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向晚实在没能忍住,笑了出声。
柳腰则深深埋下头去,让人看不起他的表情,只看得两边肩膀一耸一耸的。
看着汉子一头雾水,一脸的怎么马屁排在了马腿上,雍王的脸色更黑了。
“你说的这些先就不用了,我们兄弟刚刚从醉仙楼一路骑马过来,这酒没醒,脑袋晕得很,”笑够了,向晚终于想起解围,“叫人看着整治一桌清淡的,再叫上几个姑娘来服侍。”
“好嘞!”汉子忙应了一声。
关大挺了挺腰,他们家可跟外面那些个青楼不一样,不是只晚上才开门营业的,不论客人的要求再变态、再诡异,他们都能满足。
更何况,向晚提出的这些,不过是最最最基本的罢了。
想来是第一回来,还有些放不开,不过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他还没见过哪个粘上了他们这“曲径通幽”,还能忍住不来第二回的。
接下来,雍王一直沉着张脸不吭声,向晚则这也好奇,那也好奇,东拉西扯的什么都问。
原本有些话不该说的,但为了让向晚这“没见识的”对“曲径通幽”另眼相看,汉子倒也算得上是知无不言了。
大约又走了一刻多钟,关大这才在一间雕梁画栋的院子前停了下来,往里招呼道,“齐妈妈,有客人来。”
不多时,就有个半老徐娘的妈妈迎了出来。
关大行礼后退下,简单寒暄过后,齐妈妈便照着向晚的要求叫来酒席,又点了四个模样俏性子好的姑娘服侍。
“两碗醒酒汤,妈妈亲自看着些熬,入口的东西,我们家爷规矩大。”柳腰说着,塞了张五百两的银票子过去。
“知道。”齐妈妈满意地从柳腰手中接过银票,嘴里发出一阵铜铃般的笑声,这些贵公子们规矩多,还人人都不一样。
从柳腰手中接过银票,齐妈妈抛了个媚眼,打着呵欠,一扭一扭退了下去。
关大说得不错,还真是两只肥羊呢。
齐妈妈关门离去,向晚惬意地往后一靠,啧啧赞道,“打眼望去,真是燕瘦环肥啊。”
几个女妓仿佛收到鼓舞般柔柔一笑,顺从地坐在向晚和雍王身侧,开始斟酒布菜。
不知为何,自十岁起就混迹花街柳巷的雍王这回竟十分的不自在,眼睁睁看着两个女妓一左一右坐下来,他猛地将身子一缩。
向晚伸手揽在一名女妓肩上,大大咧咧招呼道,“蒋兄,别客气啊,今日小弟请客。”
看她这副如鱼得水的样子,不知道的,以为向晚才是青楼的常客呢。
雍王面色一黑,衣袖一挥,下一秒,四个女妓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见自家主子冷冷看着那名虽被点了睡穴昏睡过去,半只胳膊却依旧挂在向晚身上的女妓,柳腰一个激灵,麻利地上前,将那只手“请了”下去。
向晚可惜地啧啧两声,“王爷辣手摧花,不似传说中怜香惜玉啊。”
怜香惜玉?她倒知道的多!
“不是要找东西,还不走?”雍王不理会向晚,径直站起身来推开后墙上的窗户。
向晚也收起懒撒跟了上去,方才一路上,她已经从那名叫关大的汉子嘴里套出足够有用的消息,“齐妈妈的卧房在西北角。”
雍王一点头,利落地翻了出去,随即转过身来将手伸向向晚。
向晚倒也不矫情,她现在有伤在身,逞强是愚蠢的行为,几下扎起衣袍下摆,又借着雍王手上的巧劲儿越了出去。
柳腰则坐在了他俩原本的位置上,弄出些吃喝说话的动静。
虽说已经开门营业,可来这种地方的人都习惯了昼伏夜行,因此昨夜宿在“曲径通幽”的客人女妓等人大多还未起床。
一路清静少见人影,向晚和雍王很快就摸到了老鸨齐妈妈的住处。
“谁?”雍王一剂掌风,弄晕了看守的小丫鬟,又将人拖进茶房,二人便进了齐妈妈的屋子分头翻找起来。
翻了一刻来钟,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向晚的额头不由渗出细密的汗珠,现下没有需要招呼的客人,说不得齐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
“三九图!”焦急之下,向晚深吸了口气,凝神观察起来,忽然,她压低了声音喊道。
雍王转头,用眼神询问,什么?
“那、那幅图有问题!”向晚一指房屋右侧悬挂着的一副寒梅图,急急解释道。
方才一路看过来,这“曲径通幽”为了迎合达官贵人们的品味,布置处处透着文人雅气,便是一块儿太湖石的摆放都是有讲究的,更不用说房间里的陈设了。
这说明,“曲径通幽”的实际管理者,也就是老鸨齐妈妈是个颇为讲究大家规矩之人。
而如今分明已经立春,这房中却依旧悬挂着一副三九寒梅图,这明显是极其不合时宜的。
即便这寒梅图乃是名家画作,讲究些的人家也会将它收起换了春耕图。否则,落在挑剔些的人眼里,终究是落了下乘。
按照常理,齐妈妈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才对,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纵观整间屋子,除了这幅图,便是门帘也从冬日厚厚的棉布帘子,换成了应春时的轻薄锦缎帘子。
那么,这便只能说明一点,那就是这幅画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至关重要,所以不能由下人来换这幅画,以免被发现了端倪。
而立春不久,齐妈妈自己或许是因为这几日事忙,因此才耽误了换画的事,这才让向晚看出了破绽。
向晚略一提及,雍王思索片刻也反应过来,只见他大步上前,伸手掀开了那副寒梅图。
果然,挂画背后墙壁的颜色比起旁边稍浅,雍王曲起食指敲了敲,里面传来了闷闷的回响,是空的!
向晚神色一松,走到雍王身边接替他拿着画,雍王则寻到缝隙,将砖块小心抽出,露出了藏在里面的账本、书信以及印章等物。
雍王取出账册,快速检查一遍,微微颔首,“不错,是私账。”
说罢,他将账本和书信收起,妥帖藏在怀中,就在这时,前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不好!是齐妈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