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甘清醒,如此暧昧的姿势,让她面皮发热,浑身不自在,挣扎着伸出手臂,想要离开傅青主的怀抱,手臂的疼痛和寒冷的空气让她嗤了一声,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连忙重新窝到那人怀里,故作镇静抬起头来,却是不敢直视那人的双眼,无声的说了句“衣服。”
“别乱动,你的手臂脱臼了,我已经帮你接好了,过几日消了肿痛就好了。谢谢你拼死救了臻儿。衣服还没干,你且再眯会儿,等干了我叫你。”傅青主在她昏睡时替她细细把过脉了,受了寒,但好在徐甘身体强健,并无大碍。
徐甘一听这话如芒在背,连忙闭了双眼假寐,心道自己这丢人真是丢大发了,以后即使衣衫齐整,见了那人也忘不了今日之事,真是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得了。
傅青主只觉温存不过片刻功夫,娇娇就衣衫齐整躲多一旁,眉眼低垂,只瞧着自己脚尖,傅青主怜她大概害羞,也未作计较。挑了一根树枝,挑拨着地上篝火,燃燃火焰映的他眼中也是熊熊一片。
“古有柳下惠,今日之事倒是可以比上一把,事急从权,你且不必如此矫情。”傅青主见她模样,知道她羞怯。怕她不自在,便不再言语,也不再瞧她,徐甘才渐渐忘记刚才的不自在,天气寒冷,她落了水,寒气入体,喉咙里这会儿火烧火燎的。
落水时早丢了鞋袜,一双脚丫此时冻得通红,猫咬般的难受,用手反复搓着一双脚丫,忍不住挪了挪屁股,将一双脚丫靠近火堆。
傅青主偷眼看在眼里,见那一双洁白晶莹的脚丫赤红着,徐甘扭动着脚趾头抓耳挠腮,想来大概是冻伤发痒。傅青主伸手扯过她裙摆,扯下一块布来。
“你做什么扯破我的裙子?”徐甘回过神来,急忙去夺。
“你别乱动。”傅青主将扯下的裙摆一分二,将她一双脚丫包裹起来,“将就一二,总聊胜于无。得空编双草鞋对付着。”
徐甘瞧着自己自己裹的粽子一样的双脚,飞快地瞧了他一眼,道:“君子解人之困,不是应该撕扯自己的.......干什么撕扯女子的裙子。”
“我若衣衫不整,这.......成何体统”
徐甘心里狠狠骂了他,口上道:“难不成我一女子,这样就是体统了?”
傅青主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我想你刚刚已经习惯了。”
徐甘心知他揶揄她窝在他怀里的情景,羞赧之心又起,刚刚还似点了火被炮竹,这会倒是哑了火。
徐甘喉痛发痛,之时更觉得血气上涌,头昏脑胀,迷迷糊糊靠在双膝盖上,睡了过去。梦中徐甘只觉身上一冷,傅青主又来扯她的裙衫,徐甘大怒,伸手去挡,一下落空,从梦中惊醒过来。
只见傅青主站在身侧,真在扯她的袖子,徐甘刚要发作,傅青主连忙捂住她的嘴,贴近她的耳畔,道:“嘘,别做声。有人来了。”
傅青主从地上捡起徐甘肩头滑落的披风,从刚才他踩灭的火堆中挑了根树枝,将自己那件披风挑在枝头,又将那根树枝绑在清风背上,远远看去倒像是有人趴伏在马背上。
傅青主将缰绳挽在手里,揪着清风竹批似的耳朵,交代了几句,用缰绳轻轻抽打着它的屁股,清风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踏着小步,下了土山沿着路,向下游而去。
徐甘见他模样,必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连忙起身收拾,怎奈她病体孱弱,猛然起身,只觉的头晕目眩,双腿发软,一头向一旁栽倒。
傅青主遣走了清风,只听得身后噗通一声,扭头一看,徐甘扑到在火堆旁,挣扎着坐了起来,碳灰弄了一头一脸,此时就像只大花猫,傅青主忍不住扑哧轻轻笑出声来。三步并作两步从地上拉起徐甘,夹在怀里,连拖再抱,像土山后坡而去。
两人寻了一处背静地,坡上草木繁茂,倒是不错的遮掩。两人坐在坡后,徐甘瞧着身旁的傅青主,欲言又止,傅青主回过头来,对上她被黑灰花的脸,嘴角微微上扬,伸出手指在她鼻尖上抹了一把,反手给她瞧看。
徐甘瞧着眼前那根玉石般泛着光泽的手指上乌黑了一片,也伸手在自己脸上也抹了一把,也是一手乌黑,却原来刚刚摔在了灰堆里。
“你......”徐甘刚想说“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你”字刚出口,就听得山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路西上游传来,徐甘连忙闭口,大气不敢多出一声,听着山下动静。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就在两人躲藏的土山旁盘桓。
“远远,看着那簇火光就在附近,大家仔细找找。”
徐甘听那队人马停在不远处,又是如此说辞,心中一惊,睁大的双眸瞧着身边的傅青主,他右手紧紧抓着一把短刀,手上青筋几乎爆出,另一只手将她往草丛中按去。
徐甘双手抓着那只按在自己肩头的手臂,连连摇头,一双眸子里充盈满了泪水,滴答答潮湿了那只手的手背。
傅青主心中一酸,手背几乎被那泪水灼出洞来,一时间,许多事情在脑中急促闪过,今日几近生离死别的场景仿佛那样熟悉,此时他竟不知自己这究竟是儿女情长亦或是英雄豪迈,竟打算拼死护她周全。
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傅青主知再难躲避,贴近徐甘,无比轻柔的在她脸庞香了一下,就要从藏身处出去,引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