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兆慈可是知道老夫人的隐忧,叹了口气,说:“你二叔祖家的几个姐姐,婚事一直没有定下来,老夫人心里着急呀,你二伯父五叔父品级不高,想要找高门大户不容易,可是找一般的人家呢,又不甘心,就一直这么悬而未决。”
许栀说:“其实我觉得找个一般的人家,相公知道上进,靠着侯府的招牌,还愁以后的日子过不好吗?”
张兆慈说:“可不是谁都跟你一样这么想的开,小九呀,婚事不光是结两姓之好,有些时候里面还带着很多的东西,隐藏了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交换。”
许栀说:“姑娘家在娘家被精心的教养,有时候就是为了能够这样的啊,既然享受了那些荣光,就得担起责任,娘亲,我觉得这个没有什么的。”
张兆慈说:“小九,咱们家不需要你做这些,男人立于当世,不光是要做出一番事业能够光耀门楣,最重要的是能够保护自己的妻儿亲人,让自己的妻儿能够在自己的护佑之下好好的生活,我爹跟你的哥哥还有弟弟,不光是要护佑自己的妻儿,还得护佑你这个女儿,姐妹,这才是他们最应该做到事情。”
许栀听到张兆慈的话,露出惊疑的表情,张兆慈点了点头,说:“小九,这是咱们这个家的家训,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责任自己担当,该是做什么就得想办法做什么,完没有要利用家里的女人去做成事情的道理。”
许栀感动的说:“娘亲,我觉得给您跟我爹当女儿,给哥哥还有弟弟当姐妹,真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您不知道,我听六姐姐跟我说过,她说二伯娘跟她说过,以后要找个好婆家,这样就能拉拔一下三哥哥。”
许栀说的六姐姐是二房许蒲家的二姑娘,家族里面行六,叫做许桂,三哥哥是他们家唯一的男孩子,叫做许棕。
路嬷嬷说:“你二伯娘这样的想法其实挺正常的,现在都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有些高门大户,看中的就是姑娘的人品相貌还有才情,甚至是持家的手段,对于家世倒是不怎么在意,这样的人家嫁进去之后,说不得就能做掌家的媳妇,到那个时候,还真的能够拉拔家里的兄弟的。”
许栀说:“可是我觉得三哥哥不是这样想的,我们上午跟几位哥哥一起跟着学究上课,三哥哥上课很认真,他想要跟大哥哥一样,走科举,以后能让他们家的日子更好过。”
张兆慈笑着说:“我觉得你这去上学,倒是知道很多府里的小道消息呢。”
许栀说:“当然啊,我们散了学还有些时间,就喜欢凑到一处去聊聊天说说话,我还知道四姐姐喜欢忠勇侯府的世子,不过听说忠勇侯家的世子心仪的是芍姑姑家的思言姐姐。”
这下不光是张兆慈惊讶了,就连路嬷嬷都惊讶的不得了。
午饭已经吃完了,三个人移步宴息处的大炕上,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许栀说:“这都是五姐姐偷偷的告诉我们的,她说上次她跟着大伯娘一起去芍姑姑家的时候,正好遇见忠勇侯家里的世子去芍姑姑家,还偷偷的给了思言姐姐一些小礼物,四姐姐知道了,一直到回来脸都是阴沉的呢。”
张兆慈叹了口气,说:“你这个四姐姐呀,被你大伯还有大伯娘给惯坏了。”
路嬷嬷听了,倒是皱了皱眉,说:“九姑娘,以后在外面要是再遇见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的规劝四姑娘,你们都是许家的姑娘,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做错了事情,人家笑话的不管是她自己,还有咱们家里这好几个姑娘,没得让她一个人带累坏了这府里这么多的姑娘不是?”
许栀点了点头,说:“我i跟五姐姐也是这样说的,五姐姐不愿意跟四姐姐说话,她说四姐姐太不知道好歹,总是喜欢把别人 好心往坏了去揣摩,娘亲,四姐姐还不喜欢我呢,我刚回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张兆慈说:“她看谁都眼神都不对劲,你不能跟她一般的见识,她不懂事,咱们就不能跟她一样不懂事,小九,嬷嬷说的很对,有些时候,家族里面一个姑娘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情,整个家族的女孩子都会被别人笑话,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可要帮着劝一劝,别怕得罪人,咱们总不能让人家因为一个不懂事的姑娘家就把咱们家姑娘所有的里面放在地上踩不是?”
许栀说:“娘亲,我懂,您放心,我会跟几位姐姐好好的讲一讲的,其实我们觉得忠勇侯家的世子不好,我听说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很多楼子里面的常客呢。”
路嬷嬷听了,惊讶的说:“你们在一起还讲这个吗?”
许栀笑着说:“嬷嬷,您别这样,我跟姐姐们当然不讲这个的,是我对这个忠勇侯家的世子挺好奇,竟然引得两个侯府家的表姊妹都对他有意思,就让我哥哥帮着查了查,这才知道,这个人在京城很多闺秀中的名声挺好,听说是个才貌双全的大才子,做出来的诗辞藻华丽,被很多楼子里面的姑娘传唱,我觉得这个人有些轻浮了,既然有才,为什么不去好好的读书,然后科举取士,以后用自己的才干好好的为百姓做出一番事业来呢?就像我爹爹一样,由此看来,这个忠勇侯家的世子,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张兆慈这下更惊讶了,说:“小九,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地呢。”
许栀笑着说:“娘亲,我跟府里的这些姐姐们可不一样的,我跟着我爹爹在河西待了那么多年,我懂的事情她们很多都理解不了,她们只看到这个人长得好,做出的诗词挺起来很华丽,但是她们不知道,这个人其实没有什么真实的才干,只是一个绣花枕头而已,在我看来,不过如此。”
张兆慈跟路嬷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栀说:“她们都以为我是府里年纪最小的,又是从小地方过来的,很多时候有些瞧不起我,认为我没有什么见识,娘亲,您没有来的时候,我跟着大伯娘去参加那些什么诗会花会的,其实真没什么意思,看人只能看到这个人的表象,能有什么用?一个一个穿的倒是花团锦簇的,我看着心里很是烦闷,他们这些躲在祖宗基业下面的人我觉得挺可怜的,一辈子就只能在这京城,甚至是在自己的府里过一辈子,有些人甚至瞧不起咱们守关的将士,觉得他们都是粗野之人,殊不知没有这些粗野之人,他们哪里还能够那样轻松自在的在京城参加那些花团锦簇的聚会呢?”
许栀的这些话,在路嬷嬷听起来,其实有些离经叛道的,但是路嬷嬷没有说什么,她觉得这都是许栀通过自己看到的,看在眼里之后,在心里仔细的琢磨过,这才跟自己跟张兆慈说出来,这其实都是这个小姑娘最真实的想法,路嬷嬷心里很清楚,想要在京城给许栀找婆家的想法,应该到此为止了。
张兆慈叹了口气,说:“孩子啊,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这样,真的是一竿子捅翻了一船人啊,娘亲跟你爹爹的用意是想要让你在京城找个自己看得上的小伙子,然后能够嫁给人家,以后就在这京城好好的跟人家过日子,结果呢?我觉得这京城你应该是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的吧?”
许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娘亲,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是真的看不来京城这些文弱的公子们,一个一个唇红齿白的,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娘亲,我真的是看不上的,我觉得咱们河西的儿郎们,那才是真的男子汉呢。”
张兆慈叹了口气,说:“行了,娘亲知道你的审美在什么点上了,既然如此,再在这京城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明年等到你哥哥成了亲,你就赶紧收拾收拾跟着我们走吧。”
许栀高兴的答应下来,看看放在一边的滴漏,说:“嬷嬷,娘亲,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看着清洗茶具呢,我先走了啊。”
看到许栀在白芷白芨的服侍下穿上厚厚的斗篷,手里拿着小巧的手炉,脚上换上厚厚的鹿皮靴子,这才带着四个大丫鬟,往库房那边而去。
张兆慈对路嬷嬷说:“嬷嬷,我觉得咱们应该修改一下对于许栀的为来的规划了。”
路嬷嬷叹了口气,说:“对啊,咱们九姑娘,跟别的姑娘不一样,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再在京城耽搁下去了。”
张兆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还是得尊重孩子的想法才是啊,既然 如此,以后小九要不愿意参加什么诗会酒会花会的,就别让她去了,既然不喜欢,非得逼着去,去了心情也不是很好,万一遇上那些看中咱们小九的人家,没得惹出来一些闲气。”
那边许栀带着自己的丫鬟去了库房,看着几个粗使的婆子把茶具一样一样的取出来,仔细的清理了之后,用干净的帕子把茶具一点一点擦干净,又一样一样的收回去,看着管库房的婆子把库房锁好了,这才算是放了心,眼看着天色不早了,许栀就带着人往回走。
走到花园门口,远远的看到许桐 带着两个丫鬟急匆匆的往自己这边走。
许栀站下来等着她,许桐人还没到自己跟前呢,就朝着许栀喊道:“九妹妹,你差事都做完了吗?”
许栀点了点头,等到许桐到了自己跟前,这才说:“五姐姐,我都做完了,你的也做好了吗?”
许桐被吩咐去把往年铺在待客的桌子上的桌布找出来,清洗干净之后再收起来。
许桐说:“我找人把布料都找出来洗干净晾着呢,这个天气太寒冷,那些布料哪里是这么容易干的?都还在那边的院子里晾着呢。”
看看时候不早了,许栀说:“五姐姐,我要回家了,我娘亲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许桐一把拉着许栀,说:“哎呀, 你先别走,五姐姐跟你说件事情啊。”
许栀跟许桐的关系挺不错的,两个人是一个房头的,再加上性格相投,许栀觉得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许桐跟许杳的关系不好,许桐看不上许杳的跋扈,许杳呢,则是因为许桐对她不顺从,处处喜欢找茬,这要是二房的孩子,许杳还能够偷着欺负一下出出气,结果是许桐,许桐这个人,是个挺会看事的人,许杳一欺负了她,她就自己去找宁氏,去了对着宁氏哭,一直哭到宁氏骂许杳,许桐可是从很小就这样做了,一直到现在,许杳都不大敢怎么欺负许桐,不过最多就是无视而已。
许桐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丫鬟,又看了看跟在许栀身后的四个白,凑到许栀的跟前,小声的说:“我跟你讲啊,咱们的四姐姐挨批了,听说被大伯母打了板子呢。”
许栀惊讶的说:“这是除了什么事情了啊?怎么还打了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