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甘脸上疼通,心中更是难受,正赶巧冠生来送药,也是没给好脸。露薇所说她虽然是将信将疑,但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自己虽然与傅青主诸多亲近,但总感觉他时而亲近,时而又远在雾里云里瞧不清楚,那梁小姐诸多为难,瞧自己的眼神仿佛似个不知廉耻,只想着爬床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丫头。
徐甘从心底里生出嫌弃了,嫌弃这样拖泥带水的自己,嫌弃这样卑微的自己。
“在这做什么?伤春悲秋倒不像你了?”那裴王爷不知怎么从小宴上出了来,那小白绒蹿上她的膝盖,歪着头,瞧着她。
徐甘突地抬起头来,粉面上一条红肿,双眼泪汪汪,裴王爷只道徐甘平素极为大大咧咧,今日这样双眼含泪,似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还是头次见,道:“这是怎么伤的?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徐甘恹恹道:“没什么,刚才走路没注意,撞在廊下的栏杆上了。”
“嗤。”裴封岩笑了一声,道:“我倒是听说了一二,你说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哪里寻不到有情郎,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总想去辛夷国瞧瞧,本王过几日就回大梁,倒是可以带你同行。”
徐甘面上迟疑,并未搭话,裴王爷瞧她模样道:“本王七日后启程,你且想想,想好了来找本王。”
对于去辛夷追寻自己的身世,徐甘其实早有打算,之所以迟迟未能成行走,也是放不下满庭芳,亦或是放不下傅青主。
辛夷路途遥远,此去经年,再回来时大概要物是人非,终究是不忍心一走了之。又思及今日之委屈,少不了一阵唏嘘。
这几日似乎傅家有大事即将来临,就连多日不见的朱管家也露了面,傅青主似乎极为繁忙,那日远远见了两人,朱管家也只对自己点点头,徐甘倒是逮不到机会同他告别。倒是不用特意去打听,却原来是这几日傅家的大事便是家主的承继,徐甘知他心中对此早已念念不忘
徐甘叹了口气,某个呵气成雾水的清冷早晨,收拾了自己进府时带的几样东西,悄悄离开了傅家,瞧着锦盒中那对儿小巧的梅花金钉,思索良久,终究是将它们留在了傅家。
大梁的裴王爷倒是没有凑热闹的喜好,七日后按时启程,来时孤身一人,平民打扮,回转时不知哪里来的良驹宝马,精良护卫,终是王爷富贵,一身华服平添无限风采。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心中暗暗赞叹。
这样一队人马停在满庭芳门口时,容婆母子也具是一愣,竟不知是哪里来的贵胄,虽是一身锦绣,不若大莫男儿那般儒雅,赳赳武夫倒也是另一派风流模样。
容婆急忙将那一行人让进院内,那领头的人径直直往后院而去,容婆心道:“好个无理的武夫。”想到姑娘昨日归来,大概还没起身,急忙闪身拦住道:“客官,客官,那是内宅,吃饭打尖住店都在前院。”
那裴王爷并不搭话,身旁的近身侍卫拦住容婆,一双冷目只盯得人不寒而栗。
“贵儿,贵儿。”容婆见拦不住,急忙喊起正在前店点炉火的儿子。
那荣贵应声而入,见满院的铁甲侍卫,寒铁冷衣耀人双目,愣道:“做什么?大胆。”侍卫见他要对王爷无理,急忙近身拦住,几人与荣贵缠斗起来。
院外打的正酣,早已经惊醒了屋里的徐甘。
打开房门的徐甘,只着了一身薄衫,青丝胡乱的拢了几下,扑面的寒风吹散了身上残留的热乎气,徐甘忍不住打了一寒战,双臂抱住肩,快步下了台阶,瞧着荣贵眼见就要吃了亏,俩忙道:“快住手,过门就是客,何况我们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大清早,本也是够清爽的,不知客人哪里来的火气?”
“姑娘,别与他多言,快快屋里去,小心着了凉。”荣贵瞧着徐甘衣衫单薄,冷风中连鼻头都犯了红,生怕她身子受不了凉。
“有理”那来人推搡着徐甘就往屋里去,那荣贵见来人如此没有男女大妨,动手动脚,更是大怒,拼死也要上前护住徐甘。
徐甘见来人伸手拖拽自己,也是极为恼怒,转身翻腕,脱离了那人牵制,送肘来击,来人“咦”了一声,闪过她的单肘,随即一双大手将她双腕牢牢抓住道:“徐姑娘,不是说好了今日等我,怎么还动起手了?”
徐甘听那人声音熟悉,往面上细细瞧去,方才放心笑道:“居然是王爷,怎地今日剃了须,一时没认出来。”剃了须的裴封岩将那的五官显露出来,面上俊朗硬挺竟然也是十分养眼,徐甘不禁多瞄了两眼。
“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快住手。”徐甘透过裴封岩高大的身躯,探出头来,对荣贵喊道。心底暗暗佩服,荣贵能抗得了这些时候,实在不易。
“这天气着实冷了,早早出发这还未用早膳,让你那位婆婆给我的弟兄们弄些吃食。暖暖肚子。”裴封岩松了徐甘,挑开棉布门帘进了她的闺房。
徐甘心中不悦,心道这大梁苦寒之地,王爷想来不甚知理,大咧咧进了自己屋,顺带着还除了鞋袜,上炕去暖脚了。徐甘张了张口,到底是没说什么?进屋收拾了几件外衣,道:“王爷稍坐,这就下去准备吃食。”
不多时,几样小菜摆到了里屋的炕桌上,在冬日里冒着热气,汤汁浓稠鲜美,裴封岩随口尝了几下,道:“手艺倒是不错,只是这汤汤水水的不耐饿,拿点馍馍来。”
“馍馍倒是没有,给王爷准备了些满庭芳最有名的咸杂饭,王爷尝尝?”
这米饭经徐甘这样一双妙手,米粒儿个个被牛肉的汤汁浸润的晶莹饱满,饭中的牛肉软烂味美,一口下去,汤汁米饭和牛肉的鲜美具有,裴封岩是吃惯了生烤牛肉的,牛肉这般做法,饭菜一锅出的,倒是头一吃,只觉得异常美味,在配上荣婆亲手整治的酸辣黄瓜,正是爽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