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凊捂着嘴,耳边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大气都不敢出。
她十分疑惑,方才那老妪分明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怎么会看不到她呢?
一种诡异的气氛油然而起。
“方才那个嬷嬷,她……她是不是有眼疾?”沈时凊转过身,问到。
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不然那老妪怎么会到了门口都没有发现她们。
“嬷嬷没有眼睛了。”那白衣小女孩的声音显得有些空寂,可是诡异的是,她说出这话时,却格外的平静。
沈时凊却越发觉得惊悚,没有眼睛与看不见完全是两种概念。
所以那老妪,分明就是被别人挖去了眼睛,所以小兰儿才会说‘没有眼睛’,而不是说她瞎了。
外面的风吹过腐朽的竹楼,破旧的竹门与窗户,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沈时凊越发的觉得可怖,这里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不管是小兰儿,还是那个没有眼睛的老妪,都格外的诡异。
老妪的脚步声已经完全消失了,沈时凊越发觉得此地不可久留,便拉起小兰儿,想要带她一起去找裴璟偡,然后离开这里。
“我带你走好不好?”沈时凊拉着小兰儿,对她说到。
小兰儿却摇摇头,极其认真的说道:“带我去那棵树下吗?”
“那棵树?”沈时凊皱了皱眉头,不明白小兰儿的意思。
小兰儿点了点头,看向外面,说道:“是我常去的那棵树,有人让我去那棵树下找你。”
沈时凊更加迷惑了,可是当她再问时,小兰儿却不愿意再开口了。
她只好暂且不问,不过根据她的猜测,小兰儿口中所说的那棵树,大概就是她院子里的那棵吧。
“是有人让你去找我的,对吗?”沈时凊突然想起裴璟偡先前所说过的话,小兰儿会到她的院子里去,肯定是有人让她这么做。
“哥哥……”小兰儿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重复着那两个字。
沈时凊见小兰儿这样,便知道一时之间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便准备先带小兰儿出去。
毕竟这里这么诡异,若是再让小兰儿呆在这里,恐怕会更糟糕。
更何况她之前已经答应过红凌姑娘,要带小兰儿出去,自然要说到做到。
后半夜起了风,破旧的竹楼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气氛显得更加诡异。
小兰儿的手被沈时凊拉着,她的手有些冰凉。
沈时凊下意识的想要收回去,却又强忍了下去。
‘吱呀吱呀吱呀……’
方才那扇被嬷嬷关上的门,不知道何时又被风吹开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沈时凊在黑暗中待了这么久,眼睛总算是适应了一些,这才能借着依稀的月光,看见走廊的路。
竹楼的走廊是环形的,每隔几步,便有一个壁灯似的东西挂在墙壁上,只是里面并没有灯芯。
沈时凊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往前走去,直到走到楼梯前。
楼上传来些声响,让沈时凊不敢贸然前进,只是现在已经东方渐白,若是再不快点离开,他们恐怕就走不了了。
犹豫再三,沈时凊还是拉着小兰儿,踏上了有些腐朽的楼梯。
吱嘎~吱嘎~
被虫子啃食过得楼梯发出腐烂的气味。
“嘘~”沈时凊轻轻地对着小兰儿比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她借着依稀的日光,往楼梯上走去。
她原本想要问一问小兰儿,问她知不知道沈慕培与沈昭被关押的地方,只是现在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先带着小兰儿去楼上找裴璟偡。
滴答、滴答、滴答……
楼上似乎有水在流动,水滴的声音回荡在空荡的竹楼里,显得尤为清晰。
沈时凊有些迟疑,这里分明没有水源,怎么会有持续的水滴的声音呢?
她用力的握住小兰儿的手,安抚道:“别害怕,我们会带你出去的。”
小兰儿只是睁大眼睛,静静的跟在沈时凊的身后,不曾开口。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外面的守卫似乎在交班,发出些嘈杂的说话声。
三楼里也是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的踪影,只有越发清晰的水声。
看来裴璟偡应该去了更高的地方。
安全上了一层楼,沈时凊的胆子大了些,不再像方才那般紧张,便紧接着准备往更上层走去。
却突然再次顿住。
方才那个失去眼睛的老妪,现在正在她面前!
沈时凊惊恐的睁大眼睛,却不敢发出一丝动静,只能僵直在原地。
“献祭者,你又乱跑了……”那老妪的声音就像是被锈水浸泡过的贴片摩擦发出的声音,低缓又刺耳。
沈时凊捂住嘴,不敢动弹,她只能转过身,示意小兰儿不要开口。
很明显,小兰儿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她似乎与那老妪十分熟稔,“没有,我只是在找哥哥。”
小兰儿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在回答老妪的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老妪听了小兰儿的回答,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再次拖着她略微有些坡的腿脚,缓缓地往回廊的尽头走去。
她枯木一般的手指,在每一扇竹门上划过,似乎是在检查那些竹门有没有关好,就像方才检查沈时凊所在的那一间时一样。
可是奇怪的是,等她走完了一整条回廊,却又反了回来,往楼下走去,而不是去上面。
沈时凊听着那老妪在楼下走动的声音,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就像是踏在她的心头一样,让她心惊胆战。
低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于再次消失了。
“走吧。”沈时凊握住小兰儿的手,带着她继续往竹楼上走。
清晨的阳光已经洒在了竹楼的侧边,竹楼周边的树木已经挡不住这层的阳光。
沈时凊抬起头,有些不太适应外面的阳光。
而小兰儿,却像是并没有感觉到这股刺眼的阳光一样。
水滴声越来越响,沈时凊心里那股不安的想法,也达到了顶端。
楼梯旁的一见房间的门是开的,沈时凊盯着它,却不敢贸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