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青衣公子挥扇信步而来，身旁的明汐抱着利剑紧随其后。
院内，窃窃私语之声立即安静，几个丫鬟对他恭敬行礼。
“见过大公子！”
沐成文审视着此人，大公子面相俊郎，一派书生之气，温文尔雅，倒是更适合做沐家女婿。
只可惜！
眼看到嘴的天鹅肉要飞了，顾耐兮听闻此言虽有火气，但也不敢明面上做出格举动。
此人是顾家长子，不仅长着一张少女梦的脸，其才华在白洛城很有名气，就算与京都的几个大才子也不逞多让。
因此，顾霆对他爱护有加，与对顾耐兮的态度完全不同，外人一眼就能看出他顾卿城，不仅是顾族未来的希望，更是朝廷未来的顶梁柱。
并未在意别人的眼光，顾卿城穿过人群，对顾霆恭敬行礼，“见过父亲大人。”
“免礼，免礼！”中年人一脸赞赏的表情，走上前扶起他的手臂。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顾耐兮心中一酸，挑衅问道：“是我先要娶沐婉的，你凭什么和我抢老婆？”
说完这话，他心里泛着嘀咕，也为自己胆大捏了一把汗，一时火气上涌没忍住。
论地位，顾卿城才是正室所生，他只是一个偏房庶子，大公子常年不问世事，一心博览群书，倒让人忘了此人的存在。
大夫人早年病逝，二房的侧妻顺利坐上主母的位置，所以，顾耐兮在沐府地位水涨，明面上在府里举足轻重，实则养成了唯我独大的纨绔性格。
“顾耐兮，你脸皮有些厚了，我早就向沐家提亲。”
“况且，我是你的兄长，你难道想抢大嫂吗？”
顾卿城挥着折扇拍了拍胸口，面露淡笑之色，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只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吓得顾耐兮背后冒出冷汗。
大秦国有严格的律法，家族中如有乱伦者一律当斩，潜意思不就说他找死么。
再与那淡然的模样相比，让人不寒而栗，顾耐兮暗中松了一口气，体格虽然比他健壮，但惹不起这个读书人。
“这.....”
他早已认定沐婉为老婆，半路截亲这回事只在话本小说里看过，虽然对这个翩翩公子有些畏惧，但对娇俏小娘子他还是不想轻易松口。
慌乱之际，意外瞟见畏缩在人群后面的沐成文，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大喜道：“沐家的道喜人我都请来了！”
沐成文面色一窘，现在很想逃出这个院子，正要解释之时。
顾耐兮望向一旁低头的顾嬷嬷，继续说道：“我今早已经派她去沐家提亲了，你难道还能比我更早？别以为你是顾家长子就可以随意抢人老婆！”
面露得意之色，这话说的酣畅淋漓，发泄完他心中的最后一丝火气，顾卿城无凭无惧拿什么和他相争。
众人面露古怪之色，尤其是顾嬷嬷脸色苍白，她直属于顾老爷的差遣，什么时候二公子也能派遣她？为了沐家小姐，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都说了沐婉不愿意嫁过来，二人争的不可开交。
看到顾卿城哑口无言，他得意的抬起下巴，抱着膀子正要挑衅时，沐成文一脸苦色道：“我是代表沐家来退婚的。”
噶！
看到顾府人脸色不自然，尤其是顾耐兮脸色铁青，他就知道此行不会顺利。
在古代，女方当众退婚是伤人脸面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知名大府，一个小小的沐家拒绝刺史府的结亲，无疑是蜉蝣撼大树。
沐成文眼见不妙，谄媚奉承道：“我沐家带了重礼前来赔礼，当然贵府如果觉得不体面，可以对我侄女写一份休书。”
休书与退婚完全不同，前者是顾府对女方的扫地出门，存及了男方的门面，而沐府退婚相当于打男方的脸，结果相同意义完全不一样。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场婚姻恐怕无疾而终，但顾家还得注意形象，顾霆身为官场老狐狸也是见过大风大浪。
对沐成文等人极为客气，看似是来退婚，在顾家人的招待下，更像是做客。
顾霆拱手笑道：“兄台，你满腹经纶前途无量，不如今晚吃个便饭，住一宿在走？”
沐成文再傻，也听出这是客套语，此地乃是非之地，他只想赶紧走，只怕住一宿就走不了。
“顾大人留步，小生改日再来拜访。”沐成文作揖回礼，小生改日不来拜访。
这一场辩论，并没有实质性的效果，彼此既未退婚也没写休书，只是让画家画了一副顾卿城的画像，让沐成文带给沐婉。
不信以他十万少女梦的颜值，会打动不了一个小府的千金，顾卿城微微一笑等着看好戏。
院内，人走茶凉，看戏的下人纷纷散去。
顾霆沉着脸，对二人说道：“你二人来正堂。”
“砰！”
茶杯被重重拍在桌面上，溅了顾刺史满手茶水，正一边用丝绸擦拭。
顾耐兮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不敢直视上座之人，整个身体微微颤抖。
反观，顾卿城倒是风轻云淡，坐在太师椅上挥舞折扇。
见此一幕，顾霆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望着顾耐兮微微摇头，问道：”你怕什么？”
“孩儿有罪！”
“何罪之有？”
“孩儿....不该与兄长抢老婆，更不该诋毁兄长。”
“错了，你大错特错！”一道怒吼之声从顾霆口中吼出，巨大的声浪让房门微微晃动。
此时，顾耐兮如同大海中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海水吞没。
院外的下人加快脚步离开此地，正要送莲子汤的大夫人脸色微变，又返身退回厨房，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胖子跪在地下肥肉直抖，脑袋磕着地面不起，泪水流淌了一摊。
顾卿城嘴角微扬，面色一肃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二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喜欢美人也是情理之中，不如另择一门亲事，抵消了他的过错。”
闻言，跪拜的顾耐兮抬起头颅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但也仅是一抹。
顾霆眸华微闪，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大哥替你求情，我就暂且放过你，如有下次，你就不必待在顾家了。”
“谢父亲！”
“你该谢你的兄长。”
“多谢大哥！”顾耐兮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顾霆端起茶水小口品尝，意思是茶凉人走，二人转身刚走出几步，突兀的声音响起：
“卿城啊，你先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