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待马车行至距离土地庙还有二里地的时候,向晚便吩咐了余二停车,这一回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让他俩再跟着了。
看着急得团团转的余二和贺妈妈,向晚不为所动,她交代两人等在这里,“若是半个时辰还不见我出来……”
嗯,半个时辰,这是向晚留给周三彪的时间,若是自己此前的推断不错,无论如何半个时辰也足够周三彪将向晓给救出来了。
若是她的推断有误,向晚双眸幽暗,那就免不了要有一场硬战了。
“若是半个时辰还不见我出来,余二你便驾车回程,带贺妈妈走一趟大理寺衙门,请小何大人上安国公府要人去。”
“姑娘,万万不可啊!”贺妈妈急急反对,这,这不就将事情闹出来了吗?
“怎么,妈妈是怕小何大人不肯出力?”向晚笑了笑,“妈妈不必担心,看在得了我们胜玳珊不少草药的份上,小何大人定会给我这个颜面的。”
向晚似乎心情不错,唇角甚至泛起丝丝笑意,堂堂国公府的子孙,竟因技不如人就行绑架勒索之事,她倒要看看最后丢人的究竟会是谁!
只是如此一来,向晚的名声可就毁了,贺妈妈当然不会眼睁睁看她如此。
她举了举手中的幂笠,仿佛下定论决心般,“若是姑娘定要如此,那就让奴婢换上您的衣服前往土地庙,您就留在此处等待府中救援。”
向晚笑了笑,苏荷必定在一路上都安插着眼线,他们要的人是自己,让贺妈妈假扮她是瞒不过去的。
只不过,苏荷算漏了一点,他以为自己会为了名节会百般遮掩,绝不敢将这件事闹到明面上,却不知大仇未报,这一世的向晚并不打算嫁人。
因此闺誉什么的于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向晚哼了一声,能保住向晓的就好。
其实早在她安排红雾前去找周三彪报信时,这件事就已经被泄露了出去。
要知道皇城司是郑卓然的地盘,家下人惶惶而至,定是有事发生,以郑卓然对周三彪的提防,必会暗中打探。
待他知道这件事与郭二和苏荷有关,而自己又身陷其中的时候,她就不信郑卓然能忍得住不去拿郭家的把柄。
几方压力之下,便是安国公府的老夫人再偏疼郭二,也不会任由孙儿胡来。
郑卓然不是在打自己的注意吗?向晚目光微冷,那也不能白白让他惦记不是,他想要英雄救美,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此一来,向晚需要做的事,就只剩下在郭二被安国公府的人“逮”回去之前,尽力保全自己一条了。
“妈妈不必担心,向晚岂是意气用事之人?事关身价性命,我自然不会拿此事儿戏。”
她瞥了贺妈妈一眼,换上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我心中自有成算,你们二人不会武艺,便是与我同去,也只有连累我分神的份。”
向晚摸了摸手臂,她带着袖箭从不离身,出其不意之下,也有八成自保的可能。贺妈妈和余二跟去,帮不上忙不说,还得让她分神回护。
苏荷和郭二或许因为她向家女儿的身份而存有那么一丝丝的忌惮,但对贺妈妈和余二两个下人,却是绝不会留下活口的。
听了向晚的话,余二惭愧地低下头去,除了赶车认路的本事,他的力气还不如寿儿,的确是不能护了三娘子周全。
贺妈妈则明白过来,向晚口中嫌弃,实际上却是在保她二人的性命。
“奴婢会做好姑娘交代的事。”她眼眶一红,郑重地朝向晚福了福,贺妈妈已经下定决心,倘若向晚有任何的不测,她绝不苟活于世。
殉主的事,十几年前她就该做了,贺妈妈笑了笑,苟活了这么些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遇见向家三娘子,更是从未想过自己和逢春能够再生活在一起,这一切,已经足够……
向晚微微颔首,从贺妈妈手中接过的幂笠,转身朝着土地庙的方向行去。
陌陌小道,踽踽独行。
走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一间破败的庙宇映入眼帘。
土地庙四面的木窗都已腐朽,藤萝爬满了屋脊,深深浅浅的绿色在寒风中瑟缩着,唯有庙宇中央那根一人粗的横梁沉默地诉说着此处百年前的庄严与繁华。
微风低起,幂笠半遮容颜,素白的裙角扫过油漆早已脱落的门槛,带起一阵尘埃,四周唯留寂静。
“啪、啪、啪。”击掌声由远及近,“三娘子好胆量,在下实在佩服。”
没想到向晚真如苏荷所料,真敢只身前来,郭二神色阴沉地从只剩下半个身子的土地像后面转出,目光锁在向晚身上,开口便是一声讥讽。
“向家姐妹情深,还真是让人感动啊。”跟随在郭二身后的苏荷,在看到向晚的一瞬间双目迸发出莫名炽热的光亮。
向晚则神色冷漠,“我来了,我姐姐呢?”
郭二最看不惯向晚这幅淡然模样,他要让她认清现实,她今日上来求他的,竟敢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你这贱人,三番四次与我作对,害得小爷颜面扫地,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入小爷手里的这一日?哈哈哈哈。”闻言郭二呸了一声。
“今日,小爷我必定要你这贱人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跪在爷的脚下求饶!”郭二狞笑着,在他身后,出来了四五个神色猥琐的汉子。
几人向向晚逼近,虽这向家三娘子青纱遮面叫人看不清真容,但她举手投足间气质清冽,风华无双,更让引人遐想那面纱之下究竟是种何等风情。
汉子们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向晚,口中发出淫荡猥琐的笑声,这等官宦人家的小娘子,他们平日里看一眼都是亵渎,二爷却答应将向家三娘子赏给兄弟们尝鲜。
想到这里,汉子们只觉身子一阵阵的躁动,只不过碍于郭二和苏荷没有表态,只得暂且只得忍耐罢了。
若换了平常的小女娘,只怕早已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哭出声来,只可惜,站在这里的人是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