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娘昏沉沉地醒来,睁开眼来,锦缎被账,如云似锦,让她入坠云里雾里。随即触手,只觉身下被褥绵软,袁娘起身来,汲上鞋子,竟不知何时更换了衣服,桃红色牡丹团花抹胸,石榴红百褶裙,裙下一双腿光溜溜,未着亵裤,桃红色宽幅披肩,未着上衫,这瑰丽的桃红色更衬的袁娘肌肤莹润,细细嗅来,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玫瑰花香,似乎是刚沐浴过。
初秋的天气,这样的装扮未免太过清冷,袁娘不解,为什么给自己这样的装扮,随手抓起床榻的一床被子,裹住身体,开始细细打量起屋里摆设,地方不大,收拾的精致整洁,摆设用具,似乎也是刚刚置办,夕阳西下,从窗口洒进不少阳关,袁娘暗暗想来,是间西厢房,想来是间客房罢了。
袁娘出来房门,抬头看去,远山凝翠,只觉这间小院似乎被群山包围,说不出的幽静和淡泊,院中一阵山风吹过,袁娘紧了紧身上的被褥,迎面来了下人打扮的小厮,袁娘上前一步道:“请问,小哥,这是哪里?”
下人摇摇头,对她行了一礼,并未搭言,匆匆而去。如此三五次,袁娘泄了气,寒冷让她抖了抖,想着不如回屋,反正带她来的人迟早回来找她。
正在这时一个十六七岁小姑娘,明眸皓齿,巧笑顾盼,爽利大方,只是双唇稍稍苍白,朱唇轻启道:“他们又聋又哑,听不到的,估计白胖子交代过,别理会你”。说罢,她从廊下跳到庭院,踉跄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道:“没力气,虚了点。”
来人正是徐甘,“万虫丹”霸道,徐甘养了一个月,算是好了的大半,但毕竟虚弱些,今天白天院外来了一辆马车,那白胖子带进来一个昏迷的女子,安排进了徐甘对面的西厢房,下人们抬着浴桶热水出出入入,似乎给新来的女子沐浴打扮。徐甘不解,不知道那朱胖子带新来了女子是何目的?不知和自己是不是一样?想逮着机会和那女子聊一聊,好过对着一群哑仆,徐甘都要忘了自己舌头除了品尝味道,还能说话。或者能从她嘴里知道些什么蛛丝马迹也不一定。
“你是谁?”袁娘看着那女子问道,细细打量着来人,这算是袁娘醒来以后遇到的第一个同她说话的人。
“我叫徐甘,是这院的........嗯,下人?”那少女微笑着。
“我叫袁娘,是程先生带来的。”
“程先生?你说那白胖子?”徐甘听袁娘口中唤朱逸之程先生,想到这家人不一定憋着什么坏,并没立即说破,心道且听听这貌美的小娘子如何说。
袁娘点点头,并未多说。二人各怀心事,不再说话,知道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但谁也不愿先把自己的事情轻易剖白给别人,试探着聊着其他话题。
夕阳的余晖照着庭院中两个女孩,徐甘看着袁娘,裸露的在被褥外的双臂,微微发抖的双肩,道:“先回吧,怪冷的,咱们待会再聊”。
袁娘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回了对面西厢,秋日的冷风着实让她有些瑟瑟发抖。
夜幕降临,黑夜已来,程先生却是一直没来找过她,袁娘苦笑,暗道是了,这程先生带自己的目的很是明确,自己操的就是皮肉的买卖,等着那刀殂就是,横竖自己也是盼着见那买家的。
哑仆送来晚饭,袁娘试着向那哑仆比划着要两件衣服,哑仆摇摇头,等着袁娘用过晚饭,撤掉了碗筷,收拾停当,又伺候着袁娘用茶水簌了口,除了口气。将她推到床边,示意她等着就是。
袁娘坐在床上细细思量白日情景,换了程先生的马车,车中摆设似乎早有准备,糕点,茶水一应俱全,自己似乎就是喝了车上的茶水后昏昏欲睡。想来这程先生提议换车是早有预谋,似乎不想让自己知道进这别苑的路,亦或者为了隐藏他的身份。这是不是意味着,程先生可能不再送自己返回张家。程先生也不可能是真正的主人。至于自己要见的人,大概很快也会露面。
徐甘正在屋中闲坐,想着待会过去找那袁娘,只听得吱呀,徐甘从东厢房窗外望去,三进的院落,院门开放,小丫鬟桃心挑着灯笼,引着主人从院中走出,朱胖子带着傅青主出了主院,直奔徐甘对面的西厢而去。
傅青主眼神一撇,见徐甘一张脸孔全贴在窗上,张望着这边。傅青主眼神一冷,伸出食指指了指徐甘,不言而喻的冷厉,让徐甘急忙矮身。
傅青主一见徐甘缩回了头,很是满意。转过身来,奔了袁娘的房门。
“公子,你看看我准备的你满意不?不满意包换。好好享受?”朱胖子一双笑眼,揶揄着自家公子。
徐甘贴着窗边的耳朵,可是一字不拉,听个清楚,暗道原来朱胖子去给那傅青主拉皮条,可是那傅青主不是太监了吗?找女人有什么用?袁娘难道是个粉头?
西厢门户开放,院中廊下的灯笼随着秋风,摇荡着,昏黄的灯光似乎预示着这两个女子不明确的命运。朝如白露,暮如烛火,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