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回来安顿好了之后,就开始盘算自家哪一处院子适合给许棣做新房。
许棣是许家的长孙,他虽然是庶子家的孩子,但是因为担着一个长孙的名头,婚事自然是不能马虎了,老夫人把自己的意思跟宁氏透露了之后,宁氏想了想,说:“祖母,花园那边有一处院子,因为多年没有人住,年久失修,要好好修缮一番,我觉得那院子挺好,距离您这里不远,离他三婶娘的院子也不远,靠近花园,景致还好。”
老夫人想了好一会,才想起那个地方,说:“我想起来了,去,让人把咱们三奶奶还有大少爷请过来,他们要觉得合适,就定下那个地方,怎么建,建成什么样子,让棣哥儿自己拿主意去。”
宁氏说:“这个建院子的费用还是得公中出才是啊。”
老夫人笑呵呵的说:“咱们这个大少爷可不是个缺钱的主。”
宁氏笑着说:“祖母,人家大少爷在不缺钱,咱们府里的规距不能坏了,该公中的就得公中出才是啊,我这就安排人去请三奶奶跟大少爷。”
两个粗使婆子用一顶软轿抬着,宁氏在后面跟着,直接去了府里花园那边的那个院子。
许棣在前院书房帮侯爷整理东西呢,来人把老夫人的意思说了之后,侯爷听了,说:“我也去看看。”许棣就陪着侯爷往花园那边走。
永宁侯府是个南北长,东西稍微窄一些的大宅子,前面一进的院子都是侯爷的地盘,侯爷的书房,待客的地方都在这前院里面,再有几个一进的小院子,这都是府里的少爷们七岁之后要住的地方,从这一片院子再往北,然后就是垂花门,垂花门后面就是府里的后院了。
老夫人就住在垂花门后面的那一个大院子里面,老夫人院子的后面就是府里的花园,花园的面积不是很大,绕着花园建了好些的小院子,各房各户的就在这些一进的或者是三进的小院子里住着。
宁氏说的那个院子,靠着花园很近,早些年是府里的一个受宠的姨娘的住处,姨娘后来没了,她的孩子们也被分家分了出去,这个院子就这样荒废下来,一直到现在,从外面看屋子还是挺好的,但是里面却已经破败不堪。
许棣跟侯爷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带着宁氏还有张兆慈站在院门口,院门原来是锁着的,因为常年不开,那锁都锈的用钥匙打不开,还是宁氏让一个婆子去找了一把斧头把锁给劈了,这才开了院门。
这个院子里靠着原来祝姨娘住的院子,院子里面的草都老高了,秋天了,原来半人多高的野草已经枯黄,更显得破败。
侯爷皱了皱眉头,说:“这个院子给棣哥儿当新房有些不好吧?”
许棣看到院子,倒是觉得无所谓,院子越破败越好,越是破败,也就是意味着自己能够动手整改的地方越多,按照自己的意愿修的院子,住着心里也舒坦。
许棣听到侯爷的话没有做声,老夫人说:“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啊,趁着现在还没到冬天 ,请了工匠来把房子扒了重新盖,明年开了春呢,再好好的规整一下,是个不错的地方。”
侯爷看老夫人开口了,也就没有在说什么,倒是宁氏,看了房子之后,心里开始盘算要花多少银子,侯爷那边开口道:“既然是给棣哥儿做新房的,公中按着规距,该出多少就出多少,不够的再从我私库里面出。”
侯爷开口了,宁氏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算是落了地,宁氏其实还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侯爷跟夫人百年之后,这偌大的侯府就只能留下 自己跟世子的后代,其余的房头都要分家搬出去的,这是侯府早几年就定下来的规距,现在花了公中的钱把院子修起来,到时候受益的还是自己的儿孙们,所以,宁氏也就想着,自己掌家,既然是花公中的钱,该大方的时候也就大方起来,但是开了院门看到院子里的境况,宁氏觉得估计公中出的钱不够,真到了那个时候,坐腊的不还是自己吗?
没想到侯爷竟然也要出钱,宁氏真的是求之不得。
老夫人看侯爷这样说,笑着说:“棣哥儿是咱们府里的大少爷,这婚事自然是不能马虎了,这样吧,房子盖好了之后,房里一应的物什我给出好不好?我呢,庄子上种的胭脂米挣了不少钱,都是咱们棣哥儿帮着张罗的,我一个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婆子,每年靠着这个也有一份不小的收益,我当着大家伙的面呢,就定下来,以后哪个重孙辈的成亲,我都给出一千两的银子,不拘是做什么,但凡是婚事上要花用的地方,都可以用这笔钱。”
大家听了,自然是高兴,一个劲的谢老夫人,老夫人笑着说:“你们谢我倒不如谢咱们大少爷,都是大少爷帮着张罗,我才有这一头子的收入,我手里有钱,手面自然是大方,我呀,就盼着咱们大少爷多多的帮我想几个来钱的辙,我年纪虽大,这一颗爱钱的心可还是年轻的哟。”
众人听了老夫人的玩笑话,都跟着哈哈的笑了起来。
张兆慈对于府里给许棣修房子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俩人成亲之后就要一起去外面游学,在府里住的时候少之又少,再就是许棣会试之后十有八九是要外放的,到时候带着老婆孩子天南海北的,能回来住几天?
宁氏看张兆慈对于府里给她儿子修房子的事情不是多了的热衷,心里倒是挺高兴的,这个三弟妹,例来不是什么多事的人,要不是欺负到她头上去,她从来就不掺和什么事情的,有这样的妯娌宁氏觉得挺好,给自己省了不少的事情。
老夫人看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对许棣说:“你让府里的管家带着你去外面找盖房子的师傅,先把院子的图纸画出来咱们看看,哪里不合适了趁着你现在事情不多赶紧改一改,赶紧动工,抓紧往前赶,要不然等到天冷了,这房子就不好盖了。”
许棣连声答应着,找了府里的大管家带着自己去外面找了一个有名气的盖房师傅,来府里看了地方,量了尺寸,没几天就把图纸给画出来了,许棣拿着图纸跟老夫人商量了一下,改了几处地方之后,选了一个黄道吉日就开始动工。
许荛回去甘州之后,专门去河西跟李家商量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李悦溪已经及笄,许家一直没有来商量成亲的事情,李家也不好去许家打问,许荛过来商量,让李家人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
李家这几年日子过的挺好,但是想要在京城买个院子,其实还是有些困难的,李家老两口商量了之后,决定提前从河西出发,然后在京郊的驿站等着,到了出嫁的日子直接就从驿站出发。
李悦溪是个性情挺豁达的人,自然是能够理解父母的心思,父母这样说,她也就这样想,等到李家定好之后,李悦溪就给许棣写了一封信,信上很是详细的说了父母的意思。
既然要从西河送嫁,那新房里面摆放的家具就得许棣自己想办法了。
京城很多人家都是新房准备好了之后,新媳妇的娘家人就去量了尺寸,然后请了木匠师傅打家具,有些讲究的人家,甚至家里姑娘还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攒木料,为的就是孩子出嫁的时候能用一些珍贵的料子打几件家具做陪嫁。
普通人家的姑娘出嫁的时候,也会去家具铺子里面买上几样家具作为陪嫁,不过这个得事先跟婆家那边商量好了,还得量好了尺寸,铺嫁妆的时候把家具送过去摆放好了,也跟出嫁的时候带着的嫁妆一起晒。
许棣把李悦溪的信仔细的看了两遍之后,就央了府里的大管事帮着给介绍了京城里面两家最有名的木匠铺子。
铺子里有上了年纪的老师傅,铺子里就容易有名贵的木料,许棣花重金买了几块好料子,房子主体起来之后,就请了老师傅过来量了尺寸,然后就让人家做一个拔步床。
对于拔步床这种物件,许棣还是挺感兴趣的,明明是一个床,却能够当成一个小小的房间来用,想一想就觉得挺有意思的,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成这一次的亲了,许棣觉得多花点钱就花点钱吧,自己心情高兴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
许家大兴土木,宁氏心里挺高兴的,许家四爷许荃的妻子姚氏却有些不开心。
过了年之后,姚氏的大女儿许桃就要成亲了,许桃的婚事是姚氏回娘家求着自己的父亲,国子监姚祭酒帮着,说的是原来吏部侍郎冯大人家的长子,不过这个冯大人前些时候被升迁为礼部尚书了,虽然礼部不如吏部,但是尚书比起侍郎,真的是一个很大的跨越了,因为这个,姚氏心里一直都很得意。
这冯尚书是姚祭酒的学生,当年姚祭酒还不是国子监祭酒,还是一个小地方的小举人的时候,为了糊口就去一些富贵之家做西席,正经是冯尚书的老师,后来这师徒两个慢慢的发展,都通过科举来到这京城,因为师徒的情谊,关系愈加的密切。
姚祭酒很看好冯尚书家的大公子,只可惜自家没有合适的女孩子,正好女儿央求自己给外孙女找一门合适的婚事,姚祭酒顺水推舟的就给两家牵线。
婚事定下来之后,冯大人就开始升官,姚氏心里高兴,又觉得跟侍郎家联姻跟尚书家联姻嫁妆不能不一样,就闹着许荃去找侯爷商量这事。
许荃不敢,许荃因为是娣幼子,自小就被侯夫人娇宠着长大的,文不成武不就,现在自己的孩子都要成亲了,却还是一事无成,侯爷看不上他,索性丢给他两个铺子,让他管着铺子,其实就是让掌柜的带着他学点本事,侯爷想的很清楚,等到自己跟夫人百年,许荃是要从侯府里面分家出去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要没有个能够糊口的本事,就凭着分给他的那些家财,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呢。
侯爷对许荃看不上,态度也不是很好,许荃从小最害怕的就是被自己的父亲喊过去检查功课,好在成了家之后,侯爷就不怎么管他了,许荃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会却要自己上赶着去,许荃自然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