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萩夫人真是蛇蝎心肠,她跟了大司马十余年,深受宠爱,是大司马的心腹爱妾,没想到今日竟反过头来将大司马咬死了。”韩令叹道。
“那日雅集上,她处心积虑地设局陷害我,我便知她不是什么好人!”狸猫愤愤然道。
“本宫若是萩夫人,必不分散兵力坏了大司马的大计,等事成之后再慢慢料理那老匹夫便是了,何必急此一时?”太子道。
“萩夫人这般心急气躁,合该计划落空,人人得而诛之。”彭造道。
我摇摇头,“她不是心急气躁,而是越心思缜密机关算尽之人,越没有可信之人,她自始至终没有将大司马放在眼里,只想找机会除之而后快。她早就预料到了我们所有的举动,将大司马故意放进我们的圈套里,将他置于死地,却忘了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如何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师父又说这深奥难懂的话来欺负小徒。”狸猫问道。
“萩夫人设计将大司马置于死地,然而大司马一兵败,韩将军才能率军回援圣都,萩夫人才会抵御不住三路兵力,最终事败,环环相扣。”太子解答道。
“萩夫人太自信,她料定了所有事情,决心在今日放手一搏,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事事算计他人,谋害他人,却没想到,终有一日,害人会变成害己。”我叹道。
太子拉住我的手,言辞关切道:“此事已平,朝堂大患终于除去,从此圣殷海晏河清,鱼卿亦可安心了。”
“嘿嘿,殿下安心,陛下安心,小师父安心,大家都安心了!”狸猫笑嘻嘻道。
“本宫定论功行赏,褒奖众卿,以及众将士浴血奋战之功劳!”太子慷慨陈词。
“多谢殿下!”众人行礼。
到圣都这么久,筹划了这么久,今日终于将事情做完了,我舒了一口气。
“师父出来许久,不知老大人在长明殿如何心焦呢!不如早些回去报平安。”狸猫说道。
我点点头。
于是狸猫护送我回宫去,太子等人依旧留在城楼上,商讨军事,分派人手四处搜捕萩夫人。
到了长明殿,只见守宫与蛤蟆两人木然坐着,乍看到我回来了,有些慌张。
“小师父回来了!”守宫先反应过来,欢喜地过来迎接。
“小师父去了一日,可算是回来了!”蛤蟆也迎了过来。
我笑着点了点头,往殿里看了看:“老大人可安好吗?怎么殿里不见他?”
守宫与蛤蟆垂着手,面面相觑。
我看他们神情不对劲,敛容问道:“老大人哪里去了?”
“我……我们也不知道老大人去哪里了……”守宫支支吾吾道。
“混账!你们同老大人在一个殿里住着,怎的会不知道?”我问道。
守宫吓得头一缩,连忙退到一边去了。
我转头看向蛤蟆。
蛤蟆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小徒们当真不知道。老大人是自己悄没声地出去的,没与我们说。”
“混账!平日里我是怎么嘱咐你们照看老大人的?你们竟然就是这般照看的?连人去哪儿了都不知道!”我怒斥。
见我震怒,守宫与蛤蟆齐齐跪倒,“冤枉!真不是我们躲懒不尽心,确确实实是老大人有意瞒着人自己出去了,我们找了一天,问遍了殿里的人,都说不知道,小师父若是不信,阖宫的黄门、宫女可随意拿一个来问。”
“小师父莫急躁,许是老大人等师父等得久,心里烦闷随便找个地方去了,结果偌大皇宫一时不知哪里迷路困住脚了也未可知。”狸猫劝道。
“是呢是呢,天子脚下,皇宫大内,怎会有事?老大人定是不知哪里困住脚了。”蛤蟆与守宫附和道。
“看你们办的好差事!还不快去找!若老大人有什么好歹,回头定将你们两个打出去!”我骂道。
守宫与蛤蟆连滚带爬,急忙去寻人。
我往千贺宫找来奉高,请他帮忙派出人手盘查各宫门出入的记档,以及大殿、各花园有无看见鱼老爹的踪迹。
奉高陪在太子身边多年,最是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太子待我亲厚,鱼老爹又是太子眼前红人,听到我的请求,二话不说便利用他东宫大长侍的身份,往各处打发人去盘问。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从底下递上消息说,鱼老爹今日巳时从南宫门递符牌出去了,至今未归。
我大吃一惊。
好端端的,鱼老爹偷偷摸摸跑出去做什么?
我扭头对狸猫道:“同我一起去找老大人。”
“不如将此事同殿下说一声,多多分派人手去寻,也可找得快些。”狸猫建议。
我见外面这样乱,生怕晚了鱼老爹出事,“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去城楼找殿下!”
狸猫会意,驮起我飞身便走。
到了城楼上,只见外面火光映天,圣都城里骚乱起来,闹哄哄的。
“殿下!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忙问。
“圣都郊外的流民暴乱,一路劫掠,烧毁民居,攻打城楼,我命彭造带军士平定。”太子道。
失却的民心,终于还是爆发了。
“殿下快命彭将军住手!这些都是困苦不堪的百姓,此刻刚平息了战火,不可再失却民心!”我苦劝。
太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鱼卿不是回宫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老大人私自出去了,今日纷乱,小师父怕出意外,所以来请殿下派些人手,帮着在城里找找。”狸猫道。
太子闻言,将手里的令牌拿给我,点出五百军士,往整个圣都各处去搜人。
我没有接令牌,而是福身央求太子:“殿下请慈悲为怀,放过这些人。今日上林苑一战,已损失了圣殷数万人,被隶军烧杀的亦不知其数,莫再造屠戮之罪了!”
太子低头看了看我,将我扶起来,想了想,“那依鱼卿的意思应如何处置这些暴民?”
“他们不过是些走投无路之人,殿下可张贴榜文安抚,令各处饥民有活路可走,他们自然不会再闹事。”我道。
太子依允。
我得了承诺,便去城中寻鱼老爹,苦寻许久,却一点踪迹也没有。
老爹到底会去哪儿呢?
我冥思苦想。
忽然!我一拍头:“我竟没想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