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荛叹了口气,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别看媛媛做的是好事,可是总有那长红眼病的人,这事还是要从长计议才行,咱们不能让人家姑娘拿出那么多钱做了好事还得受委屈不是?”
陈兆慈坐在床边,想了想,说:“确实是这个道理,可也不能什么都要你来操心啊,这不是给他们萧氏王朝做贡献的吗?既如此,那就让他们跟着去操心才是啊。这可是真金白银的拿出来给支持他们呢,既得要把人家姑娘该得的好处给人家了,还得保护好了,不能让姑娘受委屈才是,要不然,出钱出力的还得受委屈,那钱拿着还有什么意思?往水里扔个响听着还能心里高兴呢。”
许荛听了,笑了起来,说:“我发现你脑回路还真是清奇啊,你这话要拿到朝堂上去,估计得被人骂做是胡搅蛮缠。”
陈兆慈不在意的说:“我一个升斗小民,操心的是一家子的吃喝拉撒,关心的是柴米油盐,那些国家大事离我挺远的,但是我觉得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是我的这种想法。”
许荛叹了口气,对陈兆慈说|:“兆慈,小九腊月就要十五岁了,及笄之后是不是就要准备让她跟伯源圆房了?”
陈兆慈听了,愣了一下,说:“是不是有些早了呀?才十五岁呢,万一有了孩子怎么办?到那个时候你生还是不生?生的话小九自己都没有发育好呢,怎么生孩子?”
说完了话,陈兆慈问道:“老许,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你原来可是不关心这些事情的呀。”
许荛没有做声,陈兆慈见了,心里惴惴地,小心翼翼的说:“老许,你要有什么事情,可千万不要瞒着我才是啊。”
许荛看陈兆慈小心的样子,挨着她坐下来,说:“你别担心,没什么,我就是感觉,咱们家是不是有些对不起人家伯源啊,你看,打从跟小九成了亲,就像一块砖一样,搬这里搬那里的,也就是他了吧,这要是别人,还不知道要心里怎么埋怨咱们家呢。”
陈兆慈听了,微微的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老许啊,想一想,咱们一家三口来到这里,到现在不仅是儿女双全,还抱上了大孙子,这要是原来,有人跟我这样说,我都不会相信,我呀,现在不盼别的,就盼着咱们一家子能够平平安安的。”
许荛没说话,心里却在思量,谁不是盼着平平安安的,只是现在,箭在弦上,有些事情已经不是自己想不想去做了,而是不得不去做。
陈兆慈看许荛没有说话,知道他这几天在户部也是操心劳神的,赶紧催他:“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睡觉去,明日一早还得去点卯呢。”
许荛脱了衣裳,躺在床上,待到陈兆慈灭了房间里的灯,摸着黑躺下,许荛说:“等以后呀,我什么都不做了,就带着你去京郊,找一处庄子,就咱们俩,谁的心都不操,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你说好不好?”
陈兆慈不由得笑了出来,说:“想法是个好想法,就是到时候啊,说不得孩子们不让你操心你还上赶着操心呢,你呀,就是这几日压力有些大,慢慢的适应过来就是了。”
郑伯源第二日从角门去了平西侯府,郑老夫人见了,拉着郑伯源的手,嘴里一个劲的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眼里的泪却大滴大滴的掉在郑伯源的手上,那眼泪烫的郑伯源心里酸涩无比。
郑伯源给郑老夫人擦着眼泪,说:“伯祖母,看您,怎么还掉金豆子呢,我跟您讲啊,我给您带回来好些好玩的东西,那海螺那么大,您放到耳边,能够听到呜呜呜的海风的声音,可好玩了,还有那用贝壳做的小玩意,不值什么钱,却是真的好玩。”
郑老夫人眼里含着泪,却是一边笑着,一边点头说好,她身边的老嬷嬷赶紧劝道:“老夫人,看您,源哥儿回来可是大喜的事情呢,您赶紧跟源哥儿坐下来,好好的说说话才是啊。”
郑老夫人这才拉着郑伯源挨着她坐在炕沿上,说:“源哥儿啊,你这次回来能多待几日吧?”
郑伯源算了算,说:“伯祖母,我还能待十多日呢,您放心,我在家里好好的陪陪您,好不好?”
郑老夫人笑着说:“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陪的?你呀,好好的陪陪你媳妇才是正事呢,你媳妇不容易,小小年纪,家里家外的,难为她事事周全,都说你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儿。”
郑伯源笑着说:“我自然是知道我媳妇儿的好的,伯祖母,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待她就是。”
郑老夫人这才微微的点了点头,说:“正该如此,两个人一起过日子,就得是这样,你敬我爱,我知道你的好,你知道我的付出,好好的过,总是能够把日子过好的。”
在郑老夫人出盘桓了一会,郑伯源就去前院书房拜见平西侯。
平西侯再次见到郑伯源,个子高高的,因为在海边的缘故,皮肤有些黑,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见了面大大方方的行礼之后,就束手站在一侧,再不是记忆中那个总是低着头不怎么爱说话的孩子了。
平西侯有些迷茫了他甚至是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襁褓中的郑伯源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郑伯源是平西侯的第一个孩子,平西侯觉得自己应该是对他的印象比较深刻的,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却是没有想起来,心里竟然升起一股令人怅惘的感觉,这种感觉,平西侯非常的陌生。
郑伯源自然是看到平西侯的表情了,他倒也没有在意,这么多年,郑伯源已经从父爱缺失的巨大失望里面走了出来。
平西侯轻轻的咳嗽一下,说:“源哥儿,你这次成蒙圣恩,调派到梧州,一定要谨遵圣恩,已报圣上的知遇之恩,平日里一定要谨言慎行。”
拉拉杂杂的说了半天,郑伯源只是笑着听着平西侯说话,一直快要到午饭时分,郑伯源才从平西侯的书房里面告辞出来,去了郑老夫人的院子里。
郑老夫人今日里留下郑伯源吃饭,索性又把许栀跟郑媛媛一起叫了过去,让自己的厨房做了三个孩子爱吃的饭菜,陪着吃了一顿饭。
吃过饭之后,郑伯源就告辞回去了,郑老夫人待到三个孩子从自己的院子里走出去了,这才调回目光,深深的叹息一声。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郑伯源问许栀跟郑媛媛:“听说郑伯云去江南书院读书了,平西侯夫人怎么舍得呢?”
郑媛媛听了,笑着说:“自然是不舍得的,这次侯爷可是动了怒,逼着侯夫人把云二哥哥送走的,为了这个事情,侯夫人还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呢。”
郑伯源皱了皱眉头,说:“伯云确实是应该好好的管教了,堂堂男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成日里文不成武不就,既没有心思读书,又没有心思习武,焉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寻了他的错处找到侯府来呢?”
郑媛媛点了点头,说:“确实是如此,上次云二哥哥闹得那一出可是让京城人看了笑话,为了这个,侯爷都被人奚落了,侯爷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才下了狠心吧,要不然,他才不会管孩子们是不是教导的好不好的。”
郑伯源听了郑媛媛的话,皱着眉头轻轻的呵斥道:“噤声!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够背后如此诋毁?”
郑媛媛倒是学的乖觉了,赶紧道歉道:“哥哥,媛媛再不敢了。”
郑伯源这才点了点头,转过头却不知郑媛媛背对着他对着许栀做了个鬼脸,许栀见了,摇着头轻轻的笑了,她现在很高兴郑媛媛的性子能够变得这么活泼,人活泼了,性子就不容易左了,遇到事情总是能够往好了去想。
郑伯源看时候还早,对许栀说:“下午我陪你去街上转转吧。”
郑媛媛听了,赶紧道:“哥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那边王嬷嬷轻轻的咳嗽两声,对着郑媛媛使了个眼色,轻轻摇了摇头,郑媛媛一下子反应过来,笑着说:“哎哟,你看我,我还有个帕子没绣完呢,过两日就要送人用的,哥哥嫂子,你们好好的逛一逛,我就不去了,你们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些咱们自家店里的蛋糕就好,我这两天有些馋了。”
许栀听了郑媛媛的话,低着头,两颊飘上来淡淡的红云,郑伯源倒是没有怎么样,点了点头,说:“既如此,你在家里好好的做你的功课就是,我跟你嫂嫂出去逛一逛遇到好玩的给你带回来。”
说完了,牵着许栀的手就往马房走,许栀当着这么些下人的面,很是不要意思,低着头被郑伯源牵着手往前走,想要把手抽回来,郑伯源使劲的握了握,说:“我常年不在家,好不容易在家一回,好好的陪娘子出去逛逛是应该的。”
许栀这才没有再挣扎,被郑伯源牵着手,一直走到马房。
马房里面听着两辆马车,一辆平日里是许栀用的,一辆平日里是郑媛媛用的,再就是养着好几匹高头大马,这些马都是郑伯源亲自挑选出来的,喂马的也是从军中退下来的马夫,家乡没了亲人,退伍之后被郑伯源介绍到自家帮着喂马。
郑伯源没有骑马,跟许栀一起坐了马车,赶马车的是从老夫人的庄子上专门找的,武艺高强,不仅仅是赶马车,还担当着侍卫的角色。
郑伯源自然是知道这些人的底细,对车夫点了点头,说:“劳烦去珍宝阁。”
车夫听了,笑着调转车头,许栀坐在马车里面,听到郑伯源的话,问他:“去珍宝阁做什么?”
郑伯源说:“娘子,成亲这么久,为夫都未曾给娘子买过什么像样的首饰,今日就让为夫给娘子买几样娘子喜欢的首饰。”
许栀笑着说:“我首饰很多啊,不用买的。”
郑伯源坚持道:“听为夫的。”
马车去了京城的珍宝阁,这是京城最大的卖首饰的地方,引领了京城的时尚,所出的首饰制作精良,很得京城贵妇贵女的喜爱。
珍宝阁占地很大,三层楼的高度,是一条街上最气派的建筑,进了门之后,笑容可掬的十几岁的小姑娘就上前服务,首先问一下想要买什么样首饰,然后根据客人的价位,帮着推荐。
郑伯源跟许栀进门之后,就看到已经有好些人在一楼买东西,穿戴一样的女性服务员带着帮忙介绍,大家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加之店家为了气氛,请了琴师在里面抚琴,琴声袅袅,到也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一个小姑娘走到跟前,笑着问道:“客人有什么需求?且容婢子帮客人介绍一番。”
郑伯源看了看周围,陪着来买首饰的男性 顾客没有几个,笑着说:“我要给我娘子买几样首饰,不拘是步摇簪子,还是镯子禁步,都拿来看看。”
小姑娘看了郑伯源两眼,说:“且请客人随婢子去二楼,店里的师傅最近刚设计出几样簪子,请客人去看看是否合适。”
沿着楼梯去了二楼,二楼的顾客明显的少了很多,在靠窗户的位置还摆了几套桌椅,中间用半人高的竹墙挡了,许栀跟郑伯源被那小姑娘带着坐在其中的一套桌椅上,紧接着就有小丫鬟上了茶水点心。
许栀看了看,那点心还是自家店里出的鸡蛋糕,小小的一个,一盘子放了六个,另外一个点心盘里面放着蜜饯,也是京城一家知名的干果铺子出产的,许栀不由得点头,怪不得珍宝阁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京城珠宝界的翘楚,质量好不好先放一边,看人家这服务态度,满京城再找不出另外一家。
许栀心里不由得在想,自家的店里,是不是也需要做一些这样的改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