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好假期，准备好行李，准备好如何开口与乔俊提分手，出发的前一天，忽然接到乔俊学校，校长的电
话
“程老师，乔老师出了车祸！”
“什么？”
我脑中嗡的一下就炸了。
“正在我们这的市立医院抢救，你能否过来一趟，我没敢打电话告诉他母亲。”
“好…！”
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答着好，拿着行李直奔机场。好在还有票，能赶在晚上到。
陈校长，还有村长都在，看到我，立刻迎了过来。
我的腿一直是软的，强撑着走过去问
“怎么样?”
他两都低下了头
“已经抢救过来了，身上多处骨折，最重要的是伤到脑部，医生担心会变成植物人。”
仿佛有无数量飞机的声音在我脑海里飞着，轰隆隆的快要炸了
陈校长递给我一个信封
“乔老师是看到这个之后，连夜想赶回去找你才出的事，那个面包车本来就不好开，又是半夜，他又心急，所
以没控制好，翻到山下。万幸的是，早上被村里人发现送医院，否则….”
我接过那个信封，沉垫垫的，打开一看，整个人差点背过气
全是照片
一张一张的照片
全是我与穆正远的合影
他抱着我，他吻着我，他从后头拥着我的照片
我在他身边，笑靥如花，那么绚烂
而这些照片在乔俊手里，他一张一张的看过
我心痛欲裂，不敢想象乔俊看到这些照片的样子。
会寄这些照片的人还能有谁？
除了穆正远，还能有谁？
这些照片全是那次去西北，他用手机让游人帮忙拍的。
那时的那些甜蜜，如今却都如同一把利刀一刀一刀刺进乔俊的心里，也把我的心刺的支离破碎。
我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去看乔俊一眼。
村长带我去找了主治医生。
“暂时是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何时会醒来，不好说。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更或者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
“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全靠他自己的意志！”
我颓然的摔在了椅子上，步履如有千斤重。
在ICU的病房里，乔俊全身裹着纱布，带着呼吸机。我恨不得冲进去替代他承受这些苦难。
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乔母，怕她承受不了。
我之于乔俊是什么呢？简直是他们乔家的祸害，害完一个又一个。
如果乔俊有个三长两短，我就随他而去。
满心满脑里全是悔恨，
第一次，如此的痛恨自己，痛恨与穆正远的这一段情感。
从下了飞机开始，收到他无数个电话，无数个短信
“你还是去了！”
“你还是去了！”
看这些电话，这些短信，胸口憋闷到仿佛要吐出一口浓黑的鲜血
我绝然的回了一个短信
“穆正远，我恨你，一辈子！”
直接关机。
村长与陈校长一直在我身边坐着,唉声叹气，又不时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村长先开了口
“程老师，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乔老师一直不肯相信，他说一定是电脑合成的，前几天他看了照片之后，一
直没吃没睡，最后他还是相信你，这些照片是假的，所以连夜要回来找你问清楚，才会精神恍惚出了这么大
的事。”
校长也开口说
“程老师，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更相信乔老师的选择不会错，所以一定是有误会吧，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
害你。”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着，
什么叫无言以对？这就是！
什么叫羞愧难当？这就是！
“万一乔老师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是不是该告诉他母亲？”
听到他们提他母亲，我勇气全无，但始终还是要面对的
“告诉伯母吧！麻烦你们给她打电话！”
校长蹲在一旁
“程老师，还有一个事情。乔老师的手续费，住院的费用，我们凑的钱也只够这两天的…”
我接过他手中一大叠的账单
“放心，我来解决！”
账单上的金额巨大，我本来就没什么存款，拿出来，也将将够这几天的费用，那么之后的费用呢？
真正体会什么叫，为五斗米折腰的难处。
思来想去，我唯一拥有的只有房子了
我找了家网吧，把房子出售的信息挂了出去。
不过是一瞬间，日子就翻了天，覆了地。
乔母是第二日清晨到的。乔俊已经回到了普通病房，乔母看到床上双目紧闭，没了任何血色的乔俊，嗷叫一
声，一下晕倒过去。好半晌才逐渐恢复了意识，趴在病床上嚎啕大哭，任村长与校长如何劝也劝不住。
哭的嗓子哑了，泪也流干了，才全身无力的坐在床边。
村长与校长大致把经过告诉了她，并且也把照片给她看。她的脸色由刚才的雪白逐渐变成了铁青。
我刚在一直站在角落，不敢看她，不敢跟她说话
此时，看完照片，她蓦地转头看着我，眼神如万把刀，刀刀刺进我心里最深的地方，血流不止。
我跪在她的跟前，希望她打我，骂我，不求原谅，只求能赎罪
她的声音凄惶
“我们乔家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让你这么来祸害我们！”
她双手抓着我的肩膀，指甲几乎嵌进肉内
“害完一个又一个？”
“他爸爸….他爸爸的事情就算了，那不是你的错。”
“但是，乔俊…我的儿子…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他？他爸爸去世，他多伤心啊？但却不在你面前提半句，就怕加
重你的心理负担。他远走他乡这么多年，不过就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又舍不得放弃你，所以来这偏远乡村
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啊，我失去了丈夫，骨肉分离，都是因为什么？程开颜，你但凡有点良心，你也做不出这样的事….”
她骂的声嘶力竭，句句如刀剐在我心头，原来是这样，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们如此的宽容着我，爱
护着我，而我….
我匍匐在她的脚边，终于抑制不住的哭，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所有的罪孽，我此生死一万次也不足够。
她大吼一声
“你滚，再也不要出现，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乔家人的面前。”
“你滚！！！”
我不敢动，我恨不得她一脚把我踢死算了。
村长与校长过来拉我，把我拉到病房外
“程老师，你好自为之吧，别再去伤他们母子的心了！”
校长冷冷的说着，不看我一眼就回了病房，反身关了门，把我隔离在了外边这样冰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