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垣傍晚就醒了,小孩子身体复原快,醒了就喊饿,不敢给他吃油水大的东西,喝了两碗小米粥,吃了一小碗的清汤面,许棣陪着玩了一会,又吃了药,这才又睡下。
怎么管理这样一座人口众多的边关城市,许荛考虑了很久,最后决定把整个城市划成若干区域,每个区域从里面选出一个里长,然后在府衙设立专门的机构管理这些里长,这样做为的就是能够随时掌握进入这个城市的陌生人。
河西就是这样管理的,不过河西城里的老百姓都是很积极主动,哪里有陌生人进来了,都是很及时的上报给衙门,衙门再去查验这些人随身携带的路引手续,甘州城城大不说,关键是老百姓跟府衙的官老爷们的关系不是那么的融洽,也没有喜欢多管闲事的,许荛的想法就是,要多培养一些居委会大妈那样的人,热心肠,喜欢管闲事。
许荛每日里还跟原来一样,早早的去府衙上班,中午回家吃饭,吃了饭就简单的睡个午觉,然后下午再去府衙。
府衙的下属们,原来在甘州工作的,对于这个空降过来的同知心里再不满,也不敢跟许荛对着干,因为许荛是皇上亲自下旨让过来的,过来这都俩月了,也没见再派个知府过来,只让许荛暂代知府之职,至于从京城派遣过来的,那就更不用说了,甘州官场大地震,人人自危,危急时候能让皇上亲自下旨,你大老远的来了谁给你勇气跟许荛别矛头?
许荛也是个很有官场智慧的人,许荛在党校当教授好多年,经常给官员上课,政府机关的干部,下面基层的干部,课余呢,许荛喜欢跟他们聊天,听他们讲一下自己工作中的事情,听的多了,自然是知道要怎么跟自己的上级接触,怎么跟自己的下属相处,许荛来了甘州,待了这两个月的时间,甘州府衙的人都说许大人是个好官,是个好人,具体怎么个好法,各人都有各自的一个评判标准,能获得大部分人的称赞,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把城区划片管理,时许荛刚来就提出来一个方法,这两个月,也算是初见成效,谁家有什么亲戚来投靠,哪个客栈里面有生面孔去投诉,府衙里面都一清二楚。
豆公公带着人来了许家,第二天许荛上班之后,就交代下去,不拘是来投靠的,还是来投宿的,但凡是生面孔,都要仔细的查,查了两天,还真让许荛给查出来一拨人。
这些人没有去客栈投宿,听说找了甘州城东边一个专门帮人租房子买房子的经济租了一处闲置许久的院子,经济帮着把院子给租好了之后,就去府衙报了信,许荛知道之后,按着经济的描述,跟豆公公讲了这些人的样子,豆公公听了大惊失色,这些人就是跟着他们一路从京城去了江南,又从江南来到甘州的。
豆公公急得头上都冒了汗,说:“许大人,这可怎么办啊,他们跟着来到甘州,是不是要准备对我们动手啊?”
许荛说:“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先把人给监视起来,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咱们才能想一想下面要怎么做。”
许荛拉着许棣,带着豆公公就去了前面的书房,许棣听了之后,琢磨半晌,说:“给卫朗去个信,让他给咱们派一队人马过来,光靠府衙那几个衙役不行。”
豆公公一个劲的点头,说:“他们个个武功高强,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就这么几个人过来这边了,也不知道继续南下的那些人现在怎么样了。”
许荛说:“现在就怕他们只是先头部队,后面还会有人再过来,我交代人一定要守好了,既不能让他们把信送出去,也不能让他们的信鸽飞出去。”
许棣说:“我这就去河西,跟卫朗面谈,然后把人给带回来,你们要记住啊,真到了他们摸过来的时候,不要跟他们硬碰硬,该藏起来就藏起来。”
许棣带着几个人,骑马去了河西,当天下午就带着一队人马回来了。
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兵士,是卫朗专门训练的特战队员,带队的人是马鸣,马鸣不光是武艺超群,最重要的是,他是许棣专门训练的情报人员,在许棣的训练下,他很善于分析各类情报,而且对于审讯很是在行。
许棣直接带着人去了那些人租住的地方,问明白那个经济院子里面的情况之后,不光是前门后院都安排了人,就连左邻右舍都有人埋伏,把这一行五个人一网打尽。
人抓到了之后,直接带到了一处极秘密的所在,马鸣检查了几个人随身携带的东西,一脸凝重的对许棣说:“公子,这些人是西南军。”
许棣听了,吃了一惊,说:“你不会看错吧?”
马鸣说:“我不会认错的,我们西北军跟西南军配发的装备是不一样的,早几年都是我父亲从兵部领了装备送过来,我跟着去过几次,见过西南军的装备。”
许棣听了,也是一脸的凝重,追杀萧垣的人是谁已经是很清楚了,但是这几个人那就更不能放了,放走了他们,就会引起更多的事情。
马鸣看了看许棣严肃的脸,说:“公子,那后面咱们要怎么做呢?”
许棣想了想,说:“这样啊,你们现在就好好的审一审,他们从江南这一路上过来,有没有给他们的主子传信,如果传信了, 传的都是什么内容,这个很重要,务必都要问出来。”
马鸣答应一声,就带着人去审问了。
许棣就站在院子里等着,已经到了初夏时节了,流动的空气里面多了很多不一样的味道,花草的清香,或远或近的虫鸣,吹到脸上身上的风也带着让人迷醉的旖旎。
许棣强迫自己焦躁的心情冷静下来,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想别的没什么意思,还是赶紧想一想要怎么样善后,萧垣以后是要在自己家里常驻的,既然这样,就得把一些潜在的危机给解除了,这些人虽然是一路上追杀萧垣的人,但是不能就这样把人给在这边杀了。
许棣啃着自己的手指头,脑子快速的转动着,琢磨了半天,转身看了看燃着灯火的房间,跟守在门口的几个人交代了一下,趁着宵禁时间,赶紧往家里跑。
萧垣已经醒来了,眼神怯怯地看着站在自己床前的几个人。
豆公公抹了抹眼里的泪,说:“小主子,咱们到地方了,你安全了,奴才没有辜负了皇上跟皇后,终于是平安的把你给送到甘州了。”
许棣大步的进来,正好听到豆公公的这句话,说:“豆公公,追过来的人我已经抓到了,就是现在不知道城外还有没有接应的人。”
豆公公听了,脸色直接就变得煞白,咬牙切齿的说:“这些人,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啊。”
许棣说:“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得想办法让他们知道你们没有把人送到甘州才好,人已经在审讯了,都是西南那边的人,我这里有个想法,你看看合适不合适,合适的话,咱们就抓紧时间实施才是。”
豆公公对许棣躬身行了一个礼,说:“还请许公子明言。”
许棣说:“河西不仅跟北狄接壤,还靠近大燕,我想让你们做出一副往大燕逃跑的样子,引着人往大燕那边跑,然后我会请卫将军把那几个西南的士兵给送回去,只要是你们能在大燕跟大梁接壤的地方消失,以后这事就有可能作罢。”
豆公公想了想,说:“这样倒是可行,就是小主子身体。”
许棣说:“又没有让你们真的带着他走,我已经给你们找好了替身了,甘州城里有一家客栈是张家的,待会我就把你们给送到张家的客栈去,然后明儿一早你们就带着人往河西那边跑。”
豆公公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那十二皇子就拜托你们了。”
许棣说:“这个自然,你过来,我跟你好好的说一下你们的行进路线。”
许棣已经把河西地区详细的地图给绘制出来,那地图都是按照现代地图的样子,按着比例来的,看一眼一目了然。
豆公公惊讶的看着摊在书桌上的地图,许棣指着从甘州出发去往河西的道路,说:“沿着这一条路,一路西行,然后这边有个庄子,是我们家的,我安排人在这里等着你们由庄子上的人带着你们去边境,从河西往边境走呢,要穿过一片山林,山不怎么高,但是林子很密,没有当地人带着想要走出来挺困难的,我计划就在这片林子里摆脱那些人的追踪,然后让你们在两国交界的地方消失。”
豆公公惊奇的问道:“消失?怎么消失?”
许棣说:“这边有一条界河,水流湍急,顺着这条界河一路往南走,就在这里,看到没有,就是中州府的地界,到时候你们就坐船沿着界河去中州,该换装束之后赶紧回京城。”
豆公公说:“许公子,咱们这样说起来挺容易的,具体做起来中间出个什么差错怎么办?”
许棣冷哼一声,说:“我许棣在这河西经营好几年,这点事情都办不明白我手底下的人不是白跟着我混了吗?你放心,我会给你派出最厉害的斥候,保证把那些西南过来的人耍的团团转,找不到北。”
事不宜迟,许棣安排好了人手之后,就让一个看起来身材很是矮小的特战队的队员穿上萧垣的衣服,由已经包扎好的侍卫队的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背着,一行人沿着城墙根溜到西城门的门口,从城门口溜了出去。
甘州城西城门出来之后,就是一条修建的还算是齐整的路,从甘州到河西这一路上,路还算是平坦,走一段路之后,就是一片山林,现在这个季节,正是水草丰茂的时候,山上的灌木长得旺盛,上山的路并不好走。
出城门不远许棣给准备了一辆马车,一行人就上了马车,赶着马车往那片山林那边走,走了不远,就发现身后已经跟上一队人马。
进甘州城之前是生怕后面有人跟上来,这次出来甘州城呢,则是怕后面的人跟不上,豆公公坐在马车里,一个劲的问身边的人跟上来没有。
看到有人跟上来,赶马车的赶紧使劲抽了拉马车的那匹马两鞭子,那马受疼之后,嘶鸣了几声,撒开了蹄子就往前跑,马车跑到那片山林跟前,车上的几个人做出一副弃车跑窜的样子,惊慌失措的就跑进了密林。
特战队也给熟悉地形的人带着大家往界河那边跑,一边跑一边给自己的战友留下记号,这种专门的记号之后自己人才能够看明白了。
还没有跑到界河边呢,就被后面的人追了上来,且战且走,等到了界河边,几个人二话不说直接就跳了河。
正是河水湍急的时候,几个人早有准备,跳下河之后接着就不见了人影,追过来的几个人站在河边,面面相觑,想要继续探查,这才发现己方已经被人包围了。
带着人过来的就是马鸣,他们不光是包围了追过来的几个人,还做好了阻止他们跳河的措施,这几个人想要学着自己追逃的对象往河里跳,都还没跳呢,一阵迷烟过来就软了腿脚,只能做了马鸣他们的俘虏。
马鸣把人捆好了之后,堵了嘴吧遮了眼睛,就给扛到山下,找到马车,直接给扔到马车上,然后把人给运回了甘州。
许棣早就已经在等着了,看到马鸣回来,就让马鸣安排人去给卫朗送信,许棣想要让卫朗出面,给西南大将军王均卓,也就是淑妃的大哥,大皇子的大舅写一封信,把怎么样抓到这就个人,怎么样发现这几个人是西南那边的人,怎么样问什么都不说,一一的写在信上,然后就得问王均卓要好处了。
都是为了这个国家驻守边防的兵士,不能为了王家的一己之私就要了这些人的性命,许棣自觉自己没有妇人之仁,但是杀了这几个人,能有什么好处,反正现在豆公公他们已经跳了河了,这可是那几个人亲眼所见,这事如果王均卓不给点好处,把人赎回去,那就得闹到京城去,到时候怎么收场,那就不是西北这边的人说了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