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是世袭的爵位,这一代霍家的长子刚刚袭了爵位,但并不在朝中任职,可以说是个富贵闲人,平素里这霍言最是喜欢游乐,结交的大多是同道中人。和傅燕垂两人一见如故,想谈甚欢,多饮了几杯,谁料到竟然头痛剧烈。
这霍言虽说是家财万贯,可不知什么时候得了头疼的毛病,求遍名医也不得法,这头疼的毛病说来就来,此时只觉得右侧的太阳穴刺痛感汩汩而来,胃中翻江倒海,恶心难挡,却是吐不出来,忙中出错不知怎地走到了傅燕垂的书房。
霍言见房中有一小塌,此时疼痛难耐,连忙躺在塌上,闭上双眼,就盼着赶紧入眠,他得病已久,倒是摸到些门道,头疼发作时,能寻一处安静黑暗的地方,睡上一个时辰,醒来时就像是没事的人儿。
今晚上二公子的院里来了贵客,两人喝的高兴,遣散了跟前伺候的人,徐甘趁乱摸进了书房,寻思将那真的破玉令换出来。徐甘见过真的,再看傅青主寻人做的假的,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这边徐甘刚刚摸进房里,就听得身旁的小塌上传来微微的鼾声。徐甘心中狐疑,暗道明明见公子回了卧房休息,谁如此大胆敢进公子书房睡觉,徐甘偷偷撩起小塌的床幔,却见一名年纪弱冠的男子和衣而卧,面庞如月,剑眉入鬓,瞧着面貌不认识,但一身玄色华服,华贵非凡,徐甘还是识货的,心中暗道:“公子怎地将这贵客安排在书房休息了?”
这边徐甘刚想离开,那塌上的人儿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惊的徐甘忍不住轻呼了一声,使劲想挣脱开,那人睁开双眸,芳华乍现。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徐甘顿了片刻,放松下来,轻声道:“公子,受惊了,我家公子让奴婢来伺候贵客,怕公子酒醉无人照顾。我瞧着公子睡熟了,想着悄悄退到外屋,谁知道还是惊了公子。”
霍小王爷道:“既然如此,上床来吧。”
“什么,上床?”
“你们公子让你来做什么的?”
“我们公子可没这么说,奴婢还是不打扰您休息了”。徐甘只觉得这人白长了一副好模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急忙去挣脱手臂,却不知那人手上的劲道却是十足,徐甘挣了几下。
“别折腾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本公子还不至于如此色急到如此饥不择食的地步。只是头疼,你上塌来给我按摩几下。”
“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徐甘微微笑了笑道,说罢,踢掉鞋子,倒不忸怩,翻身上了塌,跪在霍小王爷的身旁。
“让奴婢给您散了发,可好?”
得了那贵公子的首肯,徐甘轻轻拔掉了他头上的一支玉簪,一头乌发顺势而下,散在枕头上,徐甘抬手轻轻拢拢,暗道:“这还是有钱人,营养得多好,就这头发都这样滑不溜手。”
徐甘抬起双手,在那人两侧太阳穴缓缓揉着,三轻一重又在他耳后的翳风穴风,头顶百会穴,如此反复,又沿着肩头向下直到手臂的曲池穴。
霍言只觉得一副温软滑腻的手指在自己的头上缓缓按摩,一股清新味道直入鼻翼,让他只觉得闷热的夏日里,一阵解人意的急雨过后,空气中到处弥散着绿色的气息,生机盎然。这窄窄的小塌犹如一叶扁舟载着他,飘荡在一片清澈湖上,身旁潺潺流水,微风习习,说不出的通透。
徐甘见他双眸紧闭,呼吸绵长,想来是睡着了,慢慢撤了双手,轻轻的下了塌,瞧了瞧身旁的盒子,也只得作罢。
不知就这样睡了多久,霍言醒来时,天还灰蒙蒙的,窗外一片寂静。
霍言只觉得脑中一片清明,说不出的舒畅,仿佛昨晚那个丫头手指带来的舒适感觉还在。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丫头手法这样了得。”
翻身下床,一束头发缠腻在脖颈,霍言用手捋了一下,才想起玉簪已除,自己一头乌发就这样散在身后。霍言袭了王位五年,平素在京中府邸也是极为注重外表,如今这样恣意放肆的样子倒是少见。
霍言推开窗户,清晨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轻轻泛起他的头发,在他身后胡乱飞舞着。霍言使劲吸了一口空气,踢了踢睡在外间的贴身小厮福豆。
那小子揉了揉惺忪睡眼道:“王爷,昨晚小子可好找。见王爷睡的香,小子我给您守着门,可没敢让人打扰,那二公子好个过意不去,说是让您委屈了一夜。”
“行了,别急着表功了,我不罚你已经算是便宜你了,你说昨晚本王头疼难挡你哪去了?”
福豆低头道:“请王爷责罚,是二公子的小厮扯着小子走了,说是打扰公子们玩乐,谁知道回来时您就不见了。可把小子我急坏了,恨不得挖地三尺......”
“得,得,伺候我梳洗吧。回首把昨晚上燕垂派来伺候的丫头找来。手上功夫不错,得赏。”
“王爷,您不是头疼吗?怎么还招了丫头伺寝?这也太不爱惜自个的身子了?”
“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并不是你想的,让你去找人,你去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