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圈套,好像谁都知道,可是就是忍不住,一定要走进去看个究竟。当一切都化为尘土,回首时的笑容,苦涩难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明明是仲春了,为什么还是没有生气呢?洛瑾走在燕都大学的校园,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一片枯黄。“春天已经走过了一半,怎么还是这么苍凉?”手机铃声有些突兀,洛瑾并没有查看的热情,因为那不是苏墨阳的专属铃声。
“洛洛,下课了吧?吃饭了吗?”是石南的短信息,为了更好的掌握苏墨阳的情况,她把自己的手机号告诉了石南,她不相信叶澜,因为他太捉摸不定了,他有着太多的理由向她隐瞒事实或者夸大事实,理由只有一个,他喜欢她。
“下课了,不过还没吃饭,不打算吃了,现在在回宿舍的路上。”洛瑾打字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习惯还是敷衍。
“怎么又不吃饭?你的身体受得了吗?不管怎么样,自己最重要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惩罚他,因为你现在的状况,他一点都不知道,你这是何必?”石南的语气是怜惜的责备。
“好吧,我去吃饭。”洛瑾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宿舍走,却是默许了石南的温暖走进自己的心里,也许是天气太冷了吧,她需要温暖。
其实,那个被告知了背叛的下午,洛瑾红肿着一双眼睛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给苏墨阳打过电话。
“老公,你在干什么呢?想我了吗?”洛瑾努力在掩饰着自己哭过的事实。
“我在图书馆呢,你有事吗?”苏墨阳或许是听出了洛瑾打电话的意图,她并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无聊了而已,所以口气有些不耐烦。
“没事啊,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么?”洛瑾或许是太累了,一向敏感的她并没有听出苏墨阳的语气。
“没事别烦我。”苏墨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留下洛瑾对着忙音一脸惊愕。
再次拨过去,洛瑾失去了理智和温柔,“你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你没事吧?”苏墨阳的口气明显不善,言辞锋利起来,“我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儿啊?你别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说完又是忙音。
不需要他承认,洛瑾就已经知道了答案,石南说的都是真的,她的预感没有出错,时间和距离终究是打败了誓言,爱情在腐坏。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所有的爱情理想,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忽然袭上身来的微凉空气让她的大脑了清醒了一些,再次打电话过去,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理智又消失无踪。苏墨阳又关机了,他答应过无论怎样都不关机,他又食言了。
一遍一遍地尝试着拨号,一遍一遍被冰冷机械的声音掐断希望,眼泪终于在反复折磨中漫过了眼眶,她颓然地放下手机。这就是尽头吗?莫名其妙地就断开了联络,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身份,莫名其妙地就一无所有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洛瑾再次拨了苏墨阳的手机号码,电话通了,可是对面只有苏墨阳的呼吸声,洛瑾平静了一下心情,慢慢地向“他”诉说着她的心情,十分钟之后,她凭借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判断出一个让她心寒的事实:苏墨阳并没有听她说话,而是接通了电话之后直接将手机放进了衣服口袋,所以在过去的十分钟里,“他”是不存在的。
洛瑾挂断了电话,平躺下来,用被子将自己盖起来,心脏深处有一块空间轰然倒塌。之后,洛瑾就常常隐身在QQ上,看着苏墨阳的资料发呆,也看着凌幽若亮着的头像发呆,却没有发出过任何一个信息。倒是石南,他就好像是知道她在线一样,总会发信息给她,然后一聊就是半天。就这样,她与石南渐渐熟悉,知道的越来越多,心越来越痛。
“你还是没有吃饭吧?在想他是么?”回到宿舍的洛瑾没有意外地直接躲进了被子里面,石南的短信发过来的之后,她又掉眼泪了。
“我才发现你会算命的,居然能算到我在做什么。”洛瑾轻轻地调侃,自从那天开始,她就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如果实在饿不行了,就咬几片面包,吃几口咸菜,她没有胃口,只是不想死而已。
“不是我能算到,只是我能想象到你现在的状况而已。因为我也曾经有过同样的经历……”石南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哀伤,洛瑾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是吗”,他就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没有华丽的辞藻和严谨的逻辑,他只是讲了他的故事,通俗易懂。
“我们算是同病相怜吗?”听完故事的洛瑾轻轻地问道,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喜剧,所谓的喜剧不过是人们的苦中作乐。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你心里,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还不算,毕竟他还没有明确地告诉你说他爱上别人了,要和你分手。”石南的回答带着洛瑾已经找不回来的理性。
“可是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分别呢?事实已经在那里了不是吗?”洛瑾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无休无止。
“不一样的。你有没有想过,他在这边过着幸福的二人世界,而你在那边一个人痛苦,对你是多么不公平?如果不分手,你还是他的女朋友,你连选择别人,重新开始的机会都没有,这样对喜欢你的人也不公平。你那么聪明,难道就看不出这其中的关键吗?他就是在折磨你,让你受不了,等你开始接受别人的时候,给你扣上背叛的帽子,然后他就能够以受害者的身份理所应当地甩掉你和别人在一起了。”
“是么……”石南的分析好像很有道理,洛瑾闭上眼睛静静地想了想,望城中那些还没有被遗忘的事情一一浮上心头。是的,苏墨阳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很有心计,不然的话,他怎么会在和李晓羽确定恋爱关系不久之后,让李晓羽给她写了一封信说请她远离他呢?多么好的计谋,李晓羽的举动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而他也不需要毁掉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还能达到目的,可谓一举多得。如果不是他心太软的话,也许她现在的男朋友就不会是他了吧?
“洛洛,虽然我是他的同学,但是我这个人向来是有话直说,也是帮理不帮亲的,我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你不值,他现在的行为让所有见过你,知道你们的关系的人都鄙视着,不仅是我,我想所有的人都希望你能够洒脱地走出这一场不再干净的恋爱,重新回到幸福的怀抱,甜蜜的笑。但是,这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做为一个外人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我给你时间,好好地想一想。”
石南再没有信息发过来,洛瑾很感激他的体贴和关怀。虽然现在的她已经愈发得像一个小女人一般温柔,可是骨子里刻印的那一种要强和坚韧还没有被动摇。是的,石南说的对,为什么自己要卑贱地生活在被耻笑的境地呢?是时候为自己争取了,就算最初是她先爱上他的那又怎样呢?没有人规定她不能够先退出这场爱情,不是吗?
“叶澜?”她拿起手机拨了另一个号码,眼泪已经流尽,只剩一抹淡淡的笑意满满覆盖在脸上。
“洛洛?怎么了?找我有事?”叶澜很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洛瑾会给他打电话,或者说是他已经知道了洛瑾给他打电话的目的,却对她以平静的状态打电话给他感到意外非常。
“我觉得有些事情是时候让我知道了。”洛瑾看着天花板,叶澜倾国倾城的容颜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苏墨阳那张英气的脸,心脏又是一阵抽搐。
“洛洛……”叶澜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声音沉稳地开了口,“洛洛,你一向自诩是最了解苏墨阳的人,那么面对你听到的那些事情,你确定选择相信了吗?”
“是的。”洛瑾的声音平静而没有一丝波澜,“正因为我了解苏墨阳,所以我才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会有假。苏墨阳和我一样,害怕寂寞,害怕一个人生活,害怕没有人陪,是我惯坏了他,让他习惯了有人在身边照顾他,关心他的情绪,陪他学习,吃饭,散步,表扬他的进步,并在他失意的时候鼓励他重新来过。曾经这一切都是我在完成,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我这样的敏感,从短信中也可以感受得到情绪。你记不记得云影在末日光跟我说过的话?‘远在天边的关怀永远抵不上身边递过来的一杯热茶来的温暖。’我什么都明白了,你还要替他隐瞒吗?”
“洛洛,我不是帮他隐瞒你,我只是……”伶牙俐齿的叶澜居然也会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洛瑾的脸上挂着冷笑,原来自以为的不寂寞,不过是自己的空想。
“只是什么?只是怕我知道了难过?能不能收起你们的伪善和自以为是?你就宁愿让我成为别人的笑柄,也不愿让我知道真相早早地解脱?原来你和苏墨阳是一样的,根本就不曾把我的尊严放在心上!”洛瑾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和叶澜这样说话,为什么要谴责他,或许在她的心里,真的是有他的,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把叶澜当做了唯一属于她的人。
“不是的,洛洛,你听我解释!”叶澜的声音很急,再没有听到洛瑾挂电话之后稍稍缓和,“洛洛,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很着急,但是请你冷静一下!你要清楚一点,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也是苏墨阳的朋友,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不能轻易说的。现在这件事情说多少都不过是猜测而已,苏墨阳并没有明确地表示什么,如果这个时候我告诉你苏墨阳劈腿,是真的就罢了,若是误会,我怕有心人会以此做文章,说我用心险恶,我怕你会恨我,你明白吗?”他的语气很诚恳,所说的道理也没有不通的理由。
“对不起……”洛瑾长长地叹了一声,情绪恢复了很多,“是我太冲动了。澜,答应我,不要掺合到这件事情中来,好吗?”表面上看起来她是在顺在叶澜的道理叮嘱他,实际上她是怕事情被证实的时候,叶澜会为她抱不平,从而伤害了苏墨阳。即使是这样,她还是舍不得他的。
“好,我答应你。”叶澜温柔磁性的声音像是温水,缓缓抚慰着洛瑾皱紧的眉头,“洛洛,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的,记得还有我,我等你!”
“嗯。”挂断电话的时候,洛瑾突然就不想再哭了。事已至此,那么是时候宣判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