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之来之-92
赤蛇守印2021-05-30 12:222,214

  “鱼卿瞒得了鱼老大人却瞒不了本宫。本宫带着人去寻你们的时候,发现车马俱在,太仆官吏已身亡,地上还有许多血迹和打斗痕迹,分明是有过一番搏斗后逃走的,鱼卿如何能瞒本宫?”太子皱起眉。

  我心知瞒不住,然而又不能同他讲赤蔹与龚鲵的事,十分为难,便道:“确有此事。前番小臣叫殿下命人四处去寻找的五丹道长,乃是个妖道,昨日便是他追杀小臣,小臣四人一路逃到东郡边上才躲开他。”

  “妖道?”太子瞪大眼睛。

  我点点头:“小臣知道殿下一向反感这些鬼神之说,然而此人已为祸人间许多年,在南域时他曾诓骗小臣,险些将小臣谋害,是小臣两个侍女舍命相救才保住了小臣。”

  太子不可思议看着我。

  “殿下是否觉得小臣在说胡话?”我问。

  太子想了想,“这话若是换了旁人对本宫讲,本宫定是一个字也不信的,然而本宫相信鱼卿说的句句属实。”

  我有些意外。

  太子握住我的手,“鱼卿山长水远过来,一心替本宫筹划,又为本宫受了许多罪,本宫亦说过绝不会心疑鱼卿,只盼鱼卿也不要疑本宫,哪怕再难以置信的话,也可同本宫讲,莫要瞒着本宫,教本宫忧心。”

  这番话自然是情深义重,然而我并无心于太子,这般殷勤非但不能触动我,反而使我增添了负担。

  “小臣明白。”我将手抽回来。

  “见鱼卿无事,本宫也终于能安心。”太子道。

  我想了想,“殿下,此番的事,并非丹台侯一人所为。”

  “此话怎讲?”

  “恐怕其中还有其他干系。”

  “谁?”太子惊讶。

  “在七日前,就有殿前长侍到东宫传旨,吩咐今日东宫官僚同去。小臣当时就想,以陛下的神仙心思,必然不会刻意去琢磨这种细节,定是有人在旁怂恿才会下这道旨意。”

  太子点头道:“确实,父皇从来不会在这些粗枝末节上费心。”

  “丹台侯的目标只纯粹在殿下一人。至于什么人最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殿下细想便知。”

  太子想了想,“大司马?”

  我点头,“此是借刀杀人之计,恐怕是萩夫人设计的。”

  “那就将殿前长侍提来拷打一番,必定能吐出真话来。”太子道。

  我皱起眉:“事经一天一夜,此人恐怕已再也不会说话了。”

  太子恍然大悟。

  “若非有鱼卿,本宫险些又教人暗害了。”太子握住我的手,看着我深情道。

  我默默将手抽回来,捂嘴打了个哈欠,说道:“殿下,天色已晚,小臣有累困倦了,可否先告退,待明日再来?”

  太子神色黯然,看了看我:“鱼卿颠簸了一天一夜确实劳碌,好生回去歇息。军营里刀剑无眼,鱼卿一个女儿家不宜过来,等本宫料理完再到悦云殿找鱼卿。”

  “殿下也该多爱惜身子,莫太劳累。”我不咸不淡劝了一句。

  太子怔怔看着我,眼里闪过许多种情绪,对我点点头。

  于是我告退出去。

  一走出大帐,就看见狸猫站在那里揉眼睛,便问他:“你出去许久也不回来,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哎,小徒方才看了一出名为石头心女子遇见痴心汉的好戏,实在感人肺腑,引人落泪。”狸猫打趣道。

  我白他一眼,“有功夫在这里说嘴,还不赶紧随我回去!一会儿在老大人跟前还有一箩筐的话等着你回呢。”

  “小徒明白。方才不过是怄师父笑一笑罢了。”狸猫笑着道。

  “留神着点儿,别说错了话,免得惹老大人忧心。”我叮嘱道。

  “小徒明白。”狸猫笑着道,“不过照老大人这紧张法,倒不如将小师父捆起来,日日看着,正好一辈子安心。”

  “越说越发没规矩了,仔细我一会儿就教老大人打你的嘴!”我骂道。

  狸猫自己打了打嘴,笑嘻嘻道:“不敢了不敢了。”

  不多时,到了长明殿请安,自然又是一番盘问,我好说歹说哄了一阵,全瞒过去了,才安心回悦云殿去。

  翌日一打听,果然殿前长侍在前天夜里就已“畏罪自裁”了,而丹台侯因谋逆被判了斩立决。

  真是一出骨肉相残的好戏。

  夏蛮大举入侵,国主加韩令为平西将军,随太子一同御敌。伤亡每日都从前线传来,国库虚空,官员只能拼命搜刮百姓,加之人丁衰减,饥荒连连,靠粥厂活命的流民越来越多。

  对此,国主却置若罔闻,依旧修他的神仙道,炼他的长命丹,其余一概不闻不问。因太子领兵在外,满朝文武更是没了制约,各派之间恣意党同伐异,互相构陷,朝野上下一滩污臭。

  我同三个小徒接下粥厂的事,费心经营,尽力帮助那些拖家带口逃命的百姓。

  赤蔹领了法旨,公务缠身,甚少得空到我这里来,我将书信与一些东西交给他带回南域,之后便长时间不见他。

  龚鲵自那日救我之后便没有再来过,我深知天界法规复杂,心里只期望他能过得好好的。

  近来星象反反复复十分反常,鱼老爹亦说自己观了十余年的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我想起龚鲵与赤蔹几次三番的叮嘱,便让鱼老爹莫轻易走动。

  妖贼被天兵追捕,不知逃窜何处,许久不见踪迹,他在暗,我们在明,处境十分被动,我不得不吩咐三个小徒每日留心,多加防范。

  转眼入秋,夏蛮军总算是打退了,太子还朝,与韩令一同去疏政厅述职了,我与鱼老爹坐在长明殿里闲话。

  “近闻万寿行宫里星宿池的水渐渐干涸了。”鱼老爹语气遗憾道。

  “可惜了,那可是连上神都称赞过的好水,还曾救过不荒。”我叹道。

  当然,还救过龙。

  “我又何尝不感到可惜呢?万寿行宫是我当年亲自选定方位建造的,当初看中的正是那口好泉。”鱼老爹道。

  “真的吗?我竟不知有这事。”我讶异。

  在万寿行宫住了十几年,今日才知道原来是鱼老爹选址修建的。

  “那时候你还小呢,如何能知道?自从辞官,我已好长时间没回去,也不知道那里如今成什么样了。”鱼老爹叹道。

  “那里是行宫,自然有人打理,老爹无须操这份心。”我道。

  鱼老爹苦笑着摇摇头,“也许是年岁大了,我近日时常想起过去的事来。”

  我正要宽慰,太子身边的奉高过来了,说太子请我过去千贺宫一趟。

  我纳闷,向来太子有事都是到悦云殿来找我,今日怎的是把我召去千贺宫呢?

  如此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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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在逃锦鲤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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