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的面,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我不过是回个人情,请姜昭吃一顿饭。你在那里说那么多不合适的话,那我多尴尬呀!”
回去的路上,关山月一直在抱怨。
吃饭也不过才一个小时,因为宁意一直从中搅和,弄得她一直在照顾姜昭的情绪。不仅是菜不合口味,人也是个麻烦精。
“你现在知道他是外人了,刚才你当他的面损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我才是那个内人呢。”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就说怎么今天宁意就跟犯了病似的。原来是自己说了他几句,闹脾气呢。
“你平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呐。我在家里怎么说你,你也不会还口,你什么时候计较过这些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个人就是搞双标,搞个人偏见,你对人家姜昭就是有意见。所以人家做什么,你都看着不舒服,非得说两句。搞得我圆都圆不过来。”
“那你也知道我就是跟他不对付啊。他一口一个小月老师的叫你,喊得好像他才是你徒弟似的,我像个第三者插足。”
关山月真的是没话可说,他计较的这些点,算什么事呀。她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点什么才能把宁意心里的那一股歪风扳过来。
“你才是我正儿八经的学生,姜昭他压根儿就不想弹琴,你跟人家争这个干什么?”
谁知道呢,争这个干什么?争就争了。
回村路上的对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两个人各自缄默。像这种有争执的各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人争吵不可怕,可怕的是无休止的争吵。也就在彼此有不同意见的时刻,保持情绪稳定才是难能可贵的品质。还好关山月和宁意都不算是特别冲动之人,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一路无言撤回到了关浜村,宁意一下车就打算自己去把监控先安装起来。去了山上还得树上树下来回跑的,关山月做不方便,他把干了就成。
“关关,家里有梯子吗?我去装个监控。”
梯子是有的,只是关山月不同意,在白天的时候就装监控。
“我们晚点,等天黑了再去。白天安装有点太招摇了,我怕给村民们看到,觉得我在怀疑什么。到时候闹得不开心,邻里之间也不好弄。”
“行。”
宁意没有意见,那就晚上去吧。
吃完晚饭,宁意以为过一会就要行动,所以是一直待命的。谁知关山月一头扎到房间里,就没出来。时针都转了好几个圈儿了,也没有要出门的意思。过了12点,宁意实在是困的架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正做的美梦呢,被手机噼里啪啦的铃声吵醒。
关山月打来的电话。
按照关山月的风格,有事都是直接敲门,哪会打电话,真是奇了怪了。
“你是不是睡死了,敲门敲半天了,你听不见吗?”
原来不是关山月没敲门,是自己的梦太香、太甜,他不肯醒。宁意赶紧从床上跳起来,和关山月出门了。
唉,关山月可真会挑时间,凌晨两点出门!
关山月说天黑行动,他以为最晚五六点钟就可以出门,谁知道他挑了凌晨两点。大晚上的,天又黑又冷。他们又不敢惊动村民,背着一堆家伙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村子里,一副做贼的姿态。
唉,宁意想着自己这副德行都有点想笑。他来关浜村这几个月,真是什么事儿都干过,比他前二十多年里活得精彩多了。
走在黑黢黢的山路上,两个人踩着落叶,咯吱咯吱地响。每一脚落下,都在这个无比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又惊悚。
“关关,有没有想好监控装在哪里?我们一共也就买了五个,你挑一点合理的方位再装。”
合理的方位,装五个摄像头,那就东西南北中各一个呗,平均分布。
监控不能装得太矮,这样覆盖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柞木大多高大,宁意靠梯子爬到高处安装,勉强可以。就是冬天的风,像小刀子一样,一遍一遍的刮着宁意的手,又冷又痛。吹在脸上的北风,没一会儿就让鼻子塞住了。他还在爬上爬下,都觉得身体被冻得有点僵。关关在下面等着,肯定是比他更难受,他得加快点速度,赶紧把这个活干掉,别让关山月在这里一直挨冻。
还好他白天的时候已经看过说明书,对这个安装过程是比较熟悉的。且有了第一个经验之后,后面几个就快的很。只是林子里几个安装点还是有点距离的,来回赶路也花了不少时间。这种大冬天的树林里,一片枯槁、萧瑟无比。再加上黑夜的加持,简直就是行走在末日的道路上。
再说了,就算是大冬天大晚上的,到底是林子里,野生的小动物还是有的。时不时有一点小动静突然冒出来,两人也怪害怕的。尤其是关山月,这路走着走着,是离宁意越来越近了,恨不得挨得紧紧的。
“关关,你要实在是害怕,你就挽着我好了。”
“不用,我不怕。”
老天会惩罚每一个嘴硬的人。
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树枝草木被折断的声音,那股劲就像是被猛兽踩在了脚下。一点一点这个声音越来越近,两人谁也不知道下一面,草丛里就会窜出来一个什么怪物。
“你听到这声音了吗?”
宁意对关浜村的生态不熟悉,不确定会不会有什么大型的野生动物。
“我听到了,动静这么大,会不会是野猪啊?”
关山月倒是对村子熟悉,对其它的事务可没拍胸脯的底气。她不知道,关浜村的后山只是个小树林,这么小的地方,并不是猛兽生存的好地方。再加之村里从前也从来没有过有野猪出没,这个都是关山月害怕之后胡思乱想的。
两人没做到互相打气,一个比一个害怕,正瑟瑟发抖呢。草丛里一下子走出来个人,三人猝不及防地打了照面,彼此都被吓得不轻,纷纷亮了嗓子。
宁意和关山月更是怂的抱成一团。恨不得把胆都粘贴在一处,显得胆大一点。
“什么人?”
宁意怕得要死,可对方来路不明,总要有人搞清楚情况,万一碰到坏人,他们也不能就光顾着害怕。宁意拿手机对着突然走出来的人,上下照了一个遍。
“关关、关关,你看这个人,这个人好眼熟啊。”
关山月一看,果然眼熟,很像……
草丛里窜出来的人也被吓得不轻,反应过来赶紧捂住脸就跑。
“她跑了。”
宁意眼疾手快,抓住了那个人,没让她跑掉。关山月这才一同过去,用手机看清了对方的脸。
“兰姐?”
果然是熟人啊。
“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山上,应该不至于是来散步的吧。
对方没有想回答的意思,毕竟胡兰手里还拎着不能示人的东西。何况这种突然碰到村里人的场景,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胡兰不说话,三人就站在那儿。高浓度的洗衣粉水,还在不停地向外冒出刺鼻的味道。关山月和宁意就站在面前,这气味,想掩盖也掩盖不了,两个人都闻到了。
如此诡异的相遇,关山月很难不联想到,那件事关柞木林生死存亡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