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楚慕玉附议，她还不愿意出力不讨好呢。
用过了晚膳，温子美要去牢房审问犯人，楚慕玉便回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王府的地下牢，阴森可怖。
石壁上有湿湿的水汽，用手轻轻划过，便会凝结成水珠，顺着石壁流下来，宛如石壁在哭泣。
这地下牢很久都没有关过人了，此前又受到过王妃叮嘱，一定要看好这个人。
侍卫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守在外面，正是精神亢奋的时候。
他们见温子美一身玄衣地走了过来，立刻行礼。
“参见殿下。”
“人呢。”
温子美语气冰冷。
侍卫立刻带路。
白鹭被抓过来时，只穿着一身中衣。这地下阴寒得很，她一身单衣，瑟缩在墙角，嘴唇冻得已经有些发紫。
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传来，白鹭顿时警觉，死死地盯着尽头的那片黑暗。
温子美脸色凝峻地从走廊的尽头出现，站在了栅栏之前，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
他向门锁瞥了一眼，侍卫立刻会意，将房门打开。
这房门还不及温子美高，温子美稍微低了下头，才迈了进去。
本来空无一物的牢房很是宽阔，可是温子美的威压气场很快便填充了每一寸空间，白鹭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贴着墙壁，后背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沾了墙壁上的水汽，还是她出的冷汗。
“殿，殿下……”
“你可知本王为何要穿一身玄衣来见你？”
温子美突然冷冷开口，眸色微动，眼底蕴含着冰刀一般的肃杀冷意。
白鹭心里一惊，直直地盯向温子美，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温子美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转瞬即逝。
他从腰间解下了一股九龙鞭。九龙鞭，顾名思义，鞭子一共有九节。每一节鞭子的交界处，都有着荆棘一般的倒刺，像极了龙头周围的鬃毛。
“因为玄色长袍，即便是沾了血，也看不出来。”
温子美的声音宛如从地狱中传出的一般。
白鹭狠狠地打了一个寒噤，心里有什么东西顿时被击碎得七零八落。
惊惧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脸上划过。
“殿下……殿下饶命！奴婢，奴婢不该去偷奴契，不该对王妃心存怨恨，还望殿下饶奴婢一条性命！”
白鹭猛然跪了下来，冲着摄政王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温子美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头盖骨与石头地面接触的声音。
他的鞭子在地上缓缓划过，凑到了白鹭的脸畔，冰凉的触感，让白鹭顿时浑身颤抖，不敢动弹。
“别装了，本王就早知道，你不是为了奴契。”
白鹭瞳孔猛地一震，犹疑地望向了温子美。
温子美的天人之貌，在昏暗的牢房中，宛如嗜血杀神一般。
这样的摄政王，仿佛只要看他一眼，便是对他的亵渎……
他唇边闪过一丝冷意：“你真的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是华太妃派来的眼线？”
白鹭顿时抖如筛糠，眼中充满了灰色的绝望。
都道摄政王暴虐弑杀，她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必然是活不了了。
白鹭想死得明白一点。
“殿下，究竟是何时得知的……奴婢自认为做事天衣无缝，今日若不是被一只狗给坏了事……”
她眼中愤恨。
“自打你进王府的第一天，本王就知道。”
白鹭震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看在你伺候过本王的份上，本王便问问你，你以为，华太妃不知道本王会查到你的底细吗？”
白鹭久久地盯着地面，手指甲深深地嵌进了石缝中。
“这不过是当权者的交易罢了，互相在对方的跟前扔几个眼线，以做掣肘。本王如此轻易地将你留在身边，便是要借你的口，让华太妃误以为掌握了本王的行踪。你这颗棋子，迟早是要被扔弃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还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摄政王居然早就知道了……
白鹭笑得凄惨如鬼。
“殿下，是不是要送白鹭上路了。”
白鹭顺着摄政王的袍子，向上望去，最后再看一眼这宛如天人的摄政王，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来吧。”
“想让本王亲手杀你，你还不够格。”
温子美的眼中划过一丝鄙夷。
白鹭失望地睁开眼，眸子在一瞬间变得凌厉。
“既然如此，奴婢就自己动手！”
她手心微动，变出了一片锋利的石头。
她一被关进地牢后，就从角落里找到了一块扁平的石头，悄悄将它的棱角打磨锋利。
本是为了防身，不过如果能以自尽的方式逃过折磨，也不错。
电光石火间，一道迅疾的鞭子向她袭来。
“啊！”
鞭子抽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顿时血流如注，那片石头也飞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石。
“殿下……”白鹭惊讶地看向摄政王。
“你不能死，本王留着你还有用。”
白鹭死死地盯着摄政王：“我既然为暗人，不可能为殿下所用。若要用刑具折磨我，我必然要寻个死法！殿下是看不住我的！”
“这倒也不难。”
温子美气定神闲地说。
“听说华太妃豢养暗人，喜欢将暗人的家眷掌控起来。一旦暗人叛变，便会杀了他的所有家眷。”
白鹭痛苦地别过头。
“你既然翻过本王的书房，自当了解，本王对华太妃的秘密，掌握得可不少。一旦本王让她以为，是你将这些秘密出卖给本王，你以为，华太妃会如何对你的家人呢？”
白鹭一时惊恐万分地看向温子美，疯狂地叫喊着：“不，不！”
温子美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脏兮兮的手。
他微微侧身，侍卫们立刻冲进去，按住了发狂的白鹭。
温子美迈出了牢房，站在走廊上。
他静默的身影隐在昏暗的光线下，令人充满了恐惧。
“所以，你要为本王所用。”
白鹭绝望地看向温子美，缓缓跪倒在地。
温子美再也不看她一眼，疾步走出牢房。
在牢房门口，他吩咐道：“看住她，别让她死了。这件事，要保密。”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