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而已,不提也罢。”
温子美忽然话锋一转:“不过……本王日后,倒是可以和你一同用膳。前提是……你必须要准备本王爱吃的菜肴。”
他的情绪转换如此之快,仿佛那一瞬间地落寞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楚慕玉面前过似的。
她点了点头,欣然应下。
楚慕玉亲眼看着温子美吃完,拿着食盒,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回来时已经是酉时,楚慕玉担心公叔亦第一晚在王府睡得多有不适,想着去看看她。
给公叔亦找的院子与楚慕玉的院子有点距离,在王府的南边。要走到院子,需要经过一条窄窄地巷道。
等到楚慕玉走到巷道的时候,忽然感觉似乎有一个人影从自己的眼前飞过。
楚慕玉连忙抬起头,天空黑沉沉的,如一块静置的天鹅绒布,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楚慕玉挠了挠耳朵,难道是她看错了?
巷道旁生长着一棵看起来有将近一百多年头的大树,枝干没有人修剪恣意妄为地伸展到天空中。看起来极好攀爬。
楚慕玉立刻踏上了树干,借着这个树身轻悄悄地爬到了围墙的头上。
远处的一个屋檐上面,果真有一个影子向着公叔亦院子的方向,砰砰跳跳地过去了。
是谁?
楚慕玉瞬间警惕起来。
公叔亦的院子里只有她和满儿,甚至连一个侍卫都没有。
她不记得公叔亦曾经和什么人有过仇恨,即便她身上有伤,也只是为了从刺客的手下救下楚慕玉而已。
这刺客,该不会是朝着公叔亦去的吧!楚慕玉暗骂一声,立刻从树上下来,朝公叔亦的院子跑了过来。
刺客从公叔亦的院子中落地,公叔亦房门紧闭。
他走过去,对着门框,轻轻地敲了三下,然后又敲了两下,微微一停住,又敲了一下。
循环往复。
公叔亦很快打开了门,让那人影一晃闪了进来。
人影摘下了脸上的三角布,目光忧急地盯着公叔亦:“刚刚好像有人看到我了。”
“是真是假?”公叔亦追问,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取而代之的是精明的目光。
男人点了点头。
公叔亦立刻让满儿将男人藏了起来。
她匆匆摘掉了灯罩,吹灭了屋里的所有灯笼。
楚慕玉刚赶到公叔亦的院子里之后,发觉,这院子没有一点光亮,黑黢黢的,平时看来看去的屋子像一只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
楚慕玉问道:“有人吗?”
公叔亦用帕子捂住了嘴,轻轻咳了两声:“是王妃吗?”
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楚慕玉忙道:“是我。方才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往这边来了,你可有受惊?”
公叔亦咳嗽着走到了门前,拉开了双扇门。她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觉穿的中衣,外面披了一件衣服,像是刚刚睡下被楚慕玉吵醒了似的。
楚慕玉走过去,对公叔亦抱歉的说道:“打扰了,我没有给你的院子安排侍卫,怕你会遭遇什么不测。你这院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混进来?”
公叔亦仔细想了一想:“奇怪的人么……并没有见到。”她冲着楚慕玉摇了摇头。
在门后面的一个矮柜前,满儿正对着一个男人做出噤声地手势。随着微风漂浮地帐幔,把男人的身影遮得结结实实。
楚慕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想说,如果贼人真的在这里的话,恐怕只有我一个也打不过他。”
公叔亦捂嘴笑了一回,“说来倒也巧,王妃这么一来,我倒想起了,我在凤藻宫时遇到的一桩事情。”
“哦?什么事情?”楚慕玉来了兴致。
“前几日,太妃娘娘和薛女官忽然到凤藻宫寻找什么东西,听说好像是华清宫那边失了窃。亦儿觉得好生奇怪,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华太妃怀疑到丹阳长公主的头上呢……后来,我一时好奇,便让满儿去打听。太妃居然问了长公主在摄政王大婚当夜去了哪?王妃猜猜看,丹阳长公主怎么说?”
楚慕玉很清楚丢得是什么。也很清楚那偷东西的“贼”是何人。
没想到温子美解除了嫌疑之后,华太妃居然已经把目光转移到了温若凝那边去了。
但她听得出来公叔亦话里有话,便问道:“丹阳长公主说去了哪?”
“丹阳长公主说,她出宫往南泽府去了。”
南泽府?
如果楚慕玉没有记错的话,南泽府据天河府可有百十多里地,这长公主当夜去南泽府干什么?而且,还是在她和摄政王的的大婚之夜,这是巧合,还是有联系?
亦或者,她是温子美偷盗传国玉玺的帮凶?
可,她从来没有听到南泽府那边传来过什么情况啊。
公叔亦脸上也是和楚慕玉一样,写满了疑惑。
一阵阴冷的风吹来,公叔亦连忙拉紧了身上的衣服,又咳嗽了几声,眉间紧紧皱着。
楚慕玉忙道:“你快回去歇着吧,待会儿我会派两个侍卫前来放哨。你不必担心。”
公叔亦感激地向楚慕玉致谢:“多谢王妃体恤。”
她回屋,关上了房门。
眉间那点子虚弱,顿时被隐忍所替代。
她伸出一只手,制止了满儿,站在门前盯着楚慕玉。
直到楚慕玉离开院子之后,公叔亦才将手放了下来,冷声道:“出来吧。”
一个白色的人影从矮柜中跳了出来,冲着公叔亦行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大礼,腰几乎弯成了一百三十度,可见其柔韧性之好。
“遥儿参见姐姐!”
“起来吧,你怎么来了?”公叔亦眉间隐隐有一丝不悦。
公叔遥直起身子,笑嘻嘻地看着她。他的脸生得很是秀致,骨骼纤细,身材也比公叔亦高出不了多少,眼睛却是淡淡的琥珀色,不像男子,更像是一个女子。
“遥儿想姐姐想得紧,自然就来了。那皇宫守卫森严,一直没有办法进去找姐姐。姐姐好不容易出宫了,遥儿怎么能错过呢?”
说着,公叔遥大喇喇地躺在了公叔亦的床榻上,翘起了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