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楚慕玉清了清嗓子,宛如唱戏的那般向温子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当然了,这还要多谢摄政王的威风大名。”
她眼含笑意,眸子灼亮,令人如沐春风。
温子美一时失神,淡淡一笑,不语。
当晚,楚慕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喜鹊又守在廊下,打着瞌睡。
楚慕玉戴着面具,走到喜鹊的身前,忽然心生一计,喜上眉梢。
喜鹊正做着梦,梦到自家小姐回来了,她立马盛上一碗热腾腾的汤。
那汤冒着白气,一看便是炖足了火候,不时地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好汤,好汤啊……
小姐坐在桌前,亲自盛了两碗汤,浅笑盈盈地冲她招了招手:“喜鹊,喜鹊……”
“喜鹊……喜鹊……”耳畔传来悠远的呼唤声。
喜鹊从睡梦中苏醒,发觉似乎真的有人在叫她。只是这叫声非常的缓慢悠远。
喜鹊缓缓张开眼睛,映入眼睛的居然是一个冷冰冰的古铜面具,刻画着诡异的花纹,在这静谧的黑夜显得十分可怖。
“啊!”喜鹊尖叫一声,一下子从绣墩上摔了下来,慌忙往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哈……”楚慕玉捧着肚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笑声……是小姐?
喜鹊这才发觉那面具人居然是楚慕玉,气得从地上爬起来,跺了跺脚,鼓起了包子一般的小脸。“小姐,您还笑,奴婢都快被吓死了!”
楚慕玉扶着柱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笑,一边揭下了面具。
她的容颜已经几乎恢复如初,在朦胧的月光下,皮肤纹理完美无瑕,甚至比她毁容前更添了一丝美感。
喜鹊看得痴了,不由得有些热泪盈眶。
回想到一月之前,楚慕玉曾经为了这张脸寻死觅活,现在的日子简直好得让人不敢相信。
喜鹊的眼眶渐渐濡湿:“小姐……”
楚慕玉笑着笑着,发现喜鹊的眼睛居然红了,当下便慌了,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她:“别哭别哭,是我错了,我不该大半夜那这劳什子吓你。”
楚慕玉将面具扔到了地上,还象征性地轻轻踩了两脚,指给她看:“你看,我不要它了。”
喜鹊破涕为笑,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小姐,奴婢方才看天色,觉得摄政王府外好像火光连天的。外面没出什么事吧?”
楚慕玉淡淡微笑,“什么事,一点小风波而已,好好睡吧,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是,小姐。”
楚慕玉这一觉睡得很足,从午夜,一直睡到了辰时末。
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晒在楚慕玉的脸上,她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忽然感觉到一阵鼻息在她的耳侧。
有人!
楚慕玉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将被子拉起来,遮住自己的脸。
天罡蹲坐在楚慕玉的床前,鼻子呼哧呼哧地呼着气,见她醒了,顿时挺起了胸膛,欢快地吐舌。
楚慕玉松了一口气,又瘫回了床上。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狗比人好,最起码在狗的面前,她不用化妆,而且不管化成了什么样子,天罡也能够认出她来。
她看了看窗外太阳的高度,发觉居然这么晚了,忘了喂天罡,怪不得这厮会蹲在她的床前催她。
楚慕玉抬起胳膊,挡在了眼睛上,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天罡见这饲养员居然又想睡,咬住她的被角,不由分说地往一旁拽去。
楚慕玉觉得浑身酸疼,便随它去了,
天罡一直将被子全都掀开,楚慕玉竟然还不动。
它两只前爪扒住了床沿,后肢一蹬,便轻巧地跃上了床。
它不慌不忙地调转了头,一屁股坐在了楚慕玉的枕边,一条大尾巴在楚慕玉的脸上扫来扫去,弄得楚慕玉的痒痒的。
“阿嚏!”
楚慕玉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罡扭过头,滴溜溜地看着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刚刚炫耀完自己的机智,它的肚子便咕噜噜地响了一声。
楚慕玉无奈地叹了口气,穿衣服下床,打算先去厨房给天罡弄点吃的。
喜鹊正在廊下做绣活,看见楚慕玉化完伤痕妆从屋里面出来,迎了上去:“小姐,你醒了!”
楚慕玉人还有些迷糊:“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方才王爷来院子里,问小姐醒了没有。奴婢说小姐还未睡醒,王爷还吩咐我们不要叫您,让您多睡一会儿。”
怪不得今天这院里格外安静。
“那王爷呢?”
“王爷一身官服,应是出去了。”
楚慕玉点了点头,看着喜鹊手里的绣着的这方帕子,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公叔亦了。
感觉好久没去探望她了,也不知道她的伤养得如何了。
她先去厨房,给天罡做了一碗肉糜,看着它高高兴兴地把肉糜吃完。然后回院子里换了一身衣服,包上了纱布,打算出府瞧一瞧。”
昨夜发生了那些乱子,也不知道现在街上是什么样子。
楚慕玉率先去了朱记粮行,发觉一堆人正在那里修缮房屋。
花记的铺子里,有官兵样的人进进出出,帮忙将砸烂的破烂抬出来。朱记的楼顶上,有几个工人正在修补着烂掉的瓦片。
花老板娘坐在铺子前,叹气声一声接似一声。
楚慕玉佯装路人,背着手站在铺子前,啧啧叹道:“多好的铺子啊,真是可惜。”
花老板娘抬眼看了她一眼,哀伤地叹了口气:“可不是么,我这铺子,之前能月入一千两呢!”
楚慕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千两!好生了得!”
花老板娘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不过很快归于沉寂。“唉,不过也只是表面上风光罢了。”
楚慕玉听出这老板娘话里有话,毕竟涉及到了她的老本行,她对此十分好奇,索性坐在了花老板娘的身边,问道:“这话怎么讲呢?”
花老板娘正在愁闷之中,没个说话的人。她仔细地瞧了楚慕玉一眼,见她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便叹了口气道:“之前铺子兴盛的时候,确实赚了不少银子。可近两年不知为何,鱼渊国的红蓝花数量锐减,为了保证胭脂的成色,不得不花大价钱去苍山国购买。加上运费,制作经费,伙计和姑娘们的薪酬,剩下的本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