
他的身边还散落着几盘同样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点心。
沈时凊的嘴角有些抽搐,她看着睡得七歪八倒的沈桉,深深为自己方才的担心而后悔。
看来她是多虑了,沈桉的性子向来跳脱,大大小小的错犯了不少,这罚跪都跪出经验来了。
“姑娘?”小桃原本是守在外面的,却突然想起手里的桃花酥还在她这里呢,便又走了进去。
她一向胆小,又是跟着沈时凊身边伺候的,便很少会来这祠堂。
所以一进祠堂,便被那飘荡着的经幡吓了一大跳。
“姑娘?”小桃看着前面的人影,又开口叫了一声。
“嘘~”沈时凊连忙招手让小桃过去,顺便将她手中的桃花酥拿了出来,放在了一旁,又将沈桉身上的被子好好盖好,这才拉着小桃走了出去。
“姑娘?二公子这是?”小桃一脸的迷惑,却不敢大声说话,直到沈时凊将她拉出去,这才小声的开口问到。
沈时凊摆了摆手,说道:“看来二哥哥在这里待得不错,我们还是快回去吧,不然若是被起夜的秋嬷嬷发现了,肯定又要被说一顿了。”
“哦!对!”小桃一听到秋嬷嬷的名号,顿时吓得一激灵,要知道她平日里最害怕的,便是秋嬷嬷了。
这秋嬷嬷是小桃的教习嬷嬷,她从小便被秋嬷嬷养着,秋嬷嬷一向严厉,她最怕被秋嬷嬷逮住。
这样一向,小桃脚下的步子都快了不少。
或许是因着方才走了会儿路的缘故,沈时凊回到房间以后,睡得到比先前好多了,很快便睡着了,一夜无梦。
而另一边那个被她说再也不想见到的裴璟偡,却没有她这般安稳了。
裴璟偡骑着骏马一路狂奔在去往西北的路上。
原来那日在桃花谷之时,他不仅看到了他父亲当年留给他的书信,还接到了七杀楼传来的信息。
先前他在离开西北军营之前,为了防止鞑子突然发起攻击,便将七杀楼的人留在了西北,以防万一。
果不其然,意外果然出现了。
在裴璟偡走的第二天,那军营了便出了大乱子。
鞑子突袭,大皇子那便又闹起了内讧,原先好不容易夺回来的三城,又瞬间失了一城。
所幸当初他还没有命人将原本城中的百姓迁回。
故而那些人夺得的便只是一座空城。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大皇子那边的人,又起了内讧,眼看着第二座城池也要被夺,七杀楼的人却突然发现联络不上裴璟偡了,只能连忙派了人手,快马加鞭。
命人亲自来寻裴璟偡,可是那时的裴璟偡便已经与沈时凊一同,被冲落到河水之中,再往后,便是被带到了这桃花谷中。
所幸七杀楼的本事还是强大的,终于在失去联系的第三天,找到了裴璟偡。
也就是那个时候,裴璟偡得知了西北的战况。
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就算肩上的伤口还没好,也必须立刻出发。
只是沈时凊这边却让她犯了难。
七杀楼的人来时,已经到了夜深,沈时凊白日里受了那么多的惊吓,早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自然不能将沈时凊叫起来,可是西北的军情不等人,战场之上,片刻的偏差便能影响一整个战局。
所以裴璟偡也不能再耽搁下去,只能留了一封书信,又嘱托花不朽在沈时凊醒来以后,将这封书信交给她,在书信里同她解释,顺便再让花不朽将沈时凊安然无恙的送回去。
只是却不想,沈时凊一醒来,便着急的寻找裴璟偡,根本来不及听花不朽的解释,便把那书信扔了,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少主,您肩上的伤还未好,还是不要着急赶路吧,若是这伤口再次裂开了,只怕要留下旧疾了。”与裴璟偡一同赶往西北战场的人,看着裴璟偡肩头逐渐渗出的血液,十分担心的说到。
裴璟偡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肩膀,血液从他的肩头滑落,低落在胸口处。
“不必。”
裴璟偡没有多说,只是一路疾驰,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西北的军事更为要紧。
秋风瑟瑟,秋夜里的风像刀子一般,刮得人脸疼。
裴璟偡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速度远比寻常的马要快上不少。
次日一早,沈时凊便早早地醒了过来。
若日她睡了太多次,故而早上便醒的也要早些。
沈时凊伸了个懒腰,才刚要下床,便见着秋嬷嬷端着一盆洗面的水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秋嬷嬷一见沈时凊已经起来了,脚下的动作快了不少,连忙将手中的铜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要将沈时凊抱过去。
沈时凊却摆了摆手,奶声奶气的说道:“不用了嬷嬷,凊儿长大了,可以自己过去。”
秋嬷嬷一愣,她似乎有些不大适应这样独立的沈时凊,要知道从前沈时凊可都是撒着娇要她抱的。
不过孩子大了,这也是难免的。
秋嬷嬷看着自己穿好衣服,又歪歪扭扭的套上鞋子的沈时凊,心中有些苦涩,更多的却是欣慰。
“姑娘今日怎的起来的这样早?不再睡会儿了?”秋嬷嬷一边给沈时凊擦着脸,一边问到。
沈时凊从那洗脸的稠帕下别开脸,说道:“昨日睡了许久,今日便起早些,爹爹与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