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就不恋家吗?难道望城真的就要被当做是遗忘之城永远停留在它出现的地方吗?有人问她:“如果我不在这里了,你还会想念望城吗?”她说:“我只想念你。”
是早晨还是正午?当洛瑾睁开眼睛的时候,宿舍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床头被贴上了一张便利贴,上面是沈莹飞扬跋扈的字体:“亲爱滴,我们去上课了,顺便帮你签到或者是请假,你好好睡吧,中午饭我们会看着办的,乖,别乱跑!”
“这死丫头!”洛瑾笑了笑,自从自己被从南宫家送回来并且被威胁说不允许在自残之后,沈莹就以她的强势接下了照顾自己的任务,洛瑾开始还有点烦,后来就温暖了。
洛瑾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习惯性地拨给苏墨阳,看着号码发呆了一会儿之后,又把手机塞回了枕头底下。其实,两个人的联系并没有断,只是再也没有温存,上午打给他,他说在上课或者是在图书馆,下午打给他,总是在响过三声之后关机,晚上的话,他总是说他很累,要她早点休息,之后就关了机。
洛瑾慌了,她很想去沧澜市看看苏墨阳到底怎么了,可是她越来越忙,燕都大学的社团文化节正在策划中,各个社团的社长已经明确向社团联合会表示,需要洛瑾在其中联络,而且她的转专业已经提交了,学委告诉她这些天可能就会出结果,要她不要出远门,最重要的是,距离清明节的假期已经剩下一个星期了,她知道,如果她就这样跑过去,他一定会埋怨生气。洛瑾最害怕的就是苏墨阳冷漠的脸。
“朋友,姐妹,都已不够来形容,我们的默契骄傲,扶持与包容。老婆,老婆,我们一起打勾勾,请记得约定的旅程到永久……”就在洛瑾闭着眼睛拼命地说服自己忍住眼泪的时候,手机忽然就响起来了,吓了她一跳。
“喂……”听铃声也知道是谁,洛瑾就没有睁眼睛,只是缓了缓情绪,摸到接听键之后,按下,把手机放在了耳边。
“洛洛,洛洛,你干什么呢?”是凌幽若,只有她才能把童音学得这么惟妙惟肖。
“睡觉啊,刚刚醒,怎么了?”洛瑾的鼻音忽然就重了,她不想回望城,因为前一段时间石南的彩信让她心底深处的因为欺骗和背叛而受的伤重新开始疼痛,望城,就像是一个黑洞,只是想想就会害怕,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凌幽若的消息了。
“没事呀,就给你打个电话!你怎么了呀?好长时间没给我发信息,也没在空间里更新日志,很忙么?”凌幽若的语速很快,但是她完全不担心洛瑾会跟不上她的语速。
“是啊,有点忙啊,社团那边有很多事儿,我有提交了转专业的,每天都提心吊胆地等着消息,身心俱疲啊!”洛瑾勉强地扯了扯嘴角,还好凌幽若不在自己身边,否则她看到自己的眼泪,又要大惊小怪,上蹿下跳,不得安宁了。
“洛洛,你感冒了吗?”凌幽若直接跳过了洛瑾的解释,问句中透着她知道答案的意思。
“是啊,这都被你听出来了啊?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洛瑾一边说着,一边骂自己笨死了,这样的台阶明显就是个陷阱,凌幽若明显就是知道了事情的,她叹了一口气,撒谎,也许是不想让她担心吧。
“洛洛……”凌幽若的声音微微低沉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知道吗?我和云影在这边好歹还能听到司徒带回来的消息,可是莫川和温馨在那边都急死了,他们说给你发的短信一律都没有回复,把他们吓坏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很抱歉,我觉得我需要安静,只有安静了我才觉得是安全的!你知道吗?举目无亲的后果就是我的恐惧在无限放大,幸好我现在打不通苏墨阳的电话,幸好他心软,否则现实早就血淋淋地摆在我面前了,那个时候,你们除了给我收尸,还能怎么样呢?”洛瑾哭出了声响,她的情绪总是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无处躲藏,也许正是这个原因,让她一直有坚强的理由。
“洛洛,”等洛瑾哭得差不多了,情绪开始平复的时候,凌幽若开口唤她,“洛洛,你要勇敢,知道吗?是他负了你,就算你拼命摇头否认也没有用,你的心就是这样告诉你的,对不对?所以,主动一点吧,你说过的,爱情中的两个人就像是拉着橡皮筋的两头,先放手的人会痛得轻一点,而我们,都希望你不要伤的太重,明白吗?”
“明白,可是做不到。”洛瑾的声音轻轻的,“我那么爱他,怎么可能忍心他受伤?”
“洛洛,回家吧,好歹让我们看得见你……”凌幽若哭了,洛瑾知道,也许她已经哭过一次了,看看时间,今天她应该休息,所以去了末日光,所以就知道自己的近况,所以哭过了,这才是她的凌幽若。
“小幽,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放心,好吗?”洛瑾翻了个身,抚摸着苏墨阳送给她的毛绒海龟,心脏在缩紧,疼痛在神经中传递,该怎样决定呢?自己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理由吧。
“好,我们相信你,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坚强!”凌幽若细细地祝福了零碎的事情后,终于挂断了电话。
“墨阳,又要我来成全你么?”洛瑾的眼泪滚落在毛绒海龟的身上,良久之后,把手机拿到自己面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着,“墨阳,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从一开始到现在,所以,这场由我来开始的爱情,就由我来结束吧……”
望城,春天的气息总是寒冷的,所以云影总是站在落地窗前面感叹着望城是没有春天的。
“浅浅怎么样?”司徒展拍了拍凌幽若的肩膀,将一杯热牛奶放进她的手心。
“听起来很不好,云影,我们该做点什么呢?”凌幽若感激地对司徒展点点头,走到沙发边上,看着云影。
“我同意展的意思,洛洛并不是那种能够隐忍的人,虽然这些年她的脾气好转了很多,但是她仍然像是一个爆竹,点火就着,但问题是没有火。”云影抬起头,冰凌一般的眼神直直地刺向吧台边上的南宫彦。
“你的意思是我给她浇水了?”南宫彦毫不示弱地看回去,“你要明白,洛瑾是爱着苏墨阳,只要苏墨阳不承认另一个女人的存在,就算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洛瑾也不会和他说分手。就当时的情况分析,如果我和澜澜再刺激她的话,难保她不会做傻事。”
“那也不能让洛洛一直这么委屈着自己啊!”凌幽若最看不惯南宫彦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德性。
“那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洛瑾和苏墨阳分手?”南宫彦拿下黑框眼镜,揉了揉眉心,凌幽若总是这么聒噪,真不明白洛瑾怎么就和她关系那么好。
“不然呢?”云影淡淡地瞟了一眼试图躲开这个问题的司徒展,后者可怜地看着她,站住了身形,“照片和录音已经很明白了,苏墨阳的承认与否又能起到什么影响作用呢?我们是洛洛的娘家人,见不得洛洛受伤害,就算苏墨阳有再大的苦衷,我们也选择绝不原谅,毕竟证据已经在这里了。”云影站起身,走到南宫彦面前,直视着他平淡的瞳孔,“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我告诉你,司徒企业有我云影在一天,洛洛就不会撒手不管,所以,请你收起你那套逻辑理论,别以为人心也是机械,冰冷且没有感情。
南宫彦没有说话,只是那么淡然地微笑着与云影对视,可是杀气在一瞬间就充满了小小的末日光。做为末日光的老板,司徒展终于忍不住了。
“影影,南宫不会害浅浅的,你放心好了。只是古语有云,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想浅浅对苏墨阳的感情有多深你们都是知道的,浅浅心里已经把苏墨阳当做最后的归宿了,他就像是浅浅的精神支柱一样支撑着她的生命,我们真的无法想象一旦苏墨阳离开,浅浅会怎样。影影,感情是很难讲的,代价也是无法预料的,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浅浅的安全。”司徒展拉住云影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柔柔地注视着她。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洛洛被戴绿帽子,然后被苏墨阳甩了,然后被所有人笑话?“凌幽若受不了了,在他们的小圈子里,她和洛瑾的感情比起其他人来说要深得多,而洛瑾每一次受伤害,每一次哭泣也是她第一个知道,第一个守在她身边,第一个将她逗笑,她不能等,她不能等到洛瑾被伤害得体无完肤,然后忘记了什么是笑。
“也不尽然。”南宫彦把黑框眼镜重新戴起来,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唇边弯起一缕微笑,“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云影忽的转过头,瞪着眼睛看着南宫彦,凌幽若开始后悔,这些事情本应该和云影单独谈的,司徒展开始不安,因为他最了解他的拍档,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就没有完不成的。
有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只是少一个出口,当缝隙出现,然后越来越大,决堤,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