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返回的路上,原本就阴着的天忽然变得漆黑如墨,那大雨瞬间如泼洒般直落地上。
这可真是屋漏恰逢连夜雨,这么大的雨,要是淋着回去,赵烺和展平还好说,本就生病的李广那可就危险了。
好在此时几人已经距离老张头所在的义庄不远,连忙一阵快跑抬着李广赶了过去。
虽然说这来到义庄避雨属实有些怪异,但是眼下可顾不了那么多,再说,之前老张头也让赵烺一行在看完乡医之后过来找他,
刚刚走到义庄门口,赵烺凭借过人的听力就隐隐约约听到了义庄之中似乎隐隐约约有一阵争吵的声音。
难道这个档头还有人来?
赵烺并没有多想,只是先上去敲门,毕竟这李广他还淋着雨呢。
“系你啊,后生仔。快些进来,这么大的雨,你们身体可遭唔住。”老张头来的倒是快,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手似乎远超常人的好。
虽然老张头嘴上这样说,但是眼下满满当当义庄之中并没有什么歇脚之处,他竟然领着三人来到了满是尸体的大堂之上。
看着周围好几具盖这白布的尸体,在配合上那黑压压的天穹,以及轰轰作响的惊雷。饶是赵烺这样身经百战的‘老江湖’都一些莫名的发怵。
至于他身边的展平,那更是夸张,也不知道是被雨淋的还是怕的,已经打起了哆嗦。
“你们挨着淋了吧,先等等,老东西我去生把火。”老张头瞧了一眼被淋的只打哆嗦的展平,以及脸色惨白一言不发的李广,连忙去准备干柴来生个火。
“好,好…”展平哆哆嗦嗦的应道。
似乎是瞧出了展平的哆嗦不止是因为寒冷,老张头开口劝慰道:“小展,你到不用怕这周围的人。人这一生啊,在长睡中生,在长睡中死,已经死的人都系彻底睡着的。
对于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来说,他们已经是鱼黄土无异,你还怕些什么呢。”
听着老张头的话,似乎也是一个有经历的人,但是赵烺的注意力也不在他的身上。
“李广,你清醒一点,还能听到我说话吗?”赵烺十分担忧的看着李广,他刚刚急着赶路,这才注意道,一向活泼多话的李广已经一个上午没有开口了。
李广原本灵动的眼睛显得有些混浊,赵烺叫了他的名字之后,又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转过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
“少爷,我刚刚还醒着,但是又好像在做梦。我好像是条鱼,好像又是什么别的。
但是我好像…好像不该待在这里,我应该待在水里…少爷,有水吗?我口渴。”
赵烺心里咯噔一下,李广的病情明显比早上出发的时候严重多了,就算是什么大病,也不至于恶化的如此之快吧。
“后生仔,你这朋友已经到了那水病的第二重症,昨天他好像还唔事?也唔知道怎么会变的这么快。
再严重些,他就要开始发狂去那水潭了,你快些把他捆上吧。”
老张头也凑了过来,一脸严肃的说道。
“水症?第二重?”赵烺皱着眉头问道。
老张头点点头:“这系我对这病症的称呼,这病之前也唔个名字,多是不方便。
我虽然不是真的医生,但是做仵作的,对人的了解不比那些医治活人的差。据我的观察,这病一共有三重,首先是大量盗汗,口渴嗜水。
再来是四肢无力,脸色苍白,神志不清。最后则是彻底迷失心智,整个人都失去控制,发疯也似的冲向水潭。”
说道这第三重已经不必再说,毕竟这第三重的结果赵烺也是有所知晓。
“只是这一般三重病症会在三天之后慢慢发作才系…你这朋友佢怎么才一天酒成了这副样子。”
老张头这问题也是赵烺心中疑惑,刚刚在乡里医师那边,医师也问了这个问题。
难道是李广这小子的水土不服导致了病症发作很快?可是按照资料,那些广州城来的专家们,也都是回去之后才一一出事落水的。
“这,我也不知道。老张头,你之前说有法子,你是可以对付这个病吗?”赵烺深吸了一口气,他实在无法想到这其中的缘由,只能先求助道。
老张头也不废话:“我有两个法子,一是治标,二是治本。
治标的话,可以将你这朋友先浸在水里,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入水。根据我前几天的观察,这种法子对病症的延缓大有裨益。
而且老东西我有一个猜测,或许用热水,效果会更好。”
赵烺愣了一下,这法子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听着似乎还真是可行之法。
“好,我们这就试试这法子。那第二个治本的方法呢?”赵烺继续追问道。
“这第二个法子,我只怕需要后生仔你冒个险了。”老张头,看了一眼赵烺,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治本,需要溯源。我虽然不用药理,但是我们祖传有一个特殊的溯源之法。
我需要你古墓主墓室里的黑土作为药引,担心眼下谁也不愿再去拿古墓,不知道后生仔你愿不愿意探上一探?”
一听这话,赵烺不由得眉头紧锁。治本需要溯源,这的确大有道理,不过这探索古墓…
虽然赵烺心中不惧,但是总觉得有哪里有些问题。
不过眼下也并无其他法子,赵烺稍微思考一会之后,又看了一眼在地上呆呆愣愣的李广,一咬牙应了下来。
“那就包在我身上了,等我们回去安置我兄弟之后,我就出发。”
一旁的展平吓了一跳:“赵记者,你可要想清楚啊,你要是出事了……”
“行了,展先生,你别担心。你也知道我的身手,我哪怕真有什么妖邪,我也不惧。”
“后生仔你果真唔系常人,不过眼下雨这么大,我怕再下下去。那古墓就给淹了。”
老张头看着赵烺一脸认真的样子,却再次开口道。
“好,那我这就过去。”赵烺望了一眼下着大雨的屋外,一口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