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棣是最忙的一个。
老夫人的庄子都是他负责的,秋收结束了,庄子上的收成如何许棣要做到心里有数,还要按着每个庄子的收获给他们分配这一年辛劳所得,再就是几位伯娘婶娘的铺子,许棣回来之后,伯娘婶娘们都过来问许棣有没有什么好点子让自己的铺子买卖更好,许棣也不能把人给推出去,就每个铺子都巡视了一遍,然后给出一份计划书,至于说怎么执行,执行的情况如何,那就是伯娘婶娘们跟铺子的掌柜的事情了。
府里修的宅子是自己成亲的新房,许棣自然是要多上心,这修院子的事情侯爷都交给了四爷许荃,许荃全权负责请工匠师傅采买各种物料的事情,可这盖房子中具体遇到的事情还是得许棣过来看看才行,许棣只觉得自己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好不容易早早的就去了张兆慈的院子里,张兆慈也是刚带着自己的两个白从老夫人那里回来呢,三个人累的厉害,路嬷嬷跟许栀交代小厨房的人赶紧先给几个人上些点心,待会再吃晚饭。
张家几个孩子并着张玉园回来之后就去了张家的宅子,张家大爷一直在京城张罗张家的事情,有了皇上的保证,南边的张家人陆续的收拾东西准备要回来,特别是张家老两口,已经六十好几的年纪了,实在是不愿意一把老骨头扔在山高水长的地方,张家的祖宅就在京郊附近,家族的墓地也是在那边。
几个孩子回到张家宅子之后,张家大爷自然是好好的照顾着,两位师傅跟着一起来了,然后张家大爷还给请了一位教授文化的老先生,其实这位老先生是安排过来专门给张玉园讲课的,讲的都是一些以后张玉园能够用得上的为君之道。
张兆慈自然是不放心这几个孩子,有时间就去看看,做了点什么好吃的也给送过去,生怕几个孩子短了吃喝。
许棣忙的一天都没有好好的吃顿饭了,院子里小厨房做了一些牛角酥,咸甜口味的,许棣就着一杯热茶吃了两块才算是缓了过来。
家里人都忙,许柏这几天一直跟着路嬷嬷,路嬷嬷吩咐厨房做点心,自然是少不了许柏吃的,许柏呢,也是喜欢吃咸甜口味的点心,吃了两块之后还要吃,让路嬷嬷给拦下来。
路嬷嬷说:“七少爷,吃多了待会晚饭就吃不下了,晚饭小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酥肉。”
许柏听了,听话的放下手里的点心,说:“路嬷嬷,我听您的话,我不吃了。”
许棣看着一个劲的装怪卖萌的许柏,再看看许柏又胖了一圈的脸,皱了皱眉,说:“许柏,你最近是不是没有练功夫啊?”
许柏在庄子上的时候,是跟着张家的几位表哥一起练功夫的,从庄子上回来之后,张家的几个兄弟都回了张家,许柏年纪还小,自然是不能跟着去张家的,又因为家里事情太多,各人忙各人的,许柏一开始还自己在院子里比划两下,后来也就开始摸鱼,最近几天更是睡到自然醒,什么运动都不做了。
听到许棣问自己,许柏有一丝的心虚,不过还是强词夺理道:“我怎么没有练功啊,我每天都有比划几下的,你要不信,你就问路嬷嬷呀。”
路嬷嬷听到许柏的话,笑呵呵的说:“七少爷,嬷嬷这几天有些忙,可没有时时都跟你在一起的呀。”
路嬷嬷的潜台词就是,许柏跟路嬷嬷在一起的时候,可没有比划几下。
许柏白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路嬷嬷害怕小家伙恼羞成怒,赶紧把许柏搂到自己的怀里,说:“不过嬷嬷的事情都忙完了,从明天开始嬷嬷就陪着咱们七少爷每天练功夫好不好?咱们七少爷可是根骨清奇,好好的练着,以后能成行侠仗义的大侠呢。”
许柏被路嬷嬷这样捧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羞赧的说:“嬷嬷,我哪里有这样厉害呀。”
许棣说:“许柏,我警告你呀,你要不好好的控制你的体重,以后要瘦不下来,那脸胖的跟刚出锅的大馒头似的,想要走科举可是很难的啊,别的都还好,殿试的时候,前三甲可是要看脸的,长得不好看了,你就是有状元之才名次也不会好了啊。”
还真有这样一个说法呢,许柏心里有些害怕了,他是一个很善于考试的人,觉得等到自己科举的时候,不说连中六元,取得一个靠前的名次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自己的老爹虽然没有进前三甲,可是自己有一个能力卓绝的大哥呀,更何况,这个大哥跟皇帝的关系好,这要真到了殿试的时候,说不得还真能给个前三甲的席位呢。
许柏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如果自己因为形象的问题不能进前三甲,那得多亏啊。
许棣接着说:“科举咱们就不说了,你看你现在胖的,你自己捏一捏你的胳膊,你看看你身上这肥肉,现在还不知道你这五脏六腑上面有多少的脂肪呢,小孩子的肥胖也是能够引起很多的疾病的,你要有什么不明白的,建议你去咨询一下咱们的娘亲,看看娘亲是怎么样给你解答的。”
许柏脸色更不好看了,张兆慈回来正在洗手呢,听到许棣的话,点了点头,说:“柏哥儿啊,你确实是有些过胖了,还是得管住嘴迈开腿,你要真因为吃的太多活动太少得病了,很多东西以后就不能吃了。”
许棣说:“你说你是想要用一时的爽快换以后的麻烦呢,还是用自律换取以后健康的生活,选择权在你自己的身上。”
许棣当着路嬷嬷的话,有些话没有说的很透,许柏作为一个思想成熟的人,完全能够有一个别的生活方式,成日里厮混在后宅,撒娇卖萌的混日子,让许棣看着实在是心理不舒坦。
许棣可是在这一家子最紧急的情况下过来的,而且他还有着原身几十年的记忆,自然是不敢有一丝的懈怠,因为当时他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也不知道针对自己这一家子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头顶上悬着一把随时能够掉在头上的刀,滋味很不好受,为了能够给自己这一家人挣得一线生机,许棣真的是兢兢业业。
后面把祝姨娘挖出来,许棣算是放下心来,敌人明朗,而且还被连根拔起来,这就说明自己这一家人以后都是安全的了,但是许棣又开始忧心自己以后的生活,虽然是侯府的子孙,但是祖父祖母过世之后,自己这一家子人是要被分家分出去的,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了侯府子弟的光环,自己要不挣出自己的一片天来,日子真的不好过。
许棣是个挺有忧患意识的人,做事情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他从来就不会小瞧了古人的智慧,自己这一家子人要想要在这个时代好好的生活,那就需要自己付出很多很多的努力,许棣做好了努力的准备,对待每一件事情,他都是全力以赴,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才四五岁的小孩子,也是看不上许柏的散漫。
许柏呢,是张兆慈意外的来的孩子,那个时候家里虽然情况还不是很明朗,但是因为远在河西,暂时算是安全的,再加上当时生在山上,不论是张兆慈还是许荛,对许柏都多了几分的怜惜,许柏呢,因为前世早早的成了孤儿,对于来自父母的爱非常的珍惜,享受,也乐意哄着自己身边的长辈开心,时间长了,他就把这个当成是自己的一个长处,生活学习都散漫起来。
许棣这一当头棒喝,让许柏一下子就 明白过来,自己以后的人生,其实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明明已经明白的道理,就因为平时太自由散漫了,觉得自己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竟然越来越享受现在的自由生活。
许柏也知道想要有一份好的为来,就需要付出很多很多,别的不说,就说张家那几位表哥,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听说最近请了一位老先生,四位表哥跟着老先生读书,每天除了练功夫,还有写不完的作业,但是,想要练好本事,就得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才可以啊。
许柏低下头,非常的惭愧,张兆慈看到自己跟个糯米团子一样的小儿子可怜巴巴的样子,笑着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说:“柏哥儿啊,你哥哥说的很有道理,也就是你,你哥哥才这样说你,你别的堂哥怎么没有看到你哥哥说他们?这是因为你是他的亲弟弟,他不想看到你就因为今天不努力,以后不能施展自己的人生抱负,好孩子,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改正过来,娘亲相信你以后一定会做的很好的。”
许柏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娘亲,不好意思的说:“娘亲,现在我仔细地想一想,我做的真的太不对了,我已经五岁多了,马上就要六岁了,应该进学念书,可是我还是享受跟着你们在后院成日里吃喝玩乐,我要再继续这样下去,应该会成长为一个纨绔子弟。”
许棣说:“既然知道哪里做错了,赶紧改正过来就是,我看要不然把你送到外公家里去吧,你跟着几个表哥习武念书,倒是挺不错的。”
张兆慈说:“你外公家离着咱们府里还是有些距离的,早上还得早起,要不然你去你外公家里住着吧,跟着你的表哥们一起练功,我请你大舅跟那位老先生说一说,也让你跟着一起上课,我可是听说那位老先生教学生教的很好,跟着他念书以后你一定能够考中状元的。”
许柏有些舍不得自己离开家,说:“我要想你们怎么办呀?”
张兆慈说:“我经常过去看看你,十天让你回来待一天,你觉得怎么样?你要觉得合适呢,我就去请你大舅帮着说项。”
许柏说:“那我能先好好的考虑一下吗?”
张兆慈说:“当然能啊,这毕竟是你的事情,还是得你自己作决定。”
路嬷嬷在一边听的一个劲的摇头,等到外面小厨房摆好了饭菜请张兆慈他们去饭厅吃饭的时候,路嬷嬷拉着张兆慈说:“三奶奶啊,咱们家七少爷这才几岁呀,他知道什么好歹?你怎么能够让他自己选择呢?”
张兆慈笑着说:“嬷嬷,没关系的,别看孩子年纪小,其实都懂事,只要是他们觉得怎么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就会做出选择,咱们还是得对柏哥儿有点信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