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奉仙后法旨暂时署理水域公务,今日过来交接。”麒翡答道。
赤蔹笑嘻嘻地拍拍麒翡的肩膀:“三殿下,水域这个烂摊子本王从此便放心丢给你啦!”
“潜光君言重了,小神不过代管些时日罢了。”麒翡谦逊道。
我见他们还有公务要商量,便道:“那你们去交接,我先回凡天了。”
“没想到今日灵鲤仙子也来了,真是凑巧。”麒翡款款行礼。
“小锦鲤,你才刚来便要走吗?”赤蔹有些不乐意。
“我不过是来逛逛,也该回去了,出来的时候圣母嘱咐了早归。”
“鱼婶婶,那你还来吗?”梓元问。
“当然了,我过几日再来。”我道。
赤蔹要与麒翡交接公务,也不便强留,于是命蚝姝与巧斑好生将我送出去,临走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时常过来,才肯放我。
回到凡天,繁嫣仙踪不知去了何处,只有三个小徒在修行,我闲来无事,想想自己近日心气浮躁,应该多看看书静心宁气,便随手往书架一抽,不想正好拿了本《天宇物籍》。
这本古书十分厚重繁碎,我断断续续看了好长时日,但仍未通读过,只略略认得几个天界法器而已。
我心想自己不久后将入仙箓神籍,若是三天法器都认不全,岂不是又要被繁嫣嫌弃我成日不读书丢人丢到了三天四界?
想到这里,我便暗暗下决心要将它好好看完才行。
奈何我天生不是看书的材料,才看了一阵,便感觉眼酸目涩,那些字都跳起舞来,怎么都不肯进我脑袋。
我叹了口气,揉揉了额头,继续埋头苦读。
忽而一阵幽香袭来。
“鱼儿,你去南域这么早便回来了?”龚鲵站在我身旁道。
“我回去老宅略坐了一会儿,便去了趟潜光宫,只是潜光君要与麒翡交接水域公务,所以我就回来了。”我合上书。
龚鲵将我手里的《天宇物籍》拿过去一看,神色惊讶,“鱼儿,这本书你是从何得来的?”
“这是我老爹连那玉如意一起给我的。”我道。
“我昨日到阅录阁查找典籍,也寻见一本《天宇物籍》,鱼向晚只是个凡人,如何会有这本书?”龚鲵问。
“是当年他偷玉如意的时候一起偷来的,大约是九黧纹弄到的。”我道。
“此书乃无名氏所作,出处无考,里面收录了三天四界的法器宝物,其中一本便收藏在昊天阅录阁,这本九黧纹是如何得来的?”龚鲵疑惑。
“九黧纹当初偷了圣母的玉如意,想必这本书也是他一起偷的,回头我问问圣母便知道了。”我猜测道。
“是谁要找本座?”繁嫣高声问。
乖乖,果然说圣母便圣母到。
左右仙侍替她解下披风,掸去衣襟上的花瓣。
“昊天云瑶君见过圣母。”龚鲵行礼。
繁嫣笑着指了指他,打趣道:“二殿下成日家往本座这里跑,莫非想做我凡天的上门女婿不成?”
龚鲵微微一笑。
“圣母,你这是去哪里了?带了这一身花儿朵儿的。”我问。
“本座到西天王母的桃园赏花去了。你今日回来倒早,难得没在外边瞎游逛。”繁嫣笑道。
我将《天宇物籍》递到她面前,“圣母可认得此书?”
繁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看,摇摇头,“不认得,没印象。”
我扭头对龚鲵道:“看来还得问九黧纹才知道。”
“那个孽畜,你们寻它做什么?”繁嫣问。
“《天宇物籍》中记载了一种名为醉绵针的毒物暗器,可伤昊天龙族心脉,我们找出此书的来历或许能查出些当年之事的眉目来。”龚鲵解释道。
繁嫣一听这本书与当年的冤案有关,又将它拿了过去,仔细瞧了瞧,蹙眉道:“三百年多前,似乎有人送了一本同样的书给本座做寿礼。”
“何人送的?”我忙问。
繁嫣摇摇头,“那日乱糟糟,又出了那桩官司,本座哪里有心去记这些事儿?”
我拉了拉龚鲵,“我们去玄方山找九黧纹!”
“好。”龚鲵点点头。
“哎,你怎么又要出去啊?”繁嫣拉住我。
“没事的,二殿下同我一起去,很快就回来的。”我道。
“圣母放心,小神会照看好灵鲤仙子,不让她惹事。”龚鲵道。
“哎哟,她哪里是鱼啊,野得跟猫儿似的。”繁嫣一脸嫌弃。
三个小徒将我们送到门口,狸猫问道:“玄方山路远,小师父可要小徒代步?”
“哎呀,看来小师父又只单单带师兄一个出去。”守宫抱怨。
“怎么听着你们一肚子委屈?”我问。
“小徒们不敢委屈,也不敢怨小师父偏心,只怨大师兄嘴巧,所以但凡有差事都只他独自领了去做,留下我们两个嘴笨的,越看越多余。”蛤蟆撇嘴道。
我想了想,他们原本是九黧纹门下的徒弟,被派来杀我与鱼老爹,如今若带着他们过去,只怕九黧纹误会我们是来耀武扬威的,一时恼羞成怒,心里生了隔阂,许多话就问不出来了,于是便对他们道:“你们留下来修行,我同殿下很快就回来。”
龚鲵笑了,“急什么?你们师父这么爱管闲事,将来有了神籍,只怕一天到晚都有做不完的差事派给你们。”
龚鲵如今说话也越发不正经了,我赶紧拉了他赶紧走。
龚鲵的云头飞在前面,我的云头一路磕磕巴巴跟在后面,不多时便到了玄方山。
下了云头,脚刚沾地,天上就飘起雨来,越下越大。我抬起手接了接那雨,陷入沉思。
龚鲵打起一个结境,将我拉进去,“下雨了也不知道躲雨,站在那里出神想什么?”
“老爹去做雨水了,我在想这些雨会不会就是我老爹化的呢?”我道。
“真是痴,迟泉如今是无知无觉,无常态的雨水,即便此刻是他,也看不到你听不见你,更不晓得你这番心思,你不过白白淋一场罢了。”龚鲵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摸摸额头。
是啊,我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