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宫
翌日中午,午后的阳光温暖的洒下,一阵和煦的风吹过,宫里院子的树被吹得树枝树叶轻轻摇晃,树上几只雀跃的小鸟正在欢唱,此刻整个皇宫乃至盛都一片安宁祥和,仿佛那阵令人胆寒的爆洪从未有过一般,凤九璇的寝殿里,此时,芊默正在她的床边照料,芊默揪了一把温热的毛巾,替凤九璇擦了擦脸和手,看着凤九璇依旧沉睡,芊默心里不禁一阵着急与担忧,她轻轻哀叹了一息,而后转过去将手中的毛巾放进脸盆里搓洗。
“璇儿醒了没?”凤蝶鸢一走进殿里便朝着凤九璇所在的床榻伸头看去,她嘴里朝着芊默问道。
芊默不喜欢凤蝶鸢,因此没有搭理她,自顾自地搓洗着毛巾,毛巾在水里来回晃了晃而后被再次揪干担在架子上。
芊默转过身对着凤蝶鸢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夫人,您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还请您移步回宫,娘娘身子虚,御医说需要休息静养!”
“璇儿现下那么虚,我怎么能走呢?我在膳房炖了汤,我炖了足足四个时辰,现在温在那儿呢,一会,要是璇儿醒了,赶紧给她喝,这药补哪里比得上食补?哪有人吃药过日子的?”凤蝶鸢厚着脸皮朝芊默温和笑道。
她说罢便转身走到凤九璇的床边坐下,眼里满是温柔地看着凤九璇,替她掖了掖被子。
“嗯……”凤九璇的嘴里轻哼一声,而后,她的眉头微微蹙动,看似就要醒了。
“公主,公主!”芊默见状一把上前拉开凤蝶鸢,坐在凤九璇的身边轻轻唤道,她在试图唤醒凤九璇。
凤蝶鸢的劲儿虽比芊默小了太多,可她也不甘示弱的泡上前对着凤九璇一个劲儿地喊道:“璇儿,璇儿,我是你蝶鸢姐姐,璇儿你听得见吗?璇儿,璇儿!”
凤九璇许是听见了他们得呼喊,缓缓张开了眼睛,她的视线慢慢清晰,映在凤九璇眼里的是芊默满是关心的目光和凤蝶鸢假心假意的担心。
“芊默……蝶鸢姐姐……”凤九璇轻轻唤了二人一声,而后用手臂撑着身子想要坐起。
芊默见了连忙替她披上衣服,凤蝶鸢此刻也赶紧拿了一个靠垫给她,凤九璇披着衣服坐在床上看着他们问道:“这里是……我已经回宫了?!”
凤九璇在路上虽说醒来过几次,可她那时候虚弱的状态使她无法十分清楚。
“嗯!回来了,公主,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芊默喜极而泣轻轻抱了抱凤九璇道。
芊默为何会这般?因为曾有凤族的凤纹传人使用凤纹之后,昏睡了数年才醒的例子,因此,凤九璇这一沉睡,令她害怕不已。
“是啊,璇儿,你回宫后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幸好,宫里御医医术高超,把你治醒了。真是老天保佑啊!”凤蝶鸢假惺惺的担心道。
在他心里,她巴不得凤九璇永远也别醒,她来此看凤九璇其实是想来借机落井下石的,可惜,芊默几乎寸步不离她无法乘机给凤九璇下迷药之类的来伤害她。
“爆洪解除了吗?”凤九璇关心问道。
一听到这话,芊默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自己刚刚转醒,便问道这个,芊默在心里愈发心疼起了凤九璇。
“怎么了?你别哭呀?难道,还不行?”凤九璇看芊默哭了,以为自己召唤火凤抗洪失败,她心里竟决定不顾凤火凤的告诫再来一次。
芊默摇了摇头用袖子胡乱抹了抹眼泪:“没有,成功了,很成功,现在盛都乃至整个云鼎都恢复往昔了。”
听到这里,凤九璇这才放下心来,她微笑着看着芊默:“那就好!”
凤蝶鸢看着凤九璇这般,在她看来就是凤九璇在得意,在炫耀自己的凤纹有多厉害,她此刻心里嫉妒和仇恨一拥而上。
“璇儿,唉哟,光顾着说话了,姐姐为你炖了鸡汤,又将鸡肉剥下来和玉米一同熬了你最爱吃的粥,那粥现在就在炉子上温着,那鸡汤姐姐炖了四个时辰,里面还加了人参呢。”凤蝶鸢上前一步拉着凤九璇的手温声道。
说罢,她转头对着芊默命道:“芊默,你去膳房把鸡肉玉米粥端来!”
芊默没有动,她不情愿被凤蝶鸢使唤,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凤九璇喝凤蝶鸢的汤,她对凤蝶鸢是始终如一的保持着警惕戒备和怀疑。
“快去!”凤蝶鸢温和的又催促了一声。
“姐姐的鸡粥可是一绝,醒来就能喝到,我真是太幸福了!”凤九璇闻言故作笑嘻嘻撒娇道。
说罢,她对着芊默温声道:“芊默,快去替我把姐姐的鸡粥拿过来!”
凤九璇说话了,芊默也不好违背,毕竟凤九璇刚醒,芊默不想她为此影响心情,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子:“那我去去就来!”
她说这话的意思是说给凤蝶鸢听到,意思是,我马上就回,你别想使什么坏水!
凤蝶鸢岂会不知?可她依旧假装听不懂,一脸温和地坐在凤九璇身边芊默原本坐的位子上,而后拉着凤九璇的手对她道:“璇儿,我问你个事?,”
凤九璇看着凤蝶鸢疑道:“什么事?”
凤蝶鸢煞有其事地看着凤九璇:“现在宫里都传遍了,说你在施展凤纹之力之时晕倒,被宇文旭所救,你还记得?”
凤九璇闻言稍稍回想,她想起了自己在昏睡前最后看见的正是宇文旭。
嗯!”凤九璇微微颔首。
凤蝶鸢闻言立刻表现出一脸的担忧:“璇儿,你这叫我该说什么好呢?你不知道,宫里都传遍了,你从半空中跌落,英王爷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直接冲上去把你一把抱起,那场面……唉,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怪你,你当时都晕了,要怪就怪英王他对你有意,你之后一直睡着,你都不知道,你被送回宫当天,英王就跟着一同回宫,直到快进入夜,他才离去,而且,听说他还跪在你的床边向你起誓会终身守护云鼎。”
凤蝶鸢嘴上轻松地说着,而心里嫉妒到咬牙切齿,她得知此事之时,和宇文辉的心态是一样的,觉得这是宇文旭对凤九璇的表白。
闻言,凤九璇的第一反应是急忙询问:“是不是知道了我被凤纹反噬的事情?”
凤蝶鸢轻轻颔首,她目光里有一丝的阴狠流露,而后便立刻恢复一往温柔。
但这一丝阴狠,凤九璇并未察觉,她低落地垂下眼眸,“终是知道了!”凤九璇喃喃道。
她明白宇文旭为何会下跪起誓,是为了不辜负她用十年寿命换来的百年太平,他虽不悔此举,可她内心还是最不愿宇文旭知道这个秘密。
“璇儿,你跟英王真是,唉,老天不开眼呐!”凤蝶鸢看着凤九璇这般,以为她是在伤心与宇文旭的有缘无分便故意添油加醋的这般道。
当她得知了宇文旭就是当年真正救凤九璇的人,而凤九璇却又误将宇文辉错认为成了当年救她的宇文旭,之后又真相大白伤心痛苦,他便感觉很是痛快,而今他这般看着凤九璇越是被刺激的体无完肤她越是开心。
听到这话,凤九璇瞬间落寞了下去,虽说嫁给宇文辉是她为了凤族的使命,她并不后悔,只是今生让他见到了遇见了宇文旭却不能在一起,这终究使他觉得遗憾。现在在她心里,她知道,宇文旭对他并不是像他面上表现的那般无情,这点令她既感动又不安,不安,是因为她此刻觉得倘若因为此而耽误了宇文旭的终身,那便是罪过,感动是因他明白了宇文旭没有忘记当年他们在猎人家捕兽洞里时候那短暂又幸福的时光。
“公主!”芊默此时从门外走进喊道。
她将凤蝶鸢的鸡肉玉米粥端了进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而后便走到了凤九璇的面前静静坐下。
“怎么去了那么久?”凤九璇问道。
芊默没有吱声,他在之所以去了那么久才来因为她在膳房里忙活了半天,又是银针试毒,又是亲自试吃的,确定此粥无害,这才将其端来。
凤蝶鸢见芊默将粥端来却没有递给凤九璇便自己起身走到桌边拿起粥:“放着干什么?这一放可不冷了。”凤蝶鸢一边端粥一边道。
就算试毒无事,可凤蝶鸢做的东西芊默也不想让凤九璇食用,芊默听到凤蝶鸢的声音便心里满是厌恶地坐在了凤九璇身边微微蹙眉。
“公主,你怎么哭了?”芊默此刻近距离看着凤九璇,看见了凤九璇脸上的泪痕和眼里的泪急忙问道。
说罢她朝着凤蝶鸢怒气冲冲地问道:“你对我家公主说了什么?”
凤蝶鸢一听这话,连忙摆出一脸无辜。”
凤九璇见芊默这般质问凤蝶鸢,立刻为凤蝶鸢解围:“没有,是我自己想到了一些事情,你别想太多了!”
芊默闻言知道凤九璇在为凤蝶鸢开脱,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凤蝶鸢,凤蝶鸢假装没有看见,她端着粥走到凤九璇面前舀了一勺喂到凤九璇的嘴边:“来,这会儿刚刚好!”
凤九璇见状生怕芊默会阻拦自己喝粥便赶紧张开嘴巴:“姐姐的粥闻着就香!”
凤蝶鸢此刻心里对着芊默得意的闷哼一声,面上却温柔地坐在凤九璇身边喂着他喝粥。
喝完了粥,芊默找了各种理由终于将凤蝶鸢请走了,而后便去御医院请了御医,御医院又是一阵全员出动,在中宫里一阵会诊。
“恭喜娘娘,脉相平稳,既已苏醒便是无恙,现下只需安心休养一段时间便能完全恢复。”御医长楚育良福身礼道。
“多谢,有劳了!”凤九璇对着御医长安心颔首道。
“此乃臣分内之事!没别的事情,那臣就告退了!”御医长继续礼道。
凤九璇闻言微微颔首示意,御医长便带着全员行礼告退。
英王府
王府里,宇文旭正坐在靠窗的座椅上面看书,窗外晴空万里,鸟鸣虫叫,一片祥和,一阵微风馥来,吹在此宇文旭的面上,有些凉丝丝的却令人感到神清气爽,宇文旭翻了一页书继续阅读,此刻,慕远走进,走到宇文旭面前礼道:“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娘娘已醒,已无大碍,只需静养方可恢复往昔。”
听到此消息,宇文旭那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了。
“知道了!”宇文旭平静说罢,慕远便告退,宇文旭继续翻看了几页书,终是放下了书来,他站起身子走到王府的一处高台之上,高台上放眼望去,盛都城里一片繁华熙攘,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切如故,好似那场劫难从未有过一般,他抬头仰眺望着皇宫方向,“璇儿,你赋予十年生命守护的云鼎一切依旧!”宇文旭心忖。
高台之上,宇文旭矗立在那许久许久。
御书房内,宇文辉正在批阅奏折,这些时日,挤压了不少的折子,他此刻正在奋力批阅,宇文辉迅速翻阅,笔在纸上疾走如飞,值守太监此时迈步走进,他对着宇文辉躬身礼道:“皇上,刚刚御医院传来消息,皇后娘娘醒了!”
听闻凤九璇醒来,宇文辉很是开心,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走!去看看皇后!”宇文辉语气兴奋道。
中宫里凤九璇刚沐浴完此刻正坐在梳妆镜前梳理头发,芊默凤九璇的身后替她理着头发,看着镜中凤九璇此刻面色苍白,心里便是一阵心疼。
“今儿个就用这个吧!”凤九璇看着芊默的神情知道她在担心自己便拿起一个珠钗打岔道。
芊默看着凤九璇手里拿着的一个珠钗,那是一个纯金打造的一只鸟型珠钗,鸟的去眼睛上用极细小的绿宝石所镶嵌而成,而鸟身则是用密密麻麻的红宝石所镶嵌,看上去很是华丽好看,芊默接过凤九璇手中的珠钗,替她带好。
凤九璇看着镜中的自己,差强人意的脸色和这般明艳的珠钗形成了对比,显得自己更是病态,她拿起胭脂和眉粉在自己的脸上仔细描画起来。
“下官来吧!”芊默看着凤九璇描眉时候不太熟练的模样边道。
凤九璇平日里极少化妆,除非是国事访问,因为她本就明媚动人,无须浓妆淡抹去装饰。
芊默其实也是一名武将,因此这女儿家的东西她也不太会弄,手忙脚乱的一阵忙活,最终终是完成了。
凤九璇自己将口红抿好完成了最后的步骤,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此刻恢复了往昔的光彩。
“嗯,我们再去选一件漂亮的华服!”凤九璇站起身转头对着芊默微笑道。
女为悦己者容,这个悦己者不光是异性,也有可能是姐妹,只要是自己在意的都算,凤九璇这番打扮是为了芊默,她不愿芊默因自己的虚弱而心情低落。便特意这般来哄她开心。
几件云鼎的华服试下来,凤九璇都觉得不甚满意,她思来想去,觉得翻出压箱底儿的衣服——凤族的衣饰。
凤九璇选了一件她以往最爱的那件红色衣服,穿上那件火红的衣裳,站在落地铜镜前,芊默看着她一恍神间仿佛回到了凤族,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岁里。
“好看吗?”凤九璇面朝铜镜背朝她的问道。
“啊?嗯,好看!”芊默回神连连点头道。
凤九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侧身看了看笑嘻嘻地对着芊默:“真没想到,我这都生了安儿了,这以前的衣服还能穿下!”
芊默知道她这是故意这般制造轻松氛围,芊默刚想开口说话,“皇上驾到!”,一阵高呼通传之声响起。
“公主你这一身……”芊默想起凤九璇身上凤族服饰连忙急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先赶紧迎接吧!”凤九璇说罢便拉着芊默一同走到正殿里等待宇文辉。
宇文辉信步而来,款款走进大殿,“参见皇上!”凤九璇携芊默福身行礼道。
宇文辉看着凤九璇穿着凤族的服饰,虽有些惊讶,不过许是因为凤九璇苏醒他很开心便没有在意这些。
“皇后快快起身,这才醒来,怎么也不多多休息,御医不是说了,要静养吗?”宇文辉一副好夫君模样温声道。
“谢皇上!”凤九璇起身。
凤九璇抬头看着宇文辉,此刻她化了妆又穿上了与这妆容匹配的衣服,显得十分可人,宇文辉看着这样明艳的凤九璇,心中一阵喜悦涌上,他伸手想要拉着凤九璇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凤九璇见状立刻朝后退去一步。
宇文辉被她这一拒绝,立感尴尬,他心中一阵恼怒,可想到凤九璇刚刚才从为云鼎抗击暴洪而损耗过度的沉睡中苏醒,便强压怒气,对着凤九璇温声:“好了,璇儿,夫妻之间哪有隔夜气?当年那件事是朕不对,朕不该隐瞒你,可朕其实也没有想要隐瞒你什么,不过是当时你问起,朕只当是儿时小事,因此没有在意含糊过去了罢了。”
凤九璇静静听罢,抬眼认真地望着宇文辉缓缓作答道:“皇上,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还请皇上日后无须再提!”
“那你是原谅朕了?”宇文辉面带喜色问道。
凤九璇看着这样的宇文辉毫无感动,她神色平静继续无喜无悲道:“皇上您也知晓,臣妾因携凤纹而生,因此,无论当今皇上是谁,都是必须要依约嫁来云鼎的,因此,此事都是臣妾的错,臣妾错了人,因而错付了感情,打扰了皇上也伤了自己,如今真相大白,臣妾别无他求,只愿余生宁静,安儿平安长大。”
宇文辉听了凤九璇这话,有些恼了,他问:“就算这样,你我夫妻一场,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难道还比不上那个只是在小时候救过你一次的宇文旭吗?”
凤九璇看着宇文辉目光冷冷:“皇上,你我之间不是没有感情,而是你将我心里对你的感情一点点的抹平,我曾经对你有过期待,有过欢喜,可到头来,不过是我一个人的自以为是罢了。”
“不是这样的……”宇文辉话音未完便自己说不下去了,他说什么好?说自己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可是自己为她做了什么?告诉她自己起初是为了权势而利用她?后来又为了权势而在她生产当日抛弃她?
凤九璇目光依旧冰冷地看着宇文辉,宇文辉无言以对,可他又不甘自己所爱的女人就此离自己远去,他不甘的又问道:“你如此这般拒朕于千里之外,难道就不怕朕日后不立安儿为储君吗?”
凤九璇看着宇文辉嘴角似笑非笑的微微一扬,露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臣妾只愿安儿一生顺遂,别无所求,至于立不立储,臣妾认为最好别立他为储君,帝王之路太摧残人心,臣妾不愿他变得无情无义!”
这番话激怒了宇文辉,他愤恨地看了一眼凤九璇:“你说朕无情无义?好,朕就如你所愿!”
说罢,他转身决绝离去。
数月之后
皇宫
此刻已是初秋,秋风微凉扫过树木,几片落叶缓缓而下,寓意着盛夏结束,芳华宫里此刻正在张灯结彩的一阵忙活,宫人们登高挂灯的,打扫庭院的,贴花装饰的忙得不亦乐乎,淑悦此时正带着几个婢女来回巡视,一会指指这处一会说说那里的,至于为何要这么忙活,那是因为这日是淑悦的生辰,虽说这其实就是个小生辰不过也罢,不过,而今淑悦盛宠,因此,宇文辉便定是要为她在后宫张罗一番,已突显对她的宠爱。
“哎哎哎,说你呐,那个花盆怎么可以放在那里?”淑悦身边的婢女狗仗人势地对着那个放花盆的宫人指指点点道。
那个宫女被这么一喊连忙改正的将花盆挪到别处安放。
“唉,还有你,你这个灯笼怎么是个旧的?这娘娘过寿,弄个旧的是什么意思?还不赶紧卸下来换个新的上去!”那婢女又是一阵傲慢道。
淑悦此刻有些乏了,她慵懒的被婢女扶着转了个身子往屋内走去,最近她总是常常疲乏,胃口也不是怎么好,还总想着睡觉。
“一会儿替本宫把小榻铺好,本宫要去歇一会儿!”淑悦懒懒地道。
“娘娘,您最近吃的也少,还总犯困,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婢女此时一副奴颜婢膝讨好地问道。
“不必了,许是这几日准备生辰的事情有些累到了,过了这阵子歇歇就好!”淑悦不以为意道。
晚膳时分,夕阳落下,皇宫里华灯初上与月光清辉遥相呼应,使得整个宫廷看上去美的似画卷般,芳华宫此刻更是美不胜收,红毯铺地,装饰一新,灯火通明好似白昼,淑悦在寝殿里盛装打扮,她一身紫色暗花华服,头上的珠钗也是鎏金与宝石相衬,使得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美艳动人。
“娘娘今儿个真美!皇上看了定是眼睛都挪不开!”
“什么叫今儿个?咱们娘娘一直都是最美的,跟那个土包子皇后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两个婢女一边替淑悦穿戴,一边恭维这她一唱一和道。
淑悦听了这话心里甚是欢喜,她本就瞧不上凤九璇,再加上如今宇文辉几乎不去她那里,又将后宫的许多事务交由自己打理,此时淑悦觉得自己就是实质的皇后。
“你们俩这张嘴就是甜的跟蜜似的,那边柜子里的那个小木盒里面有些小玩意儿,一会儿你们俩自己拿去分了吧!”淑悦一听这话开心极了便顺手指了指梳妆台第二个抽屉笑道。
“多谢娘娘赏赐!”两个嘴上抹油的婢女开心的连忙福身行礼道。
“皇上驾到!”
正在此时,宇文辉来了,淑悦闻声赶紧走到正殿。
“臣妾恭迎皇上!”淑悦站在殿中央行礼道。
“爱妃免礼!”宇文辉走进大殿走到淑悦身边将她揽在身侧一脸宠溺道。
“谢皇上!”淑悦娇声说罢便对着身边的人道:“皇上已到,通知开席!”
“是!”宫人应声忙去准备。
淑悦和宇文辉相互偎依着走到桌子边,二人牵手而坐,宫人们此时开始上菜,一盘盘珍馐佳肴时,系数被奉上,摆满了整整一张桌子,这张食案极大,可以围着坐下三十个人的,这样大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令人看了食指大动,馋涎欲滴。
宇文辉看了看转盘上的一道南羌国风味的菜便示意身旁的侍女将它转到自己面前而后夹了一筷子夹到淑悦的碗里:“来,这个菜爱妃你尝尝,看看和在南羌吃的是不是一个味道?”
淑悦看着碗里的菜有些眉头微皱,她抿了抿嘴似有些不大愿意食用。
“怎么了?不爱吃?”宇文辉看淑悦这般问道。
“不是的,谢皇上!”淑悦连忙否道,而后勉为其难的夹了那菜放进口中。
淑悦咀嚼了几下而后咽下,“味道怎么样?”宇文辉宠溺地看着淑悦问道。
淑悦眉头依旧微蹙的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她突然猛地捂着嘴作呕状,一旁的侍女连忙把痰盂拿来给她。
淑悦吐了半天也没突出吐出什么来,她干呕了几下,而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
一旁的宇文辉见状立刻看着淑悦关心问道她身旁的侍女:“怎么了?这是?”
侍女闻言回禀道:“回皇上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娘娘近来就是如此,食欲不振,还疲倦总嗜睡!”
“没事,大约是最近有些疲累,歇息歇息就好。”淑悦声音有些虚弱道。
一听这话,宇文辉有些惊喜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每日请的平安脉呢?要不赶紧宣御医瞧瞧?”
“不用!”淑悦立刻拒绝,淑悦平日,虽然嚣张跋扈,她也有弱点,那就是怕见御医诊脉。
“娘娘不爱请平安脉,因此早就停了御医每日来此!”一旁婢女多嘴道。
“多话。”淑悦立刻阻止了婢女可以为时已晚。
“那哪能行?”宇文辉一听这话立刻紧张了起来,他立即对那婢女命道:“快起请御医过来!”
“是!”婢女得令赶紧去办。
不肖一会儿,御医来了,替淑悦诊了诊脉而后面露喜色。
“”如何?”宇文辉看着御医小心翼翼问道。
“恭喜皇上!贵妃娘娘有喜了!”御医赶忙对着宇文辉作揖贺道。
“什么?本宫,有了?”淑悦有些诧异喜道,此刻淑悦的内心欣喜万分,倘若是个皇子,那她在这皇宫的地位将会更稳一分。
“太好了!”宇文辉兴奋道。
“芳华宫所有人都赏,都赏!”宇文辉开心不已。
“谢皇上赏赐!”众宫侍跪呼。
“还有,即刻起,通知御医院所有御医女医来此为淑悦娘娘保驾护航,务必要使她安然产子!”宇文辉命道。
“是!”那名御医领旨应道。
待御医退下后,宇文辉激动地将淑悦揽在怀里,他手指摩挲着淑悦的头发:“爱妃,此等喜事,朕要立诏宣告,朕还要免税一年,倘若诞下皇子,朕便要特赦天下!”
淑悦依靠在宇文辉的怀里. 娇嗔道:“那若是个女儿呢?皇上就不喜欢了?”
宇文辉闻言低头亲昵的刮了刮淑悦的鼻子:“喜欢,都喜欢,只要是爱妃所出,真都喜欢!”
淑悦闻言撒娇的偎依在宇文辉的怀里。
“来啊,去通知御膳房,赶紧做些清爽利口的清淡粥羹来给淑悦娘娘用!”宇文辉突然想起来了淑悦还没吃饭便立刻命道。
“是!”一旁婢女闻令赶紧忙不迭地跑去膳房。
“皇上,不用那么麻烦,臣妾随意吃些就可以了!”淑悦此刻故作贤淑道。
“那怎么行?这样岂不是饿着了朕的皇儿?”宇文辉故意板着脸严肃道。
淑悦闻言故意假装生气地推开宇文辉嘟着嘴嗲道:“皇上就只关心皇儿!”
一见淑悦这般,宇文辉立刻赶忙亲昵哄道:“不是不是,朕岂会只关心皇儿?朕心里还装着你!”说罢,宇文辉将淑悦的手拿到自己的心口处摆着。
淑悦轻轻摸了摸宇文辉的胸口满面微笑问:“那是臣妾重要还是皇儿重要?”
宇文辉此刻心情大好,他耐心的重新将淑悦搂在怀里轻声哄道:“都重要,都是朕心尖儿上的宝贝!”
淑悦闻言这才笑开了怀地趴在宇文辉怀里依偎着。
盛都
翌日,盛都城里大街小巷各个路口处均被张榜贴告,府衙的人将告示一贴上便立刻围满了围观群众,他们当中识字的便念念有词的将告示内容读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爱妃淑悦喜怀皇胎,此乃云鼎之幸事,特此,朕昭告天下放假三日普天同庆,除此之外,云鼎国境内所有城池苛捐杂税免一年!钦此。”
“哎呀,一个后宫妃子怀个孕,至于这样吗?”
“就是啊,想当年,皇后娘娘有孕,可也没见皇上这样啊!”
“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当今皇上可是个势力的主,这皇后不过是雅哈兰草原上的一个部族公主,而淑悦贵妃则是南羌国国君的妹妹,相比之下,皇上自是亲淑悦而远皇后了啦!”
“可皇后娘娘为了云鼎,才死里逃生,这皇上怎么可以这么无情?”
“就是啊,再说了,要不是有他们凤族的凤纹,咱们云鼎早就不存在了。,皇上这般偏心可真是寒了皇后娘娘的心呐!”
“你们懂什么?洪灾百年才一次,凤族就只有凤纹,而南羌的各项国力都远高于凤族,皇上权衡这些之后定是会倾向淑悦贵妃的,再说了,皇后娘娘也未必没了皇上宠爱就凄惨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与英王之间还有些暧昧,兴许是皇上这样做是在成人之美……”
几名爱嚼是非的小民看着告示背地里在高谈阔论地说着皇家之事,几个人说到此处,均眼里含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目光相互递着眼神,在如今的盛都城里某些市进小民心里,宇文辉的江山是由宇文旭相助而坐稳的,平成王,定安王,皆是宇文旭之功,因此既然宇文旭对皇后有意,那宇文辉便做个顺水人情,借机拉拢宇文旭,反正他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不少皇后一个。
英王府
王府里,宇文旭此刻端坐在王府后院的一片竹林里,林中鸟鸣清脆,微风徐徐,一派祥和,宇文旭此时盘腿而坐,面前放着一把七弦古琴,他手指轻轻弹拨着古琴弦,悠扬的琴音好似晨间溪水缓缓流淌,只是这琴音咋听悠扬,细听却能听出弹琴者心事重重之味儿。
一曲古曲奏罢,竹林中的鸟儿似是知晓曲子弹奏结束而齐飞散去,这般画面有种曲终鸟散之意,宇文旭看着这场景,心中不免一阵担忧,他得知了淑悦怀孕后宇文辉的所为,心中便为凤九璇暗暗担心着,如今这般,凤九璇在宫里的日子怕是艰难得很,虽说她皇后身份不会有变,可宇文辉这般宠溺淑悦,定是会让凤九璇遭受冷落,宇文旭在担心,凤九璇最终会被淑悦架空,成个虚衔皇后,他担心这样一来,凤九璇和宇文安在后宫会举步维艰。
“慕远!”宇文旭捂住尚在震颤的琴弦喊道。
琴弦被按住,余音瞬间湮灭,慕远从不远处走近宇文旭躬身礼道:“王爷!”
“去送请帖给皇上,明日请皇上来王府一聚。”宇文旭心事重重沉声道。
“这……”慕远看着今日得知淑悦怀孕后,宇文辉昭告天下的宇文旭,内心立感明白他为何要邀请宇文辉,慕远顿了顿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转身离去,执行宇文旭的命令,他知道,自己就算此刻出言阻止,也是无用功罢了。
皇宫
御书房内,提神的香从香炉里缓缓溢出,飘散,宇文辉此刻正在书房里看着治国理政之策,他看罢一页后又接着继续翻看,此时,一太监从门外通传走进。
“皇上,英王的贴身侍卫慕远求见!”太监躬身唯诺道。
宇文辉没有抬眼,他一边继续看书一边轻描淡写道:“让他进来!”
太监闻言退下,不一会儿工夫,慕远被带进书房,他走到宇文辉面前躬身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宇文辉眼皮微微抬起瞥了眼慕远,而后继续翻看书道:“平身!”
慕远得令回道:“谢皇上。”
慕远起身后便将兜里的请帖递给了宇文辉。
“皇上,我家王爷有请您明日去府上一聚!”慕远将请帖高举过头躬身道。
宇文辉闻言眉头微锁一瞬,而后展开,他放下手中的书册,走到慕远身前接过请帖,而后打开粗略过目。
慕远站在宇文辉面前等待着他的答复,慕远心中有些许希望他不会应约,毕竟只要牵扯到凤九璇,宇文旭便会将自身安危弃之不顾。
“朕知晓了,明日朕会准时赴约!”宇文辉淡淡回应,而后朝着慕远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慕远闻言心中有些失望,他无可奈何地行了一礼而后退出御书房。
宇文辉看着手中的请帖,内心一阵嫉妒,他当然知晓宇文旭此番何意?无非是因自己因淑悦怀孕而所做的一切令他觉得他的宝贝凤九璇受到了委屈。
“朕明日倒要看看此事你将怎么办?”宇文辉目光阴狠的将手中的请帖握皱一团心忖道。
翌日傍晚
夕阳西下,余晖洒下,映红了整个盛都,街道上行人脚步匆匆,大都在往回家的方向赶去,商家们亦是做夜市的华灯初上,明亮的灯火与夕阳遥相呼应,不做也是的则纷纷安排伙计关门打烊。
宇文辉坐着一辆精致典雅的马车正朝着英王府赶去,马车踢踏小跑在街道上,宇文辉掀开车窗帘布一角,看着车外的繁华安宁,他此刻有一瞬想起了凤九璇,想起了那天在西毗海耗尽体力召唤火凤的凤九璇,他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他耳畔响起了那些关于凤九璇和宇文旭的流言蜚语,又想起了凤九璇如今对自己的冷淡,这让他嫉妒心爆棚和让他的自尊心感到受伤,他关好车帘布,对着驾车的车夫冷声命道:“再快些!”
“是的!老爷!”驾车车夫隐晦地应道,而后猛抽了几下马匹,马儿加快了脚步,朝英王府赶去。
英王府
王府前宇文旭早早携府内众人一同守在门口恭迎圣驾,远远看见宇文辉的马车来到,宇文旭便携众人跪地恭敬行礼道:“恭迎皇上圣驾!”
宇文辉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前,车夫打开了车门,摆好了踩凳,宇文辉从马车内走出,看见宇文旭特意迎接,便走到他面前扶起他并对着一干人等温声道:“这不在宫里,朕也算是微服出来,不用这般行此大礼,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再次齐声。
“旭弟无须这般特意迎接,朕本就是微服而来,不必这般兴师动众!”宇文辉嘴上这般故作轻松道。
“即便这样,臣弟既然特意请了皇上就理应恭迎。”宇文旭认真道。
宇文辉这个人家最重视这些繁文缛节,他嘴上这般说只不过是他的客气罢了,若是宇文旭真的这般对他随意,他定是要在心里记上他一笔的,甚至可能还会更加使他觉得宇文旭如今是不是狂妄自大,应了他心中觉得宇文旭功高盖主有图谋的想法。
“自家兄弟,随意些便好!”宇文辉轻松说罢,便被宇文旭迎进府内。
府内有个沐春阁,此阁建在王府花园旁,在此阁三楼可以鸟瞰到整个王府花园的景致,很是不错,宇文旭带着宇文辉便来到了这个沐风阁,二人上到了三楼,三楼是一个半敞的平台,此时夜晚不似盛夏炎热,又不到冬季酷寒,晚上因白天的秋老虎褪去而凉风微抚在此吃饭赏景岂不美哉?!
“皇上!请!”宇文旭替宇文辉扶椅道。
“你我兄弟,一起坐!”宇文辉笑盈盈地落座道。
而后,宇文旭也跟着一起落座,见主角到了,慕远示意府内下人上菜,一盘盘精致可口的佳肴饭摆满了食案,宇文旭端起酒杯对着宇文辉敬道:“托皇上洪福,如今内乱平息,洪灾祛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此乃云鼎之幸事,臣弟先干为敬,感谢皇上福泽庇佑!”
说罢,宇文旭将酒杯里的酒一仰而尽。
此话的含义便在于告诉宇文辉,我无心与你争夺什么所以请不要把我纳入假想敌而波及凤九璇。
宇文辉岂会不懂?可他并不觉得宇文旭此话能有多少让他安心的,不过此刻他依旧顺着宇文旭的话笑了笑故作大方道:“此番盛世岂是朕一人功劳?其中也有旭弟的鼎力相助!”
说罢,宇文辉端起酒杯一脸真诚道:“旭弟,你与朕兄弟齐心,定能守护好祖辈留下的基业!”
闻言,宇文旭赶忙端起酒杯对着宇文辉颔首道:“臣弟定当尽心竭力替皇上分忧。”
宇文辉说罢,碰了碰宇文旭的酒杯随即一饮而尽。
宇文辉看似真诚实则对宇文旭更为防范,当年他为了求宇文旭出山助自己之时所许下与之共享云鼎江山的承诺而今他却只字不提,不是他早已忘记,只不过,他在等,等一个适合的时机来借此铲除宇文旭。
随后,宇文辉放下酒杯,拿起箸筷开始吃菜,他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嗯,这菜烧的不错!”宇文辉故意边吃边道。
宇文旭此时却没有动筷子,他看着宇文辉,筹措了一下看着宇文辉问道:“皇上,皇后娘娘自上次解除洪灾之后,现在可还安好?”
宇文辉一听这话,心中顿感明白,这下算是进入主题了,他面上故作轻松的又夹了口时蔬似不经意:“宫里锦衣玉食的,现又有安儿陪伴,她很好,对了,安儿现在都会走路了,也会说话了,那步履蹒跚地跑来叫朕父皇的乖巧模样可喜人了!”
宇文辉故意这般说来,他在变相的刺激宇文旭,告诉他凤九璇是我的女人。
此话一出,果然引得宇文旭内心一颤,但他随即立刻调整好了情绪。
“皇上,臣弟记得,皇后娘娘乃是凤族的长公主,是凤王的嫡出公主!”宇文旭看着宇文辉道。
“嗯,是啊!”宇文辉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羹汤喝了一口轻轻应道。
”恕臣弟直言,从此洪灾若不是因为有皇后娘娘鼎力相助,恐怕此刻云鼎已然被天灾灭国,因此,臣弟以为定要与凤族搞好关系才是!”宇文旭真诚道。
宇文辉内心冷冷一笑:“什么与凤族搞好关系?怕不是朕宠爱淑悦令凤九璇受了冷落,使她在宫里难熬了,你这受不了了吧?”
“是啊!自凤族与云鼎建交通婚以来,凤族每百年便在云鼎生死攸关之际救云鼎一次,此等恩德云鼎已载进史册,永不能相忘啊!”宇文辉颔首感慨道。
宇文旭见宇文辉这般,他也心知这是宇文辉在揣着明白装糊涂,此刻他一想到凤九璇在宫中的冷遇,尤其最近又听闻许多皇后掌管六宫的事情竟被宇文旭交由淑悦打理,这是明显是在架空凤九璇,让她成了空有头衔的空壳皇后,这就更使的他无法难以坐视不理。
“皇上,有些话本不该臣弟来说,可臣弟一想到云鼎百年洪灾此等关乎云鼎存亡的大事,臣弟便不得不冒死谏言,皇上而今虽宠爱淑悦贵妃,可也别冷落了皇后娘娘,切不可让这些闲碎话传到了凤族,听闻凤王和凤王后很是宠爱皇后娘娘,若是让他们听信了那些谣言,对云鼎产生嫌隙甚至断交,那恐就要断了云鼎百年后的生路了!”宇文旭一脸诚恳朝着宇文辉苦口婆心道。
宇文辉看着宇文旭面无表情地听罢,而后假装莞尔道:“现在这些宫人们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淑悦不过是怀了身孕,朕多加照顾了些,她们便开始瞎编排起来了,朕的子嗣单薄,后宫有嫔妃怀孕,朕多加照顾了些这不是情理之中吗?璇儿当初怀安儿之时,朕也是如此啊,现下璇儿因之前召唤火凤透支了身子,朕便想让她好好休息,少去被那些无关紧要的宫中杂事烦扰,这才让淑悦去协助璇儿,结果竟被说成这样,朕回去便要好好地传令下去,整顿一下后宫的这些不良风气。”
闻言,宇文旭立刻拱手礼道:“是臣弟失言了,皇上与娘娘恩爱携手,便是云鼎之福!”
宇文旭内心明白,宇文辉嘴上说的这番话和他的实际作为并不如出一辙,可他也只能言尽于此,绝不能再进一步,否则便是害了凤九璇了。
“璇儿为了朕死里逃生生下安儿,又为了云鼎不顾安危损耗自己的寿命,朕岂会不疼惜不爱他?朕就是太爱她了,所以才会做了那么多,结果旁人不能理解朕的用心,反而妄加揣测,弄出一堆闲话来,真是伤脑筋啊!”宇文辉一脸无奈说着此话。
宇文辉说此话时看似平静地看着宇文旭,而其实他此刻内心翻江倒海,妒恨交加,宇文旭竟因为,担心他宠爱淑悦而导致凤九璇在宫中日子不好过,就直接约自己来此,还如此这般直言不讳的要求朕要善待她,此刻的宇文辉恨不得立刻将宇文旭斩立决,已除决心头之恨。
“女慕男思,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宇文辉在心里狠狠恨道。
数日之后
皇宫
御书房内,一名侍者对着宇文辉恭敬道:“皇上,康王遣使者来!”
一听是康王宇文逸差人來,宇文辉立刻有些激动,但转念便隐约明白缘由,他略带失落道:“请他进来吧!”
“是!”侍卫领命。
不一会儿,康王所派的使者肖和来了,他走进御书房对着宇文辉恭敬一辑礼道:“见过皇上!”
因为肖和是宇文逸身边的人所以,宇文辉对他格外的礼遇。
“肖统领免礼!”宇文辉满面堆笑道,说罢,他起身亲自走到肖和的面前,想与他客套一番拉近距离。
肖和则一副公事公办态度对着宇文辉道:“谢皇上!”
“皇上,康王殿下今日命属下前来是传个话给您,他请您立刻去观内一聚!”肖和语气沉稳道。
“请朕立刻去?”宇文辉仿佛没听明白似的再确定一遍般问道。
“是!”肖和颔首。
此话使得宇文辉心中十分不悦,好歹自己也是九五至尊,宇文逸有事找自己不亲自上门就算了,还要自己立刻前去,这哪里是请?分明就是命令。
“好!统领先行一步,朕换件便衣就去!”宇文辉面上依旧维持着微笑,。
宇文逸这般行事显然是在向自己施压究竟所为何事?能礼让向来不问世俗的宇文逸这般?难道是为了宇文旭或者……宇文辉想到这里便决定先去再说,毕竟宇文逸不是自己能够轻易罪的起的,尤其在现在自己刚坐稳皇位之际。
“那属下先行告退了!”肖和说罢又是一辑而后离去。
此刻刚过午时正,宇文辉急匆匆地换了件便衣连午膳都顾不得吃就带上几名侍卫驰马奔向云鹤观。
抵达观内,宇文辉在观内正殿里等着,看着这座气势宏伟名则道观实则王府的高大建筑,宇文辉内心就有些不甘,他觉得宇文逸无非是会投胎,投在了凤锦岚的肚子里才有了这一切都殊荣。
“康王驾到!”
此话将宇文辉的心神拉回来,他赶忙从椅子上起身站立。
宇文逸信步而来,一步跨进大殿,“皇上,本王来迟,多有怠慢了!”宇文逸莞尔道。
“没有,朕正好看看这道观的正殿,朕还没有怎么有机会仔细欣赏过这里的精致呢,难得今日皇兄约朕,朕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里。”宇文辉压住心中的不满道。
“那皇上觉得如何?”宇文逸饶有兴趣似的问道。
“嗯!这里果然妙得很呐,既有修道的清朴超然又不失皇家威严!”宇文辉看着四下恭维道。
这正殿里,供奉着道家神像,青烟云绕,有超然世俗之氛围,可殿内装饰考究,玉石铺地,金丝楠木做柱,无论是屋顶还是柱子上的彩绘雕花都是极为精致的。皇家建筑风格,令人看了叹为观止。
“呵呵!”宇文逸闻言此番赞许亦是微微一笑,而后开口道:“皇上,本王今日约你来此,只为一件事!”
宇文逸立刻进入主题。
宇文辉闻言连忙做洗耳恭听状:“皇兄所谓何事?”
宇文逸道:“凤九璇乃是本王的表妹,这点你也是知晓的,她自进入你的后宫,过的如何,皇上比本王更为清楚,本王便不赘述了,而今云鼎百年洪灾降世,她损耗寿命召唤火凤,替云鼎挡了此劫,此等大功,本王不求日后会被史官载进史册,名垂千古,但也希望皇上可以好好地善待与她,莫使她伤心,也莫因此破坏了云鼎和凤族延续了数百年的秦晋之好,说句实话,若是凤族携凤纹者使用凤纹之力来征战沙场,那凤族早就扬名雅哈兰草原了,甚至如今恐怕草原已经统一,可凤族中人向来心善,不忍用一人寿命换取霸权,因此这才在数百年前与饱受洪灾袭扰随时面临灭国的云鼎定下盟约,凤族先祖觉得,与其用一人生命去造下屠戮孽障,不如用一人生命救世为后世积德,此等大义你可懂得?”
闻言,宇文辉立刻领悟其中含义,无非是自己冷落了凤九璇,而引起了他不满,他立刻解释道:“凤族之恩云鼎永世不能忘却,朕身为一国之君更是心怀虔诚,因此,朕对于璇儿也是诸多迁就,她此番抗洪归来,身子虚弱,朕便为了好生照顾她身体,所以尽量安排她多多休息,以免宫中那些琐碎杂务扰了她的心神.”
宇文辉用这番应付宇文旭的说辞来应付起了宇文逸。
可宇文逸到底不是宇文旭,他冷笑一声:“嗯,为璇儿身体着想是好,可心不悦恐百病生,皇上还是要多多关心璇儿为上啊!”
闻言,宇文辉心中立感自己那番说辞没有将宇文逸敷衍过去,且宇文辉隐约感觉,宇文逸似乎听了自己那套话有些生气,他心下一惊,赶忙道:“皇兄,有些话,朕不知能不能同你一说……”
宇文辉赶忙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好似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宇文逸见状心下也知他大约是要说什么,可他还是挥了挥手,让四周的侍者全部退下。
正殿里此刻只剩他们兄弟二人,宇文辉这才看着宇文逸面带无奈和委屈:“皇兄有所不知,其实,璇儿他心系旁人,心中全然无朕,朕就是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啊!”
宇文逸闻言却瞥了眼宇文辉微嗤一声:“你说的是旭弟吧!”
宇文辉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此事宇文逸竟也知晓,不过,转念又想,凤九璇与宇文旭的谣言几度传起,如今,自凤九璇在西毗海当众被宇文旭抱起之后,那些难以进入耳的言语更是再难抑制传播了,因此宇文逸知晓也在情理之中。
宇文辉微微颔首,面露凄色。
宇文逸见了他这番模样却没有任何同情,他直言:“旭弟与璇儿不过是儿时解下的因缘,若是你真心待璇儿,璇儿既已为你帝后,又岂会不真心待你?之前你还冒充过当年救璇儿之人不是吗?”
宇文逸言到此处,宇文辉有些慌了他立刻想要解释,宇文逸却不愿听,他继续沉声道:“你为何要这番作为,你自己心里清楚,本王就不说破了,事到如今,你自己好好想想究竟是谁之过?”
宇文辉此时本还想解释一下,可看着宇文逸那双如明镜一般的眼神,便自知再多解释也不过是掩饰罢了,他沉默着看着宇文逸。
“本王如今也不指望你能够如何宠爱璇儿,估计璇儿如今也不愿被你假惺惺的宠着,本王就希望你能给璇儿一个体面,一个身为皇后的体面!”宇文逸语气严肃道。
“好了,你回去吧!”宇文逸说罢便不再多听宇文辉半言的转身背对他道。
宇文辉见状只道了声:“皇兄安好,朕回去了。”便匆匆离去。
回去的路上,宇文辉快马疾驰,他狠狠地抽了几下马鞭,好似在发泄心中怒气一般。
“什么朕自己心里清楚?什么给凤九璇体面?她身居六宫之首,还要怎么体面?她不爱朕,要朕如何善待她?难不成当真要朕把她嫁给宇文旭?让天下人看尽朕的笑话?”宇文辉内心烦闷道。
想到这里他又是猛抽了几下马鞭,马儿飞快奔跑在落日下的城郊小道上,夕阳的光芒透过道路两旁树荫隐隐约约的斜射在宇文辉面上,照出他阴狠的目光和阴沉的脸色,身后的侍卫见宇文辉骑马飞快,似是感觉到了来自文华的怒气,不敢怠慢的在其后打马追赶。
“说了半天不过就是为了宇文旭和凤九璇吗?想让他俩在一起就直说,何必这般隐晦?还将责任怪到朕的身上,朕何罪之有?朕是皇帝,后宫三千都是应该的,况且,她凤九璇竟然当着朕说爱的是宇文旭,如此这般屈辱朕都忍了,你宇文逸还要朕怎样?还要朕怎样?”宇文辉内心愤怒道。
天色渐渐暗淡入夜,弦月高挂,宫门处几匹快马疾驰进宫内,宇文辉骑马到了议事厅前,他将马停在了议事厅前,而后转身走进议事厅内,边走边道:“传令楚育良来见朕!”
不消一会儿,御医长楚育良来了,他见到宇文辉立刻躬身礼道:“参见皇上!”
宇文辉见他来到便手臂一挥。让其他闲杂人等全部退下。
“医长,你在宫里大约多少年了?”宇文辉看着御医长冷冷问道。
医长被突然这样问起心下一愣而后答道:“老臣的父亲便是这宫中御医,因此自小便在宫中,算来也有近六十年了!”
宇文辉闻言看着他嘴角轻扬一下:“那,你家算来也是世代忠效了!”
医长此刻感到宇文辉说话气氛不对便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能为皇上效力是老臣的荣幸,皇上言重了!”
宇文辉背过身子走了两步而后又转了话题问道:“皇后近来身子如何了?”
御医长此时不知宇文辉用意回答:“皇后娘娘身子恢复得不错,自那以后的这近一年里,已经基本恢复了,除了那减少的寿命,使娘娘现在身体状态如三十多岁的人,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此等衰老如生老病死是天命。”
宇文辉闻言眉头微皱,他缓缓转过身子看着御医长口气不容商量:“你回去下个诊断,明日呈上给朕,就说皇后娘娘因使用凤纹之力抗击爆洪,导致身体衰退而无法独自掌管后宫事务。”
御医长闻言立刻反驳:“皇上,娘娘身体已经痊愈,这样做……”
他话音未落,只见宇文辉眉头深锁地看着他,眼里的杀气尽显,御医长心里大惊,他赶忙跪地道:“老臣……老臣这就去做……这就去做!”
宇文辉闻言这才转而温声道:“有劳医长了!”
御医长闻言赶忙行礼告退,等他出了议事厅,此刻他才发现自己已是冒了一身冷汗,中衣尽湿,想想自己自小便在宫中跟随父亲学医问药,而后在此娶亲成家,现在就连他的一双儿女也是这御医院的御医和女医,所有的身家性命悉数在此,他断然不敢有半分的差池,毁了全家。
“哼,你们要的善待和体面朕会这就给她。”宇文辉独自站在殿中央阴狠的冷笑心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