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的两个小妾双双有孕,在府中哗然一片,傅青主怕有闪失,让韩冲专门负责两人的安全,又让朱逸之挑选了一名医女照顾两人饮食,着人修整了两人居住的“宜兰小筑”。这一连串的动作,也是傅青主极其重视两人腹中孩儿。
胜茗微微失望,原以为应为腹中胎儿,公子会让两人迁到长愉院,这样倒是可以和公子朝夕相对。云曼倒是颇为满意这样的安排,心道有了腹中这块肉,自己在傅家的后半生也就有了依靠,此时迁不迁的又有什么呢?
一切安排妥帖,回了傅老爷,那傅老爷松了一口气,心道倒是可以和族中长老有个交代了。
那于氏听闻这消息,生生捏断了小拇指上鲜红的蔻丹。
“夫人,这留了几个月,倒是可惜了。” 露薇将那断掉的指甲用丝帕包了起来,交代小丫头妥帖处置了。
“我倒是没想到,没多久的时日,居然都怀上了?我这一阵倒是白忙乎了?”于氏笃定傅青主下身受伤,不仔细调养,别说有孩儿,就是行房也是不能的。
于氏着人在傅家族里的几位长老家安插了人手,大肆散播此事,想着族中长老一但过问,哪里还有他喘息休养的时间。却原来事与愿违,倒是让他双喜临门。
“夫人,切莫动怒,这孩子不是还没生出来呢?怀胎十月,这日子还长着呢?”露薇听闻这消息也是微微皱了皱眉,仔细将于氏那硬生生折断的指甲仔细修理,瞧着圆润平滑了才作罢。
于梦茹瞧了瞧自己指甲圆润光滑,又瞧了瞧露薇,收敛了脸上的怒容,又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模样,道:“平日里倒是没白疼你,你说的在理儿,我倒是没你沉稳冷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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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喜临门的喜事在傅家到处弥散,徐甘也是知晓了。
先前她本以为傅青主受了重创,子嗣艰难,所以那日撞见韩冲出入小妾的宜兰小筑,心中只想着莫不是两人耐不住寂寞,与韩冲瓜田李下有了牵扯,可又觉得傅青主为人机敏狡黠,眼中揉不得沙子,怎会放任不管?
想那韩冲又是本分之人,对傅青主更是极其忠诚,这等事情哪里能是他所为?思来想去一个大胆的想法一直在脑中萦绕,只觉得傅青主这样的人,怕是有给自己带绿帽子的狠劲儿的,暗暗又觉得他可怜可悲。
徐甘越想越觉得迷雾团团,脑中犹如一团乱麻,扑朔迷离想到这孩子可能是傅青主的种,只觉得心口闷痛,一股股袭来。只想即可抓住那人问个究竟,但终究是冷静下来,心道自己到底凭什么去质问那人?难道是凭借那晚未成的肌肤之亲,凭公子有心情时的有意亲近,还是自己美貌无敌,让人无法自拔了?徐甘想想自己都觉得可笑,虽然平静下来,可一颗心还是悬在,无处安放。
晨起大雾弥漫,傅家就在这犹如蓬莱的仙境中若隐若现,偶有一阵清风,让那一角阁楼乍现,才知那竟然是人间一座家宅,精美犹如仙人居所。即便久居阳关的老人儿,,每到大雾之时也不免多看几眼,日出阳光破雾时又是另一番美景,,心里盘念着,像那居住在里的人儿,不定也是仙人下凡?
徐甘行在这家宅,却是半点心思也没有,只要一入这傅家,傅青主就像与自己如了陌路,平素里哪里去见?
二公子身边的丫头凝芸见她闲身,让她出府去城中的详记糕点铺子买两盒玫瑰鲜花饼来,这饼是详记的招牌,以新采摘的玫瑰花瓣入馅,一口下去细腻绵软,满口都是鲜花的味道,美味又养颜,平素于氏最是爱食,傅燕垂常常遣下人买于母亲。
今日凝芸分身无术,叫过徐甘细细嘱咐了几遍方才放她离去。
那详记本不在阳关城最繁华的街道上,但声名在外,路上随意打听,百姓俱都知道,也不难寻。徐甘瞧着一家店面前,人头涌动,提鼻一闻,鲜香扑鼻,想来就是,急忙快行几步,抬头瞧着,果然是那凝芸所说的详记,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也就是如此。
排了一个时辰,徐甘才将那两盒玫瑰鲜花饼捧在手中,隔着饼盒似乎也闻到那盛开玫瑰的味道,馨香甜美,引得徐甘不禁吞咽了两口口水。
徐甘拢着两盒玫瑰花饼,挤出人群,只顾护着两盒饼,不想一头撞上一人,结实而充满弹性的一副胸膛,那人纹丝未动,徐甘却被撞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上的鲜花饼也甩出老远。
“好大的一根柱子。”徐甘惊叫。
街上坚硬的青石着实让她的娇臀受了罪,徐甘坐在地上半天未动,直到疼痛慢慢散去,这会儿才抬头去看,只见自己撞上的那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此时正如柱子一样杵在当下,俯身瞧着自己,那人身材高大,宽肩细腰,一身衣服瞧着素净,却是极为讲究,玄色衣衫,绣了暗纹繁花,掐芽滚边,针脚细密均匀,想来这一套衣服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徐甘久在驿站,往来各地行商见过不少,只觉得这人打扮并不是阳关城人的打扮,想来并不是本地人,一身风尘仆仆,面上英挺硬朗,棱角分明的下巴上还微微泛着刚冒出来的胡茬,浓重的眉毛斜插入鬓,硬朗之气扑面而来,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瞧着她,烁烁闪光,仿佛似那庙中天神俯视众生般,让徐甘赶忙禁声肃穆起来。
赶忙从地上爬起,去寻找那被她甩出去的饼盒,旁边同是买饼的人,将那饼盒递了过来,徐甘千恩万谢,心道可别摔碎了才好。转身刚要离去,却被那人挡了去路,徐甘有些恼了,眉头微微皱起,道:“借过。柱子。”
那人也不说话,一双眼只在她脸面上反复巡视,放肆无礼,徐甘刚要恼了,只见那人抬起右手在空中虚划了一下,让出路来。
徐甘不耐与他纠缠,急忙侧身从那人身边匆匆而过,偷眼回头看去,就见那人背手瞧着自己,仍然是毫无表情。她加紧步伐,拐进了旁边一个小巷,回头去看,那人身影才消失了,徐甘抚了抚胸口,暗想,这人瞧着模样并不似大莫朝男子那般儒雅温柔,虽也是五官俊朗,但身形高大硬朗,想来不是北边彪悍的梁国人,也必是时常舞枪弄棒练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