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言恆莅几口,白柒湉笑着给他夹菜。
以往都是他给自己夹菜,这回换她来。
突然这么热情,言恆莅有点不太适应。
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言恆莅内心略微忐忑。
什么才算得上重要?言恆莅没有一个界限,但他知道,男女之间重要的大事就那么几件。
表白心迹,求婚,还是分手。
前两者自然是好事,后者,是最坏的消息。如果是后者,言恆莅宁愿自己撑死,也不想这顿饭太快结束。
太过残忍的两个字,言恆莅不想从白柒湉嘴里听到。
永远都不想听到。言恆莅不知道听到后自己会有多难过,他现在就能想象得到了。
像是被尖锐的刀刺中一样,一寸接着一寸的刺进到心里,不带任何感情,但却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情绪一直很低落,白柒湉感觉到了,气氛这样低迷可不行,她的话都到嘴边了,可不能言而无信。
店里贴着光盘行动的宣传标语,他们俩做到了。
“走吧。”
结完账拉着言恆莅往外走,一前一后,两种不同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路人看了会觉得这是一对怨偶的程度。
饭后散步,一米六的白柒湉拉着将近一米九的言恆莅,着实费力,刚吃完饭就快消化没了。
“重死了,哼。”
略带娇嗔的一声,可把言恆莅整个人都给酥化了。
坐在路边台阶上,白柒湉捶打小腿放松肌肉,从店里走出来也有段路,言恆莅像是不肯走似的,全程她拉着走。
言恆莅也跟着坐下。
他个子比她高,自然要更重些,坐在一起都比白柒湉高出一个头。
低头看着她,言恆莅很期待又不敢去问,白柒湉到底要跟自己说什么重要的事。
表白?分手?还是其他重要的事?
白柒湉的重心在于事业,一个恒佃加上一个沈氏,以后白氏也是她的,她身上的重担可不比自己少。
作为医生,言恆莅希望工作越轻松越好,生病的人能少点,有些疾病对于普通家庭来说,简直就是重磅一击。
一张薄薄的检查报告,可以压垮一个家庭。
“言恆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啊?”
自私?“为什么这么说?”
他不觉得自私。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谁也没有资格说谁自私。
抱着言恆莅手臂,白柒湉把头靠在他肩上。
“我老是工作,都没时间陪你,你看别人的女朋友,有事没事都找男朋友分享,我呢,不是在看会就是在修改文件。”
偶尔出差就得花费几天时间,两个人都忙,能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挤一挤还是有的。
“我不能像她们一样,我们共同的回忆的太少了,不是在吃饭就是去吃饭的路上。”
美食把他们连在一起,很家常,但缺少激情。
牵着手一起漫步在沙滩上,铺满金黄色落叶的街道上,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滑雪,很多很多场景,白柒湉都想跟言恆莅一起去实现,可她实在挤不出那么多时间。
公司的事务占据了她每天三分之二,余下的三分之一还需重新分配。
“这样不好吗?平平淡淡,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不就是生活么?”下巴抵在白柒湉额头上,感受独属于她的温度。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我怕太平淡了,突然出现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孩子,你会被她吸引。”因为她不是那样的人,白柒湉担心。
松开手,双手捧起白柒湉的脸跟自己对视,鼻尖触碰的那一霎那,仿佛有一股电流穿过。
“笨蛋,要吸引也是你吸引我,你说说,别人能跟你比嘛?”
“不能。”白柒湉毫不犹豫的回答。
手掌微微向内挤压,白柒湉的脸被挤成不同的形状,言恆莅不禁笑出了声。
“所以啊,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反而是我应该担心,哪天有个比我优秀的人把你给拐走了,你说是不是给拿着我的看家本领去把你追回来?”
看家本领?外科手术的手术刀算不算?言恆莅玩得可6了,论谁见了都害怕。
“别,我怕到时候得去局子里把你捞出来,多麻烦。能动口绝不动手,我们都是文明人。”
言恆莅捏了捏她的脸,被她给逗笑了,“所以,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
心理是松了口气,可言恆莅总觉得有那么一点怪异,老觉得少了点什么。
脸都被捏红了,揉揉脸颊,白柒湉重新靠上言恆莅手臂,半个人都压在他身上。
“我,就是,嗯,那个问你个很严肃的问题。”
也不知道平时跟下属训话时的底气是不是离家出走了,白柒湉发现原来自己还会结巴,紧张到说话都不完整了。
言恆莅还在等着她的问题,双目对视就这样看着彼此,白柒湉更紧张了。
“你,愿不愿意做我白柒湉的男朋友?”
一口气说完,白柒湉感觉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深吸一口气都没能缓过来。
表白?言恆莅打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刚才有车经过,我听不到,你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刚才已经攒足了很大勇气的,再来一次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不结巴,完完整整的说出来。
“哼,我就说一次,听不见就算了。”
有些话说两次就没意思了。
猛地起身往前走,言恆莅随即跟了上来,白柒湉加快脚步,言恆莅就在后面跟着跑。
俩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暖黄色的路灯为他们照亮前方的道路。
“咦,下雪了。”
细细的,刚才跑太快没发觉。
白柒湉伸出手接住,言恆莅从身后赶来,在她后方刹住车,低头看着她。
“初雪,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看,会一直在一起哦!”
在某些鸡汤里面看到过,言恆莅记得,能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去看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就会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她是那位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张开手臂,从身后把白柒湉搂在怀里,下巴搭在肩膀上,贴近耳朵,“我愿意。”
“你说什么?”明知故问,白柒湉想要更确定的答案。
在耳朵边上说话,像是在往耳朵里吹起,酥酥麻麻的,白柒湉身体往后一缩,言恆莅双手圈得紧了。
“我说,我愿意当白柒湉的男朋友,那白柒湉愿意当言恆莅的女朋友吗?”
压低了声线,让人听着整个人酥到骨子里。
“愿意。”毫不犹豫的,白柒湉艰难的转身,双手穿过言恆莅腋下抱住他。
由于两个人的身高差,白柒湉只能搂着言恆莅的腰。
站在路边相互抱着彼此,白柒湉把脸埋在言恆莅怀里,总觉得路人在注视自己,脸颊稍稍泛红。
不远处,有路人看到这样美好的画面,忍不住拍了下来。
顾擎派来跟着白柒湉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拍下来发给顾擎。
因为是背对着,没拍到言恆莅正脸,但是顾擎看到时,原本上扬的嘴角立刻垮塌。
一旁的好友不知他为何这般,顾擎跟他们说了句起身离开。
终于拍到一张两个人在一起的证据,自然是要发给沈啟焱。
传输的国外需要点缓冲的时间,沈啟焱收到图片后,只因为是顾擎发来的,第一时间想到便是白柒湉。
下雪了,初雪,他虽然不是很懂,好歹也听说过。
顾擎犯了难,不知要不要跟沈啟焱说明情况,沈啟焱的电话就打来了。
犹豫了好一阵,顾擎按下接听键,“喂。”
“今天拍到的?”
“嗯。”
俩人之间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简简单单一张照片,足以说明一切。
顾擎记得自己跟他说过要争取,可沈啟焱没有,现在好了,证据都在这儿了,再争取也是为时已晚。
“找到这个男人,你知道的。”
顾擎心里一惊。
沈啟焱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上一次用这样语气说话,是在被通知要跟白柒湉结婚的时候,顾擎记得那一晚沈啟焱头一次喝醉。
那是他认识沈啟焱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他喝那么多酒,一句话也不说,拒绝周围人的劝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他那时说的是,他不愿意跟白柒湉结婚,就算离婚了,他也配不上刘媛惠。而现在呢,为了白柒湉,他要对另外一个人动手。
终究,他还是中了爱情的圈套,白柒湉已经将他牢牢套住,只有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好,我帮你,但是我有个要求。”
“说。”
相识这么久,顾擎头一次跟他提要求,只要不过分,沈啟焱都能满足他。
“回国吧,不希望你现在马上回来,等你把国外安排好了,带着刘媛惠一起回来。孩子出生到现在,没见过父亲,陆垣也没见过他们,他们有权利相见。”你也可以回来追求自己的幸福。
顾擎只当白柒湉是为了填补空虚,找了一个没身份地位的人代替沈啟焱,只要沈啟焱主动,不可能不成功。
国外的生意不能落下,那就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代为管理,他再不回来,沈氏就真的要成白柒湉囊中之物。
“你那个便宜弟弟不回来,沈氏一直都是你的。白柒湉她一个女人扛不了多久,别忘了,她自己也有一个公司,还有一个白氏,她一个人吃不消。”
白柒湉身边缺少一个男人帮她,在顾擎眼里,没人比沈啟焱更适合那个位置。
刘媛惠喜欢的人不是他,现在他们居住在国外,只是暂时的,陆垣一直都在等她。
孩子们总有一天会知道陆垣的存在,等长大了再问起,可能刘媛惠会被他们怨,没有早一点告诉他们父亲是谁,倒不如现在他们还懵懵懂懂的年纪,让他们回归到陆垣身边。
一家四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沈啟焱可以去追求白柒湉,复婚,是顾擎最想看到的。
好友的劝说,沈啟焱听进去了。
公司需要整顿,时间是问题,短时间内无法割舍离开,得安排好他才能安心离开。
回国的准备,他可以开始启动了。
挂了电话,顾擎眸子里闪过杀机。
“找到照片里的男人,怎么做,相信不用我多说吧?”
冷冽的住处离沈氏不远,在正式答应留在白柒湉身边做事后,陈铎就安排他住在这儿。
规模化的管理,安全性能高,平日里高强度的工作给身体带来的负荷过大,私人休息的时间里,除了吃饭,冷冽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
睡觉也不敢深度睡眠,以往的经历时刻告诫冷冽,不能过于依赖他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相信。
紧闭的窗户被轻轻推开。
即使是放轻了动作,以一毫米的距离慢慢推开,对于睡眠浅的人来说,依旧能察觉到。
这么晚了还有人登门拜访,还不走正门,看样子又跟以前一样。
就怕以前的仇家惦记,陈铎给他安排的是小区里最偏僻的一栋。
四周不靠着马路,也不靠着可以任何向上攀登的建筑,谁知还是有人喜欢半夜爬窗户来见他一面。
来者是客,冷冽也很久没有跟人过招了,怕自己生疏伤着对方。
控制自己呼吸的声音大小,听着脚步判断是两个人。
直奔主题,就着他卧室的窗户爬进来,其他地方都不用去找,冷冽人就在床上躺着。
接着窗外的月光,二人走到床边,各自检查卧室里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危险物品后,点头示意。
四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只露出一个头,四肢都还被被子包裹着,按着纹理看,能准确的判断出冷冽的四肢在哪个地方。
冷冽看不清他们手里拿着什么,只知道自己现在有危险。
就在锤子往下砸的那一刻,冷冽睁开眼睛,双脚并拢往上缩,借力坐起身,可把俩人给下一大跳。
他们没想到冷冽醒着,也没预料到他能躲过自己手里的锤子,毫无章法的往他身上招呼。
身后是墙壁,冷冽没地方可以躲,只能正面迎接他们手里的锤子。
在锤子砸下来那一刻,双腿一蹬,借力往下移动,冷冽整个人又平躺下去,趁着二人还没回神,起身抢夺其中一人手里的锤子。
大半夜就给他惊喜,不知道最后是给他的惊喜,还是给那个人的惊喜。
冷冽猜不到是自己什么得罪的人,还好是在家里动手,要是在公司动手,肯定会把白柒湉给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