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自打得了这白绢,便让朱逸之亲自去查查祖训中提到的宝藏地址,在辛夷国果然有一座“雾停峰”。
这有趣的傅家先祖,留下的家训虽是颇为不正经,却是目光如炬,早知道这盗墓的行当即是傅家起家的功臣,将来也必是毁了傅家的祸事。
在信中交代傅家家主早早脱离这行当,为了保全傅家竟然在辛夷和大莫的边界的丛山峻岭中埋了一座金山。傅青主暗暗佩服祖先的智慧和先知,也为信中最后一句“为我傅家子孙,必为傅家死而后已。”深深撼动,最早他起了争夺家主之心,本是为了掌握权势,为母亲之死讨个公道,告慰母亲。如今一路走来,竟不自觉将家族的命运背负到了身上。
按照傅家祖宗的规矩,凡家主年满五十者,卸任,家族中凡及弱冠者男丁,无论嫡庶,但需膝下有儿女,才有资格承继。
岁月须臾,时光斗转,傅青主虽是还未娶亲,但两名小妾早年间早都诞下了子嗣,就连刚刚弱冠的傅燕垂也有了怀中牙牙学语的婴孩。
于氏为了近来家主承继之事,破费良多,正是捉襟见肘时,自己那侄儿带回了朝廷造办司在民间大肆采购铁矿用以制造兵器的消息,巨大的利润让于氏心动,她急需这笔钱来运筹、利诱族中长辈。
“南余,你说的事情,可妥帖?”于氏乍听于南余带来的消息,急忙问道。
“姑母放心,自然妥帖,这一转手就是十几万两的银子。”
“这样的好事,自然争抢的人多,你是如何挣得?”于氏虽是对这笔银钱极为动心,但毕竟事件涉及朝廷的事,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也必是要万劫不复的。
“姑母,看的明白,这自然是个好买卖,可是还学有问路不是,侄儿的一个朋友手中有座新矿,但即便他有,如何能知道朝廷的事,没有门路和消息,不也是白费这手中的金山银山?这事需要大笔银子周转垫付,一般的人家即便是动了心思,也是吞不下的。”
“你说的倒是正理,只是你那朋友是否可靠,这事要是办砸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姑母放心,他手中的矿场我是见过的,着实是座储藏丰富的矿场,姨母若是不放心,侄儿带您去瞧瞧。转手就是一本万利的事。姑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于氏听得极为心动,暗道:“于南余办事向来妥帖,虽是这些年为自己挣下了这许多身家,可是为了打点这些老蛀虫,也是费了不少,眼见着傅老爷就要到了55岁,这族长更替更是迫在眉睫,可明知是个无底洞,还得往里添,如果有了这几万两,也是够顶到族长更选之时。”
“南余,你去安排,我想瞧瞧。”
“姑母放心,我这就安排,料想三日后,便可成行。”
“好,好,你我虽不是亲生姑侄,可姑母早已经视你如一脉相承的于家人。这些日子,你倒是清减了许多,姑母瞧着可要心疼的。这是要是办成了,姑母不会亏待你。”
“是,姑母的亲儿子得了家主之位,自然我于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于南余见于氏到了这个时候还只嘴上给他甜头,心中暗暗讽刺道:“哪里来的朝廷采购铁矿的,不过是大公子杜撰的罢了,一个闺中妇人,倒把银子的得来想的容易。倒是好欺。以为几句好话就能拢着人心了。虽是于氏将自己从破庙带到了富贵人家,与自己也算有恩,但为了臻儿,也只能放下一切,任他摆布,只希望他能守了诺言,早早圆了自己和臻儿的鸳梦。”
于南余带着于氏与自己那位朋友会了面,见了那人百里极为壮观的铁矿,百八十号工人赤裸着上身,热汗在蒸腾的炉火中化为轻烟,劳动号子喊的响彻云霄,场面极为震撼,于氏见此情景,心中对这幢生意已信了七八分。
一路车马劳动,本是极为疲惫,但于氏却是极为欣喜。
“南余,你这朋友的矿场果然庞大,我一个闺中妇人,倒是不便与人直接论了买卖,这回亲眼所见,倒胜过别人千言万语。你与那人所谈结果如何?”
“侄子只对朋友说有件大买卖,但是不容失,银钱差不了,我同他说先与了我一批矿石,让卖主瞧瞧矿石的好坏,这条路要是搭上了,便是金山银山。”
“好,好,你去办就好。你多年行商,你的眼光,姑母还是信得着的。”
“姑母也知道这铁矿本是紧俏东西,即便是这样,价格也是不菲,姑母这钱财......”
“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这头一着,少说也得三千两白银。”
“我的私产,些许店铺账上许是能凑上,你拿上我的印信去提吧,这事莫让旁人知晓去。”于氏心道好歹我这些年还有些积蓄,这三千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说是傅家不差这千八百两,但这事是自己私底下的买卖,还是莫让旁人知道为好。
“多谢姑母,侄儿这就去办,姑母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于南余结果于氏手中的印信,心道我为于氏这些年,倒是极少见她这样果断的时候,这大公子也是有办法,几日的光景,将这假矿弄得如火如荼,足可以以假乱真。
于氏惴惴于此事,没想到没出一个月,于南余帮着于氏倒卖了两三回,于氏投入的白银变翻了数倍。
于氏颇为欣喜,催促着于南余赶紧着手接下来的生意。
“姑母,恐怕是不成了。”
“为何?难道是银两不够?”
“并不是,我这朋友,前几日滁州的老家来了消息说是,老母病重,盼他早归,正打算转卖了矿场,回乡下侍奉老母,这正托人四处打听呢。这赚钱的买卖,他也舍不得转手,只可惜百善孝为先,也是没法子。我看肥水不流外人田,不如禀了老爷接手过来。”
于氏轻蹙着眉头,心中暗暗盘算,良久突然开口道:“需要多少银子?”
“大概5万两。是笔不小的数目。”
“我们平素的生意买卖也都是小打小闹,这就是一座金山,南余,你去把我们名下的铺子都抵押变卖了,想来凑上这5万两也不是难事?”
“姑母,真是好魄力。侄儿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