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今日做的这一切,当然都是为了借秦玉威来打听秦玉娇的喜好,并找机会接近秦玉娇。
向二老爷的死并不简单,因怀疑是郭家人从中作梗,他们便通过周三彪查了郭家小半年,谁知一点儿头绪都没查出。
掌握的线索太少,思来想去的,向晚决定换个思路,先从那起逼*奸民女案入手。
是以向星考中进士后,曾低调去了一趟刑部拜会汪尚书。汪尚书得知他有心追查当年之事,虽觉翻案的可能性不大,却还是让幕僚悄悄誊抄了一份当年的卷宗出来交给向星。
向晚和向星连夜翻看卷宗,根据卷宗记载,当年一案果真是人证物证俱全,正如汪尚书所说,并无可能翻案。
就在两人灰心丧气之时,向晚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案发现场曾发现了一只碎裂的玉簪。
当时记录案件的官员十分细致,甚至描绘出了那半截玉簪的图貌。
向星一看就说那玉簪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当初被二叔逼*奸的是个民女,按理说,她是不会有这样名贵的首饰的,可惜那女子当堂碰死,根本没有来得及指认证物,是以这半截玉簪作为被害人的随身物品被一并查封。
那么,这玉簪究竟是从何而来?是背后指使之人给了那受害的小娘子,或是案发时,根本就有第三人在场!
事情终于取得了进展,向晚和向星激动的一宿没睡,第二日双双顶着对熊猫眼问了向老太太,谁知却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
原来这枚玉簪,竟是当年下定时,向老太太亲自插在秦玉娇发髻上的信物!
难怪向星会觉得眼熟。
秦玉娇,竟会是她么?她真与向二叔的事情有关,她原本是个如此完美的受害者。
打击之下,老太太差点儿病倒,她这才对向晚二人说出,当初向二爷死后,向家觉着对不起秦玉娇,便主动上门退亲,归还了秦家的信物。
照理说,秦家也应该退还向家的信物才是,怕秦玉娇嫌弃向家粗鄙,二叔没用金银,而是特意淘换了一块儿上好的和田玉,亲手雕刻了这支玉簪。
可是,那时的秦玉娇据说因为未婚夫的事备受打击大病一场,当老太太上门时她竟说想留着东西做个念想,因此并未退还信物给向家。
老太太当时备受丧子之痛的打击,将对儿子的愧疚转移到秦玉娇身上,当时只当这女子对儿子有情,不由倍加可惜,因此并未细想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么多年老太太才会对秦家充满愧疚和包容,即便是那回秦玉威在客栈无礼,她老人家也并未计较。
秦玉娇的行为在旁人看来,只会以为她对向二爷情深义重,然而向二爷却做下那般丑事,是他对不起未婚妻。
然而玉簪的出现,唤起了向晚久远的记忆,她可以肯定秦玉娇对向二爷并无半点男女之情,退亲时之所以找借口不还信物,根本是因为玉簪遗失在了案发现场,她当时拿不出玉簪!
根据向晚的回忆,当年朱家出事前,她是曾听说过阿爹给秦玉娇保了门亲事。只是那时她全心全意都在四皇子姜润的身上,不曾细问过,并不知道到秦玉娇的定亲对象就是向二爷。
最后一次见到秦玉娇,是听说她病了,去了城外一间道观的别庄养病,朱明月特意前去探望。
那一回,她曾打趣般问起秦玉娇怎么定亲了却不告诉她的事。可对方听了这话,不仅没有小娘子通常的那种羞涩,甚至眼神中还流露出丝丝厌恶。
朱明月还当她是面皮薄,嫌弃自己说话太过孟浪才会有如此反应。反正秦玉娇一向有些小家子气,她便也没将秦玉娇的态度放在心上,哄了她好一会儿才算是将事情揭过。
现在想来,秦玉娇应该一开始就对这门亲事极不情愿的。可那是已经临近西北军资案事发,秦宗为了继续麻痹朱尚书,做出副对亲事感恩戴德的样子,强压着女儿应下这门亲事。
秦玉娇不知内情,郁结于心,这才积郁成疾,有了去城外别庄休养的说法。
在向晚看来,当初的事一环扣着一环,既然连朱家的覆灭尚在他们的算计之中,那么秦家与向家的亲事呢?
若是向家长盛不衰,秦宗或许会依约将女儿嫁过去,可是,保媒的朱尚书获罪被杀,西路军又出了事,势利如秦宗,还会依约将女儿嫁去向家吗?
或许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那截玉簪,已经说明了答案。
听了秦玉威的问话,向晚的记忆被拉回画舫之上,她微微一笑,“秦兄不要见笑,家姐开了间瓷枕铺子,本来只是玩玩儿,可她一向争强好胜,非要做出个样子来不可。”
“这不,听说我们兄弟与秦兄你交好,她便生出了心思,想让秦兄帮着在世子夫人跟前美言几句,最好能找个机会,在皇后娘娘跟前提一嘴,若是能将东西献进宫去,那就最好了。”
说着,向晚无奈地摊了摊手,一副家中姐姐被宠坏了,她也是没办法才开了这个口的样子。
秦玉威原本还打算拿拿乔的,谁知听说这事儿跟“小美人儿”有关,他当即改变了注意。
只见秦玉威面上露出丝丝为难之色,“我姐姐的确能在皇后娘娘跟前说得上话,只要皇后娘娘点了头,你家这枕头铺子想走皇商的路线也不是不成……”
“那就有劳秦兄了!”向晚闻言大喜过望。
“诶,我这儿还没说完呢,”秦玉威不满地瞪她一眼,向家人难道都这么没有眼色?若不是为了小美人儿,自己才不会忍受这两个蠢货!
最后,在秦玉威的威逼利诱下,向晚“被迫”答应了帮他在向家二娘子跟前传信。
二人刚谈好了条件,一个三十出头的禁军将领端着杯子走到这边。
他径直忽略了正抱着女妓上下其手的秦玉威,冲向晚和善一笑,“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咱们走一个?”
向晚忙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小弟向黑,今日是跟着兄长们出来涨见识的。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