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之来之-59
赤蛇守印2021-05-30 12:412,403

  他叹了口气说道:“那时我见你一天大似一天,而我却依旧是个无用的,怕你以后也会像你云妈妈那般,一辈子过得苦,便咬牙决定带着你去圣都挣前程。后来鬼使神差投到了御史大夫钟直的门下,经他引荐做了司天监。”

  “原来钟大夫对鱼家有知遇之恩,难怪老爹当初会与他家许姻亲。”我道。

  “这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本来想就这样做个便宜爹,一辈子不与你提这些事的。”鱼老爹道。

  “这些话女儿今日听了便忘了,老爹以后也不要再提,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便好,其余的都不重要。”我道。

  鱼老爹想了想,“此番虽然逃过一劫,但朱执晏不除,我们鱼家终究无安生之日。”

  “此次的事,老爹你可驰书与太子说了?”我问。

  “说了。如今只等回信儿。”鱼老爹道。

  “老爹,我们去圣都的事,须早做打算。只靠躲,是不能的。”我道。

  鱼老爹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本欲逆天改命,设了星盘作法,终究是无用,还差点让你丢了命,实在糊涂!既然天意如此,不可抗拒,那便去吧。”

  “要去圣都,须先除朱执晏。”我道。

  鱼老爹惊道:“怎的?你要杀人不成?”

  “他是郡守,我如何能杀他?自然是会有人替我做的。”我道。

  “那是你让神仙替你做?”鱼老爹问。

  我笑了:“老爹,神仙都是有修为的,造业障的事怎可教他们去做?”

  鱼老爹一脸郁闷:“那你是要如何做?”

  “这个朱执晏,不久之后便会自掘坟墓,不会脏我们的手。”我道。

  鱼老爹疑惑不解:“越说越乱,你要除他,怎说他却是栽在自己手里?”

  “老爹别问,你到时便知。”我卖了个关子。

  “妮子大了,事也不与我老头子讲了,只管吊着我胃口,任是问也不说了。”鱼老爹嘟囔道。

  “等看过太子的回信再说。”我道。

  “为何?”鱼老爹问。

  “我如今还不确定他背后的主人究竟是萩夫人,还是太子。”我道。

  “太子也就罢了,这萩夫人又是谁?”鱼老爹问。

  “当日绑我的贼人嘴笨,讲话漏了风,被我知道的。大抵是宫里的人,又或许是某个有身份的女子,老爹你在朝为官多年,也不曾耳闻吗?”我问。

  鱼老爹细想一番,摇摇头:“我甚少在朝中交际,只识得一些达官贵人,其余皆不多问。不如我们问问太子?”

  我摇摇头,“此时还不能问,对太子我亦存了疑心。”

  “我们救过他,他断然不会派人来杀我们的。你为何要疑他?”鱼老爹道。

  “须知人心叵测,凡事没有绝对。”我道。

  “听你讲了这许多,我竟越听越糊涂了。”鱼老爹挠挠头。

  我心想,如今能证明我身世的,只有一枚严卯,而这原本是一对儿双卯,另一枚刚卯却在太子身上,莫非我竟与太子同出皇室?然而那个华衣女子是谁?为何会在玄方山?我的生母又是何人?

  莫非是妃嫔?

  萩夫人若是因为鱼家曾经营救过太子所以设计要除掉鱼家,但朱执晏是东宫出来的人,为何太子的人会与萩夫人联手呢?这似乎很矛盾。

  若是萩夫人要杀我,那她是谁?为何会与朱执晏联手呢?

  若朱执晏是太子派来的,那也许是牵涉到宫闱内斗之争?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若是与我身份有关,即便九重宫门深似海,后宫之争自古到今皆有,但向来后宫权位争夺都是围绕皇子,我又不是皇子,为何要这样穷追不舍暗害我?况且鱼家还曾经救过他。

  那么,十八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股脑想了许多,反倒越想疑惑越多,通通堆成一团,理都理不清了。

  我用力甩了甩头,对鱼老爹说道:“先不说这些了。老爹你刚喝了汤,合该静养精神,却坐着与我闲话了这许久,若教云妈妈知道了,定是要责骂我几句的。不如今日就先说到这里,眼下就算有再要紧的事,也只等你身子大安了再做决定。”

  鱼老爹佯怒说道:“好个促狭妮子!自己坐乏了想回去躲懒,却拿你云妈妈来压我,横竖我老头子好诓骗,打也打不得你,骂也骂不得你,只能事事依你罢了。”

  我笑嘻嘻凑近前,说道:“好老爹,饶了我吧。今日修行的时辰到了,耽误不得的。等明日,我再熬了汤来赔罪可好?”

  “谁稀罕喝你一盅汤,拿这个来哄我。要回去便回去呗,我又不留你在这吃茶。”鱼老爹说完将头一扭,不搭理我了。

  “嘿嘿,那我先回去了。”我道。

  鱼老爹忽然回过头来,对我责备道:“出来也不多披件衣服!吹了风,回头着了风寒,你却又不怕你云妈妈会责骂了?”

  说着,将衣架上的一件靛青忍冬纹的披风取下来,非要给我披上。

  我死活不肯,与他拗了许久,终究拗不过他,依然还是让他给我披上了,才放我走。

  有一种冷叫老爹觉得你冷。

  回了屋,我便打坐修行,将心事都摒弃,静气凝神。

  坐了许久,忽闻见一丝熟悉的幽香透来,我的心忽然一阵紊乱,又惊又喜,连忙睁开眼睛。

  龚鲵一身萱草黄绣暗夔纹直身,站在我面前,对我微微皱起眉:“修行如此浮躁不安,仔细伤了心气。”

  “殿下,你怎么来了?”我讶异。

  龚鲵脸上僵了一下,说道:“我来看看你恢复得怎样了。”

  “来看我?”我有些不可思议,“那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

  龚鲵深深叹了口气:“生气又如何?不生气又如何?你日日拿心痛来磨我,夜夜拿忧心来扰我,教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是埋怨吗?

  “实在愧疚,我这段时日心气浮躁,情绪不稳,影响了殿下,我知罪。”我皱着眉头道。

  龚鲵将两张红纸剪纸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一张荷花一张柳叶,正是除夕我贴在渠荷与园莽封树上的剪纸。

  见了它们,我忍不住又想起了她们俩,眼睛酸酸的,泛起泪水。

  “鱼儿,以后莫要在夜里偷偷哭了。”龚鲵轻轻将我眼角的眼泪擦去。

  原来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夜里替我换枕头的人,不是蚝姝,是他。

  明明让我伤心的人是他,可是我对他一点也恨不起来,即使在他恨我离开我的时候,我竟也无法让自己忘记他。

  想到这里,我哭得更惨了:缘络使他可以感受我的所有心绪,每天都被我的心绪羁绊着,可是我,连心都是他的,完全不受我自己控制。

  龚鲵轻轻拥住我,我的头靠着他的肩膀,眼泪落在他的衣服上,“你真的不生我气了吗?”

  龚鲵轻声道:“我想过了,爱也诛心,恨也诛心,这些都比不过失去你,更教我诛心。”

  这一串的诛心十分拗口,我没有听太明白,不过大概意思我却听懂了,那便是龚鲵已经不生我三百年前的气了。

  “那你……那你真的收了其他仙子送你的首饰吗?”我问。

  龚鲵闻言,将眉一挑:“你是从哪里听来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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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在逃锦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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