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城的春天总算是有些眉目了,是风向改变了吗,从北风到东风?对于从来辨不清方向的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雪还没有化尽,细小的雪屑扑打在脸上,有点疼。怎么会这样呢?可能是那个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人不在了的缘故吧。
“初晨飞雪!这景致有点意思!”纷乱飞舞的雪屑中,呢子的风衣相较于臃肿的羽绒服是单薄了些,却恰到好处地衬出了这幅天生的好身材——挺拔,硕长,漂亮的倒三角。血一样鲜红的色泽,可能是女子都不敢轻易尝试的颜色,而他却钟情如斯,那一朵盛放的玫瑰,在他的衣领上常开不败。飘逸的中长发,线条柔软的脸,精致的五官,完美的笑容,就算他是男人,却还是让人忍不住用了“倾国倾城”这样的词汇。“好想拥着洛洛舞一曲《凤求凰》呢!”叶澜歪着头看着走在自己身边的人,漂亮的眼眸里尽是令人沦陷的诱惑。
可惜,就是有人偏偏不解风情,“你没事吧?我们这是去上学,不是在游山玩水,OK?收起你那副狐狸嘴脸吧,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个妖孽似的!”洛瑾撇撇嘴,手上却是抓紧了叶澜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前几日下的雪虽然化了大半,可是路面上的冰还是有的,如果滑倒了就太丢脸了。
“人家是妖精,不是妖孽啦,好不好?”叶澜撒着娇却也不忘伸出手稳稳地扶住洛瑾,看洛瑾轻轻松了一口气,便口气悠闲地说,“看来,我比那块巧克力更能给洛洛安全感嘛!”
“谁是巧克力?”洛瑾一时好奇,忘记了看脚下的路,一不小心就被一块冰滑了个趔趄。
“我说亲爱的洛洛宝贝,想要我抱可以直接说嘛,不用这样戏剧性的投怀送抱啊!”叶澜一面抱紧洛瑾,不让她落在地面上,一面笑着调侃,“至于巧克力,很容易理解嘛,那厮连名字都是黑的。”
“你是说他啊……”洛瑾站稳后抚了抚胸口,听着叶澜的解释,忽然就收住了笑容,“苏墨阳……”还没等这一声叹息完全脱离口腔,洛瑾就突然觉得唇上狠狠一疼。
“我说过了,在我身边不许想其他的男人,洛洛你不乖喔!”叶澜眯起眼睛,看着怀中的洛瑾。
“疼死了!你变态!”洛瑾揉着嘴唇,“你属狗的啊?在大街上你耍什么流氓啊?你是我的谁啊,就这么对我!”吼完生气地挣脱掉叶澜的双臂,转过身去。
忽然空气就像凝固了一般,安静地不像话。洛瑾大步地走着,眼泪簌簌地落在地上。叶澜霸道的气息从身后席卷而来,还夹杂着让人慵懒的温暖。
“洛洛……”叶澜像只猫般黏缠着,“对不起嘛,原谅人家啦!”
身体被轻轻地摇晃着,眼泪被一张从身后伸出来的纸巾抹干,洛瑾的心脏上的那条深刻的伤口又在流血了,只是她没有力气去愈合,“走吧,要迟到了。”
“好!我请你坐公交车!”叶澜快乐地笑着,眼底却有一抹浓重的暗色,他一定要把个家伙赶走,一定。
“洛洛?洛洛!”下课铃已经响过很久了,洛瑾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一页书发呆。
“啊?舒儿,怎么了?”洛瑾回过神来,合上了课本。
“你在想什么呢?喏,苏墨阳给你的早点,还是热的呢,赶快吃啊。”霍舒儿把热牛奶塞进洛洛手中催促着。
“哦。”洛瑾怔怔地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牛奶,慢慢抬起头望向那个人的方向,他不在,应该是去数学老师那儿拿今天要发的卷子了吧,一颗圆润的水珠悄悄掉进牛奶杯子中,溅起几个小小的白色珠子。
“洛洛?怎么又发呆了啊?”霍舒儿无奈地摇回了洛瑾的意识,“给你的数学卷子,大家都有了,你没有,也不知道自己去要,汪海调走了还是得我跑腿,真是没天理了。”
“21世纪了,又不会有灵异事件,我交上去的卷子是肯定会发下来的,我还怕谁贪了不成?”洛瑾笑了笑,伸手接过霍舒儿手里的试卷。
“样儿吧,你的卷子哪次不是受过特殊待遇才回来?那可是苏墨阳一笔一划认真改出来的,你见他这个堂堂的数学课代表还对谁这么优待过?”
“苏墨阳吗?”这个名字又在自己的心脏上来来回回地研磨了好几个回合,眼前的试卷和从前一样——上面都是苏墨阳的笔迹,正面错误的地方都标上了错误原因、正确的思路解析、重点、难点和相应的知识点,正确的地方都画上了他们的符号和赞许的笑脸;背面则是标明了每道题目的重要程度,知识点联系和密密麻麻的详细解答过程;附带的纸张上工工整整地写着课程笔记,重点的地方都用红笔做了标记。洛瑾把它收进桌子上的文件夹里,轻轻放进桌肚,深深呼吸,微微扬起头,试图让眼泪倒流回心底。
素有“望城校园第一大情侣聚集点”的望城一中连廊,今天破天荒地不见了正常的成双成对的人影,而是有一群眼睛呈桃心状的女生围在外面,小声地说笑着。理由很简单,望城一中两大白马王子正站在里面,四目相对,虽然也是脉脉含情,但那情,危险了点。
“苏大少爷,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回去补觉了,想在这里耍酷吹风的话,就去找你那个小情人来陪你好了,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叶澜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闲闲地开口。
“乘人之危,原来自命不凡的叶大主席也会做这种下三烂的事情。”苏墨阳转过身来,面无表情。
“呦,此话怎讲啊?好歹我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望城红玫瑰,乘人之危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的风格呢?”叶澜轻轻甩了一下头发,如波荡漾的媚眼让外面不少女生中电倒地。
“少给我放电,我不是外面那群花痴!说!你到底对瑾儿做了什么?”苏墨阳不耐烦地捏紧了拳头。
“在这儿动手不太明智吧?我的粉丝可都在外面呢,你伤害了我没关系,她们若是伤了心,会做出什么事,谁也说不准喔……”话音未落,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叶澜险险地躲过,“喂,你来真的啊?你不怕洛洛知道了恨你?”
听到洛瑾的名字,苏墨阳偏了偏胳膊,捏紧的拳头擦过叶澜衣领上的玫瑰,砸在了柱子上,擦破了些皮,“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也不是娱乐无极限啊!你要知道洛洛为什么这么做,也要先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呢?就算是你想翻身农奴把歌唱,也得先看看自己是不是农奴吧?”叶澜看了看柱子上留下的星星点点的血迹,耸了耸肩膀,“苏素雨早就跟你说过,那李晓羽在外面有别的男人,而且不止一个。那可是你亲妹妹,你都连一个字也不信,现在你指望我这个外人跟你说什么?难道要我告诉你,洛洛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为了还你的情债,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撤诉?还是想知道,你的旧情人李晓羽在怡安街靠卖肉认识了一群地痞,你跟你的小情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他们在洛洛家附近堵到了她,要不是司徒和南宫及时赶到,她早就被那群流氓糟蹋了?或者是要我说你的小情人已经在到处撒播你和她爱的死去活来的消息?你觉得都很扯是不是?那就是了,你根本就不相信除你自己之外的任何人,我又何必费那个精神?”叶澜一想起洛瑾听见那个消息,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魂不附体的样子就心痛得几近疯狂,却还是在苏墨阳面前保持住了自己的风度,轻快的语速,尖刻的言辞,上扬的唇角和眉梢,只是那双眯起来的凤目里充斥了危险的讯号。
苏墨阳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斜倚在连廊柱子上的叶澜,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破绽,依然是完美的平静。
“想要证据是吧?外面那群女人你看见了吧?随便抓一个都能告诉你今天的大新闻是什么!”叶澜靠近苏墨阳身边,“顺便告诉你,我叶澜虽然说不上是君子,但也不至于做小人。我是喜欢洛洛没错,可是她心上只有一个苏墨阳这件事情还真的让我很苦恼。你说,我怎么能允许我的女人心里住着别的男人,而让我去住大街呢?呵呵……”
叶澜消失在视线里,苏墨阳忽然就撤去了冰冷平静的面具,难以抑制的痛楚覆盖了一整个清朗的面容,“瑾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不是说我是你可以将生命都放心交付的男人吗?为什么连个保护你的机会都不给我?也怪我,是我没有在你最需要的时候守护在你的左右,瑾儿,对不起,原谅我……”他苦涩地扯出一丝微笑,“果然,我带给你的只能是危险和痛苦,而你要的幸福我似乎一刻也不曾给过……就这样放开你的手,让你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吧,可是,我是真的放不下……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