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帽子跟面罩揭下来吧。”楚天云紧盯着他，沉声说道。
姜大山眼神颤动，没有照做，心中迅速思索着该如何脱身。
可盘算半晌儿，他也没想出法子来。
他虽偷偷学了几年巫蛊之术，但远比不上吴晓桂，如吴晓桂那般随时释放出大量蛊虫是做不到的，他身上带着的蛊虫不多，都是肉眼可见的那种，而且都没有直接的攻击力，吴晓桂都死在了楚天云手上，他觉得正面相对的话，他这些蛊虫不可能威胁到楚天云。
这个时候，他半点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你觉得到了这种时候，还能逃掉不成？”见他没有动作，楚天云凝声问道。
其实，他对姜大山也有顾忌，所以暂时没有什么举动。
姜大山刚刚释放出来的那五只虫子，他看出是蛊虫了，毕竟吴晓桂给他的印象很深刻。
他意识到眼前的姜大山与吴晓桂一般，会巫蛊之术。
吴晓桂可是让他吃了不小的亏，抓走他的那天晚上若不是他意志力爆发，就栽在吴晓桂手上了。
姜大山看了他一眼，忽然看向一旁一脸紧张的水伯，灵光一闪，有了脱身的主意，没再磨蹭，痛快的揭下罩着脑袋的帽子，然后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色面罩，一张苍老枯瘦的脸便彻底的展现了出来。
楚天云微微一怔，隐约觉得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虽见过姜大山的“尸体”，但那时姜大山腐烂得不像话，一时间他自是辨认不出来。
“你是何人？与吴晓桂是什么关系？”他凝声问道。
姜大山会巫蛊之术，他觉得不太可能是蒋森派来，只可能与吴晓桂有关联，针对他多半也是因为吴晓桂。
姜大山没有答话，再度看向一旁的水伯，低声说道：
“师兄，就由你来将我的身份告诉他吧。”
楚天云面色一变。
师兄？
难道这个人是……
他脑子里头一下子浮现出姜大山的影子，但又很快否定。
姜大山都腐烂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可是，若非姜大山，也没听说水伯还有另外的师弟啊。
这一刻，他十分的迷惑，带着询问朝水伯看去。
水伯看了他一眼，悠悠叹息一声，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来，开口说道：
“楚公子，他，正是我的师弟，姜大山。”
楚天云眉头一挑：“这不可能！”
这一刻，就连他都觉得有些荒谬。
“我见到他时，也不敢相信他还活着，可是，他就是还活着。”水伯低声说道。
楚天云眸光闪烁，盯着面前的姜大山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
姜大山就那么站在那，任由他看。
半晌儿后，楚天云心绪平静下来，收敛了目光，开口问道：
“当时，我确信你已经死了，你是如何又活了？”
姜大山却是不答，又一次看向水伯，却是露出了一副对往日十分缅怀的神情，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
“师兄，你还记得我刚刚拜入师父门下的那天吗？”
水伯心头一颤，抬起头来。
“那天，风和日丽，刚满十二岁的我抱着一丝忐忑，给师父敬了拜师茶……”
姜大山一口气说出了那天的事情，又接着说起了其它事情。
水伯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回忆当中。
楚天云皱起了眉头。
这个姜大山，想搞什么幺蛾子？
“够了！”他沉喝一声，阻止了姜大山继续往下说。
姜大山闭上了嘴。
水伯也惊醒过来，面色不断变幻。
“你针对我，是想要给吴晓桂报仇？”楚天云问道。
有些问题，他还是想要弄清楚的。
姜大山摇了摇头。
“那是为何？”楚天云问道。
姜大山却是笑了起来：“事到如今，我已落入你手，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着，他闭上眼，昂起头来，一副任由宰割的架势，说道：
“动手吧。”
楚天云微怔。
他就这么认了？
也不用巫蛊之术反抗一下？
这与他所料想的不一样。
吴晓桂的巫蛊之术可是很厉害的，如果吴晓桂现在没死，他拿吴晓桂多半没办法。
他以为姜大山也有这种能耐，一时间搞不清他的虚实了。
“楚公子，手下留情！”水伯忽然喊道。
楚天云回过神来，朝他看去。
姜大山嘴角浮现出一抹隐晦的笑容。
方才，他觉得今天要想活，只能靠他这个师兄，所以刚刚才突然说起往事。
这是为了激起水伯的回忆，让水伯念及旧情，出面维护他。
如他所期盼的一般，水伯明显就要这么做了。
水伯快步走上前来，站在了他与楚天云之间，而后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楚公子，他做出了谋害你的事情，自是有错，但，你终究没有着了他的道。”
“而据我对他的了解，他的本性是不坏的，只是心里有道过不去的坎，一时走了岔路，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因为想起了往昔的一切，他不太相信姜大山真就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他想要保下姜大山，然后想办法让姜大山摒弃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重新走上正轨。
楚天云却是不甚理解他所说的话，低声问道：“过不去的坎？水伯指的是什么？”
“唉，是师父的死，给他留下了心结。”水伯叹息一声，说道。
楚天云一怔：“您师父是怎么死的？”
“这个……便不说了。”水伯想了想，这般说道。
说着，他一脸郑重的冲楚天云抱起了拳头：
“请楚公子给我姜水一个薄面吧。”
楚天云眯起眼来，看了看姜大山。
这个时候，他已然明白姜大山刚刚为什么要提起以往的事情了。
这是对水伯打起了感情牌。
这让他觉得姜大山是不可能改过的。
就冲刚才姜大山想要对水伯下蛊这件事，姜大山若是被留了下来，只可能是个祸害。
他退后两步，抱起拳头，冲水伯作了个深揖。
水伯微愣：“楚公子，你这是何意？”
姜大山也是有些不解。
“水伯，对不起了，恕我不能给你这个面子！”楚天云站直身子，凝声说道。
水伯与姜大山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