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事件给整个龙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接下来的几天，那些头脑发热的粉丝连同媒体日日守在龙星门口，谩骂和讨伐声更是覆盖了整个网络。
陈菁然能很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力交瘁。
“老板，”助理晓敏把笔记本推到她面前，神色不安，“又有两家合作商要和我们解约，还有……咱们已经有三名艺人被挖走了。”
那些邮件客气而毫无感情，陈菁然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这已经是连日来不知道第几家节约的合作商了。
现在的龙星就像一块儿烫手山芋，人人避之不及。
陈菁然问助理要了所有合作商的联系方式，尝试着放低姿态给每一家都打了电话。
可无一例外，都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不太对劲。
周昀再怎么人气高，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让所有商家都一时间纷纷和龙星解约。毕竟在业内，龙星即便不能登顶，也是很有分量的娱乐公司了。本来愿意合作的人趋之若鹜，情况却在几天之内急转直下，未免有些奇怪了。
直到天色渐晚，守在龙星门口的粉丝和媒体终于三三两两离开了，陈菁然才乔装打扮了一番，开了车准备离开公司。
刚打开车门，手机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可陈菁然只以为是哪家合作商终于回心转意了，忙不迭接了起来，客气地道：“你好，哪位？”
那边传来一道充满戏谑的声音：“陈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
顾南昊。
陈菁然刚刚燃起了希望瞬间冷却下来。
“什么事？”她冷冷问。
顾南昊道：“陈老板最近过得不太好吧？”
语气里有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这一瞬间，陈菁然忽然明白了什么。
小小的周昀未必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可顾南昊有。
这次的事，周昀不过是个炮灰，而真正躲在幕后暗箱操作煽风点火的人，是顾南昊。
这是他的报复，是他对自己报复的开始。
陈菁然捏紧了手机，青筋暴起。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对不对？”
那边顾南昊哑然失笑，并未否认。
知道了是他的手笔，陈菁然却忽然轻松了不少。至少，这意味着他们正式开战，而自己不必再对他心怀愧疚。
“让我来猜猜看，顾大少爷接下来，是不是要收购整个龙星，然后把我扫地出门了？”
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是一声轻笑。
“陈老板这次可是猜错了。我顾南昊再怎么恨一个人，也不会这么小心眼。”
他恨她。陈菁然抿紧了嘴唇。
顾南昊继续道：“我不会从你手里夺走龙星，我只要……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什么？陈菁然愕然。
“百分之六十，价钱你开。我也不会把你扫地出门，你还做你的陈老板。怎么样？”
“你要明白，现在的局势，你想一个人撑下去，不可能。”
沉默半晌，陈菁然极力克制地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她已经完全摸不透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了。
“我说了，入股龙星，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陈菁然当然不信。
她果然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顾南昊那么有手段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似乎是受不了她的沉默了，顾南昊下了最后通牒：“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通了，就来顾氏找我，我随时恭候。”
说完，电话挂断了。
陈菁然闭上眼睛，仰头靠在驾驶座上。
先把龙星推到风口浪尖上，而后又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在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时候接手龙星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这就是顾南昊的计划。
假如陈菁然拒绝，那么龙星也就完了。假如陈菁然答应，那么今后都将受制于他。
好一只老狐狸。
可眼下还有别的解决办法么？
思虑良久，陈菁然睁开了眼睛。
既然已经开战，那又何妨和他斗到底？
……
三天后的清晨，陈菁然拿着所有的交接文件站在了顾南昊的办公室门外。
高挑的秘书笑道：“顾总说了，要是陈小姐您来了，直接进去就行，不用通报。”
陈菁然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在秘书离开后，她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此时时间尚早，陈菁然推开门，在看到沙发上那一坨人之后，几乎惊掉了下巴。
那个裹着羊绒毯趴在沙发上闷头大睡的人……是顾南昊？
一瞬间陈菁然以为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忙立刻退了出来，重新关上门。可抬头看了看，这的确是总裁办公室。
所以那人是整晚睡在办公室没有回家的吗？
踌躇片刻后，她终于郑重地敲了敲门，又等了几秒，这才进去。
这次沙发上的人有了动静，他抬头睡眼迷蒙地朝门边看过来，压了一夜而卷曲的刘海翘起在额边，整个人看上去竟然带着那么一点傻气。
这样的顾南昊，没有攻击性，甚至透着几分纯良，陈菁然略有那么几分熟悉。
从前那些清晨，她常看着他以这副样子醒来。
看清了来人之后，顾南昊有几秒钟的慌乱，但很快掩饰过去，以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起身，卸掉身上的羊绒毯，像是刻意为之一般裸露出了自己精健的上身。
无视掉陈菁然无处安放的视线，他懒懒地伸了个腰，朝她走过去。
“来得挺早，怎么，想通了？”
晨起的嗓音略带沙哑，像一把流沙擦过耳廓。
陈菁然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想通了，百分之六十，给你。”
“很好。那……”顾南昊朝她俯身，“坐着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进了浴室。
陈菁然松一口气，又有些恼羞成怒。他分明就是故意在耍自己。
二分钟后，陈菁然坐实了自己的想法。这人果然是在耍她。洗个漱需要二十分钟么？
她坐在椅子里等到几乎生出放弃和顾南昊合作的心思时，那人才终于慢吞吞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随手从衣架上取了一件衬衣，一边系扣子一边走过来，坐在了陈菁然对面。
刚出浴的男人发梢还在滴着水，英俊如雕刻的五官即便泛着冷冽，也仍然因此染上一层情欲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