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琦挨了训斥,垂头丧气的往自己的院子走,他一个贴身的小厮过来问道:“世子爷,咱们再会去吧?方才走的时候,紫嫣姑娘说还等着世子爷呢。”
赵子琦不耐烦的说:“去去去,去什么去,方才侯爷发火你没听见吗?赶紧滚!”
赵子琦回了书房,越想越觉得委屈,这事情怎么说都不是自己弄出来的,怎么出了事情自己就得挨骂呢?
想不明白,赵子琦起身就往许芍的院子走,路过花园,看到花园里面有几个面生的丫鬟经过,一开始没怎么在意待到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人,心里一惊,转身继续往前走。
许芍没想到赵子琦过来,不过看赵子琦面色不是很好看,原本想要讽刺的话倒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安排人过来给赵子琦上了一盏热茶。
赵子琦喝了一盏茶,这才定下神,想要跟许芍诉诉苦,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犹豫半天,倒是许芍看赵子琦一脸纠结的样子,不耐烦的说:“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赵子琦咬了咬牙,说:“阿芍,行哥儿那未过门的媳妇,是不是 有些太粗鲁了?咱们家虽然是武将立府,可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是读书人了,找个这么粗鲁的媳妇,是不是会被人笑话了啊?》”
许芍听了赵子琦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他,赵子琦被许芍看的有些不自在,赵思行的亲事还是他过来跟许芍说的呢,这会他又在许芍面前说未过门的儿媳妇的坏话,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赵子琦叹了口气,说:“不就是几个混混吗?他们家住的地方既偏僻,周围又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家,混混上门欺负人都是挺平常的事情,怎么到了咱们这未过门的儿媳妇这边,就自己一杆红缨枪把人给一个一个挑出来呢?”
许芍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周君红那边出事,她还没有听到消息。
许芍啪的一巴掌拍在炕桌上,厉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赵子琦哪里敢把方才自己爹跟自己说的原原本本的说给许芍听呢?方才永平侯可是跟赵子琦说了,周家那边抓的几个混混被永宁侯府的人带着走了,已经查清楚是他们府上一个管事去找的人,而且那管事也被永宁侯府的人给偷着带走了,现在他们府上就是想要找永宁侯府把事情好好捋一捋都不成的。
永平侯把赵子琦招回来骂一顿,是因为这事情是从他们府里开始闹出来的,赵子琦作为府里的世子,什么事情都不管,只管着自己吃喝玩乐,永平侯现在就是想要找个人把自己肩上的担子分担一下都不行,更何况,这永平侯府,虽然永平侯是主人,可有些事情还是得自己那菩萨一般待在后院的人说了算。
如果赵子琦争气一些,仗着是永平侯夫人亲生的,还能从里面拿不出一些好处来吗?
这才是永平侯骂赵子琦的缘故。
赵子琦也没有想到永宁侯府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没有跟许芍说,有心不想再往下讲了,看许芍的脸色,他要把原委说清楚了,估计许芍能把这后院捅一个大窟窿。
赵子琦站起来就要走,许芍哪里能让他如愿,高声喝道:“外面的人把门给我守好了,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把咱们世子爷给放出去。”
外面有人答应一声,接着就听到 有人喊道:“赶紧去门口把守门的几个婆子喊过来。”
赵子琦愣了一下,提脚就往门口走,谁知道屋门已经被人给从外面锁起来了。
赵子琦变了脸,对许芍喊道:“许芍,你这是做什么,你还拿我当是你的夫婿吗?”
许芍从里间走出来,靠在门框上,冷笑两声,说:“我就是因为把你当成我的夫婿,才落得如今的下场,赵子琦,成亲这么多年,我给你擦了多少回的屁股,替你填了多少坑?为着2你,我跟娘家闹得那么僵,我那些陪嫁,多少花到你的身上?”
赵子琦讪讪的说:“我那不是手头不凑手吗?”
许芍看着已经身材发福,脸色油腻的赵子琦,心里一阵的腻歪,很是后悔当初怎么就非要闹着嫁给这么一个人呢?
许芍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对赵子琦说:“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跟我说一遍,我自然放你离去,我回永宁侯府问一下,也是能够知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不说,我就把你关到后院厢房,左右你成日里在外面花天酒地,在不在府中也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赵子琦看许芍说的认真,心里着急,喊道:“许芍,你不能这样,你这样做会被人非议的。”
许芍听到非议两个字,不由得笑了出来,说:“非议?我被这京城中人非议的还少了吗?我那贤惠的婆婆,打我进了这府中,就没有拿正眼看过我,我不就是这府中的笑料吗?赵子琦,我不怕的,真的,我对名声已经没有什么奢求了。”
赵子琦一边使劲的推着门,一边说:“行哥儿你不考虑,你总得考虑一下言姐儿跟慎哥儿吧。言姐儿娘家要闹出什么笑话,在婆家不得被人笑话吗?慎哥儿现在虽然还小,可是他日后还得读书科举娶媳妇。”
许芍听到赵子琦说孩子,几步走到放在房间里的桌子旁,从桌子上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的对着赵子琦摔了过去,高声骂道:“你还知道孩子?你是孩子的父亲,你为了孩子做过什么?三个孩子,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们读了什么书,做了什么功课?你这会拿着孩子来要挟我,你还要不要脸?”
赵子琦吓得靠着门框站着,仔细看看,腿有些哆嗦,颤声说道:“你疯了,你疯了!”
许芍这会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火气,高声说道:“是,我是疯了,我早就应该疯了,当初家中父母没有人同意我嫁给你,都说你不是良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要跟我一生一世是一双人,你说你要好好爱护我,日后有了孩儿咱们要一起照顾孩子,你还要教着孩子读书,看着孩子考进士,考状元,你是怎么做的?啊?你跟我说,你是怎么做的?”
许芍扶着桌边,一步一步靠近赵子琦,冷笑几声,说:“你说你爱我,你说你要好好爱孩子,你谁都不爱,你就爱你自己,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你的好母亲欺辱,你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你的弟弟弟媳妇们笑话,他们笑话我找了一个不争气的相公,他们笑话我的孩子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许芍说到伤心之处,眼眶红了,用手指着赵子琦,说:“赵子琦,我真是瞎了眼,我听了你的甜言蜜语,我上了你的当,你放心,我不会像原来那般,任着你们拿着我当猴子耍,脸面?那是什么东西?放下脸面,我什么都不怕,你且等着,看我怎么把这家闹的天翻地覆就是。”
看到赵子琦瑟瑟发抖的样子,许芍心里的厌恶更甚,皱着眉头说:“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就是,别有隐瞒,赵子琦,我要知道你有所隐瞒,你且看我怎么对付你,原来你是仗着我对你还有几分真心,几分的期待,想骗我就骗我,想耍我就耍我,现在我告诉你,我不为了别的,我就为了我的三个孩子,我也不会像原来那样糊涂。”
有些时候,人的崛起,或者是思想上,或者是行动上,就在那么一瞬间,对于许芍的崛起,很不幸的赵子琦恰逢其会,当着他的面就这么雄起了。
看到这样的许芍,赵子琦更不敢说实话了,只是用手抓着门框,死死的咬着牙,就是不开口。
许芍对外面的人说:“你们把院子门锁了,把咱们世子爷送到后院的厢房去,我倒是想要看一看,咱们世子爷的骨头到底是有多硬。”
赵子琦听到外面有人在开门,转身对许芍说:“许芍,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够这样对待自己的夫婿?咱们是夫妻,不论如何,日后你总是要靠着我过日子的。”
许芍扯了扯嘴唇,冷冷的说:“我靠着你?靠着你你是能给我饭吃还是能给我钱花?我嫁给你二十年了,靠着你我有什么好处?倒是你,哄着我把我的嫁妆都掏干净了,你,还有你们家,这么些年吃着我的嫁妆,喝着我的血,倒是过的逍遥自在,我告诉你,赵子琦,你日后不会从我手里拿走一分钱,别说你去买这个买那个,你就是在外面赊一文钱的酒钱,我也不会再给你钱的。”
钱是赵子琦最大的痛脚,他花钱如流水,却是个只出不进的,靠着每个月几十两的月例银子,都不够自己出去喝几顿酒的,更何况,他还在暗门子里包了一个可心的姑娘?
可是这会赵子琦也不敢说别的,他现在觉得一脸平静的许芍让他胆战心惊,房门开了,他一下子撞了出去,把门口开门的嬷嬷撞得一下子摔了出去,向着院子门口跑。
院门已经锁起来了,赵子琦小时候是跟着家中长辈练过功夫,他不是个能吃得了苦的人,早早的就扔了,这么些年,酒色早就掏空了自己的身体,这要是身体好的,索性放下脸面,顺着墙边的两棵树,爬到墙上去,还能跳墙走,可惜他不行。
许芍从屋子里走出来,就着院子里灯柱上面的灯,看着着急的上蹿下跳让守门的婆子 给开门的男人,觉得一阵悲凉,这就是自己处心积虑嫁的人,这就是自己要陪着过一辈子的人,这样的夫妻关系,真是让人越过越没有希望啊啊。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院子门被人从外面拍了几下,赵子琦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赶紧让守门的婆子给开门。
许芍已经不想再听赵子琦说话了,跟身边的嬷嬷说:“开门吧,这个时候估计是行哥儿来了。”
来人真的是赵思行,开门之后看到赵子琦,对赵子琦行了一礼,说:“父亲在正好,孩儿有些事情要跟父亲母亲说,还请父亲移步母亲房中。”
赵子琦这会是无论如何不想要再进许芍的房中,他对许芍的房子已经有了阴影,这会就想着离得远远的,再不要过来才好。
看赵子琦不愿意进房间,赵思行说:“父亲,既然您不愿意进房间,那么下面的话如果对祖母有所冒犯,孩儿只能感到遗憾。”
赵子琦听了这句话,有些浑浊的眸子盯着赵思行看了一会,看着一脸平静的儿子,赵子琦觉得异常的陌生,什么时候,自己的儿子竟然成长到这样的地步了呢?
许芍站在房门口,高声对着赵思行说:“既然你父亲不在意,你就站在这里说就是,左右他们自己都不嫌弃丢人了,咱们也就没有什么害怕丢人的。”
赵子琦哪里敢让赵思行当着下人的面就这么大剌剌的说出来?赶紧扯着赵思行的衣袖,往房间里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