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两厢对峙,留守嘉平关的斥候又回来了。
“隶军可有动静?”我急忙问。
“信使还没有出来,嘉平关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出来,更别说隶军。”斥候喘着粗气道。
“你可看仔细了?”我问。
“看得真真的,这等事小人怎敢误事?”斥候道。
我低头想了想,“往嘉平关加派斥候,轮番传递消息,将隶军的动向及时报来!”
那斥候领了命,飞身上马,奔着去了。
一切按照计划,顺风顺水料理妥当了,如今便只要拖住大司马的两头兵势等来援军便可大功告成。
大司马几次三番过来挑战,韩令拿着军令,拦住路口死守不出。
一连几波斥候回来,都只说嘉平关静得死水一般,连风都不曾来皱一下水面。
我心里纳闷,隶军为何一直没动静?大司马的都中军和忠贲军共三万六千人,与南军兵力对等,为什么屯在嘉平关的一万五千隶军迟迟没做打算呢?
若是有隶军驰援,那南军必败无疑,再拖下去分明会对他们局势不利,萩夫人为何还要按兵不动?
等等,大司马派去信使为何一直没有出来?
我猛然间醒觉!
“不好!中了萩夫人的计中计!”我叫道。
冷不丁冒出来这样一句话,将旁边的狸猫唬了一跳,连忙问我:“师父说什么计中计?”
“我们都中了萩夫人的计了!”我道。
萩夫人至今按兵不动原来是在等大司马兵败的消息!
“那妖妇躲在嘉平关一直没声响,怎的我们倒中了她的计了?”狸猫纳闷。
“师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狸猫问。
“萩夫人此计是算定了让大司马事败身死的!”我道。
“萩夫人乃大司马妾室,大司马死了于她何益?她为何要费这般苦心算计大司马?”狸猫大吃一惊,瞪圆了猫眼看着我,“师父可是昨天夜里着了风,现在说胡说了?”
我急了,瞪他一眼:“莫说嘴了!快随我去见韩将军!迟了可就完了!”
狸猫听见这话,料想事情不简单,便即刻与我过去找韩令。
“你过来做什么?”韩令道。
时间紧急,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道:“韩将军,我们都中了萩夫人的计了!”
韩令十分好奇:“什么计?”
“萩夫人只等两虎相争,耗尽元气,她率领隶军攻打大内,弑杀国主,再领着玉罗人复国。”我道。
韩令瞠目结舌,难以置信,表情古怪地看了看我,“来人,速将这胡言乱语扰乱军心之人拖出去!”
左右听令的将士得了令,便过来拉我。
“下官没有胡言乱语!大敌当前怎敢有戏言!这是萩夫人设的局!若是打,则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即便不打,耗到天黑我们两方军士疲惫,即便回援大内也不能奈何她了。请将军三思,听下官一言!”我叫道。
韩令挥手停住拖我的两个将士,问道:“你还有什么话?”
“请韩将军以大局为重,将长宁军兵符借给下官!”我道。
韩令一听这话,横眉竖眼,高声叫道:“你这个促狭妮子!前番用计诓我,借我的刀杀了朱郡守,又借我的口去同殿下讲,万幸殿下同他不亲厚,否则险些离间我与殿下!此事我尚且还未同你计较,你倒好!知道我劝殿下远离你,就心里存了恨,教唆着殿下将我调回宫里约束起来,真真是好厉害的计!如今不知又因何事没有趁了你的心意,便跑来与我借兵符!焉知又是你设的什么局,算的什么计!”
一叠声骂过来,十分激愤,十分难听,一旁狸猫听不下去,站出来叫道:“将军好糊涂!那朱执晏通敌叛国,试图谋逆,乃是人证物证俱在,无从抵赖的事。他但凡是个干净的,我师父如何能算计得了他?况且此事是将军亲自审的,难道我们谁又在里面插过话不曾?旁的不说,自打我师父来了圣都,没有一件事不是替太子殿下想的,为辅佐殿下平白遭了多少凶险!连殿下对我师父都是以礼尊敬的,将军讲话却这样不干净!难道又是忠臣该有的样子?”
“你……”韩令被狸猫一番痛斥哽住了声。
“请将军以大局为重!莫再无谓争执了!”我道。
“兵符岂是容易就能借的?稍有差池,便不仅关系到我韩某项上人头,亦关系到我阖家百口的身家性命!怎能凭你几句没头没尾的话,便将它借给你!”韩令叫道。
确实兵符之事非同小可,他有顾忌也是人之常情。
我正要回话,前面军士忽然来报,说大司马领兵冲关,气势汹汹,快抵挡不住了!
韩令闻言,嘴里谩骂了一句,撂开我与狸猫,带着众将士上马迎战。
两支人马来到阵前,都是精锐之师,气势磅礴互不相让。大司马南征北战,打法十分老辣,韩令亦是个犟骨头,领兵在外多年,打起仗来颇有狠劲。
两万南军近卫对战两万忠贲军与都中军,打的都是圣殷男儿自己的骨肉同胞。
即便不忍看到这样的场面,然而一切冥冥之中有注定,我一心想制止却无能为力。
这边早有斥候急急来报我,说嘉平关隶军全数出动,却并没有往上林苑的直道来。
没有走上林苑的直道,这么说萩夫人目标果然在于皇宫大内,根本不是助大司马举什么大事,她从一开始就算到了我们会在上林苑抵住大司马,并将国主送回大内,她却正好趁虚率领隶军攻打大内。
我听了探报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冲进阵里去向韩令拿兵符。
两军阵前乌泱泱地厮杀两时辰,死伤半数,依旧不分高下,战到正午,人困马乏才各自鸣金收兵。
终于等到各营收兵过来,韩令刚一下马,我便过去拦住他。
“韩将军!萩夫人已领隶军望圣都去了!大内危矣!将军莫再拖延,速将兵符借我!晚了就来不及了!陛下与殿下二人若有闪失,岂止你我阖家的的性命,连圣殷百姓也要受尽屠戮!”我义正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