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烺按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
唐子盛实在意识过人,竟然在他的右眼诡术之下撑了那么久,害的自己也头疼无比。
这诡术名头已经失传,眼下只有‘阿鼻鬼眼’这个别称。
阿鼻乃是地狱的最后一层,又有无相地狱的别称。
凡造“十不善业”者堕入此地狱,一刻不停受诸刑惩罚,心中各类不愿发生事情也会不断发生,故称“无间地狱。
也是唐子盛心中负罪太多,罪孽过于深重,在经历了鬼眼之后,他彻底精神崩溃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赵烺想问的事情,自然是稍加诱导就会合盘托出,连一些不想知道的琐事都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比如他其实原本并不叫这名字,他原本是广州十三洋行的学徒,因为欠了赌债无力偿还,去师父家里偷钱,事情败露之后还杀了师父一家。
逃亡的路上,他遇见了真的‘唐子盛’,一个蒙家里推荐准备去唐门拜师学艺的年轻人。
最后这年轻人被他所杀,夺取了身份与名字。
不过这都只不过是细枝末节,真正重要的是那伙邪僧与海澄的事情。
赵烺按着额头,剧烈的头痛伴着强烈的耳鸣让他将近昏厥,刚刚从唐子盛口中知道的部分消息信息量过大,让他有些精神涣散。
“嘶,海澄这个名字竟然已经存在了四百年?从明末到整个前清,再到现在的民国…”
赵烺有些不敢置信的念叨着。
按照唐子盛的说法,早在四百年前的明朝万历年间,唐门就有海澄交易的记录。
关于海澄详细的情报与猜测,唐门内部也是讳莫如深,只有唐子盛这些与海澄有接触的弟子才会知道部分。
首先是海澄并非一个人,而是同时存在的多个人。
这些海澄僧人都属于一个叫南柯寺的寺庙,他们在成为海澄之前都是世俗中人。
有一日南柯寺的僧人找上门之后,就突然变成了海澄。
而南柯寺的其他僧人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寺庙的地址在何处都不知道。
不过这些南柯寺的僧人肢体都有一些后天残缺,或者是断指或者是独眼,到也不难认出。
平日里他们会接受一些道上的委托牟利,同时也会借此机会寻找新的海澄。就比如冲县之时,这伙僧人就插手县内之事。
不过这次到是南柯寺单方向对唐门的委托,也可以说是合作。
唐门可以拿到那具欢都族人的尸体和南柯寺支付的报酬,而南柯寺的目标只是海澄。
“按照唐子盛的说法,在三个月前已经接到委托…也就是说这些秃驴已经布局了至少三个月——等等!
三个月前这欢都族人应该还没死才对,他们为什么会达成这个协议?”
赵烺脸色一变,瞬间抓住了这交易中的不对。
难道说这欢都族人的死与南柯寺有关?
说不得南柯寺也是在这尸体之上做了手脚,最后让赶尸的苗大匠中招?
赵烺心中越想越是觉得可能,毕竟这老赶尸匠一向与尸体为伍,深居简出的,最容易下手的机会就在尸体之上!
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下去,应该就能找到部分的真相了!
赵烺长出一口气,忍着脑内的剧痛往唐子盛的动脉处猛刺一刀,最后迅速扬长而去。
说来这唐子盛刚刚之所以不停挑衅赵烺,就是因为唐子盛身上有一门特殊的暗器,这暗器结合了西方的机械科学,如果唐子盛身亡,这暗器也就会随之发动。
如果那时赵烺还没离开唐子盛的尸体,只怕就会为这暗器所伤,成了唐子盛的陪葬。
这眼下新时代来临之后,还真是各种东西都在随之进步。
赵烺一边心里感叹着,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泥泞中前行着。
在一众事情结束之后,疲惫与疼痛不断的涌上心头, 并且随着时间不断加剧,待到走下山的时候,赵烺已经感觉自己的额头正在隐隐发烫。
万幸的是,许兴武先生之前就有与赵烺交代组织在附近三个小城的联系方式,赵烺终于在支撑不住前与当地的负责人接上了头。
待到回到广州城的时候,已经浑浑噩噩的赵烺直接给组织内的人员送进了当地的医院。
……
次日中午,当赵烺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见到了广州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与上次不同,之前是去给田子防探病,这次是自己躺在了床上。
不过周围并未坐着探病的众人,只有一位穿着制服的小伙子在看着。
“啊,赵先生您醒了!您现在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刚刚医师进来给您检查,说您的体征都已经恢复正常了。”那个小伙子瞧见赵烺醒来,连忙打招呼道。
“嗯,睡一觉之后好多了。对了,你是?”
赵烺最近几个月也算是进医院进习惯了,幸好他回复的也是极快,基本刚进宫就可以出来。
小伙子连忙起身,认真道:“
我是许先生的亲卫,柳南越,奉许先生的命令来照看赵先生你,等您恢复了,就带您第一时间去看他。”
柳南越?这名字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一点耳熟。
赵烺眉头微皱,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又有些记不清晰。赵烺此时刚刚醒来,还有一些浑浑噩噩的。
“我感觉应该没事了,昨日也只是舟车劳顿,突然昏厥了。
麻烦柳兄弟你帮忙叫一下医师来再检查一下吧,没问题我办出院好了。”
既然一时间想不起来,赵烺就干脆先放下柳南越名字的问题,笑着答复道。
赵烺昨日应该还有一定脑震荡以及别的伤势,但是如果真的恢复了如此之快实在有些惊世骇俗,所以赵烺眼下与接下来医生检查时都说只是舟车劳顿。
医院方面虽然对比昨日的体检有较大的差异,但是既然赵烺人都已经好了,于是出院手续也就轻松的办好了。
那位小伙子显然也是利索人,待到赵烺走出医院大门,就有两架黄包车在侯着他们,直接载着两人去了许先生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