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敏敏饿了半晌,便揭开盖子,狼吞虎咽了起来。粥倒是好粥,加了各种山珍海味,颇为饱腹,就是味道稍微咸了些。
喝完这粥后不久,华敏敏便觉得口渴难耐。
只是这会儿在闫景宫前往来的人越来越多,她的贴身侍女没有时机送茶水,只能站在远处干着急。
才不过跪了半日,她已经头昏脑涨,双腿失去知觉。
贤王入宫参见华太妃,经过闫景宫。他本是目不斜视地从闫景宫前的白玉桥经过,华敏敏抓住时机,眼睛往上一翻,倒在了地上。
等候在一旁的侍女立刻冲过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万泉县主晕倒了!”
人声顿时杂乱起来,纷纷围了过来。
这声音也惊动了贤王。
“那是何人在闫景宫前晕倒。”
“回禀贤王殿下,跪在闫景宫前的人是万泉县主。”
贤王有些意外:“她犯了何事跪在此处?”
宫人回禀:“万泉县主划伤了摄政王妃的脸,华太妃罚她在闫景宫罚跪三日。”
贤王闻言,冲华敏敏走了过去。
华敏敏躺在侍女的怀中,睁开一条小缝打量着贤王,见他向自己走来,连忙闭上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
贤王问道:“表妹可好?”
华敏敏悠然转醒,“勉强”睁开了双眼,干涸的嘴唇唤了一声:“表哥……”
贤王看她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显眼,又跪在这里,这小模样着实可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县主送至太医署?”
贤王一声令下,众人却没有一个人敢动。万泉县主跪在这里乃是华太妃之命,岂敢轻易让她起身?
华敏敏见好就收,虚弱开口:“殿下,不必为敏敏忧心,敏敏还忍受得了……但求殿下向姑母美言几句,敏敏真心知错,望姑母能够开恩……”
“你放心,我自会替你向母后求情。”贤王安慰了华敏敏几句,在她依依不舍的眼光中,走向了华清宫。
华太妃跪在一尊莲花观音座前,闭目静坐,薛画眉身着一袭女官服饰,静悄悄地走进了佛堂,跪在了华太妃一侧。
华太妃深深呼吸,睁开了双眸。
“何事。”
“太妃娘娘,贤王殿下到了。”
“哀家知道了。”
华太妃向观音磕了一个头,才从佛堂中走出来。
守在佛堂外的宫娥立刻将她身上的禅衣脱下,换上了华丽的宽袖长袍。
华太妃拖着长袍走到了正殿内,贤王见到她,立刻上前行礼:“参见母妃。”
“免礼。你不是要回北疆吗?怎么还待在天河府?”
“摄政王已经派人接管了曹山和旗山铜矿,顺便派兵驻守了这两座山峰,儿臣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了。倒不如,留在天河府做些新文章。”
“哼,新文章。你私自在曹山和旗山开采铜矿,吃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华太妃语气微愠。
“母妃,儿臣也未料到事情会是这种走向。本来曹山和旗山属于尹川领地,这么些年来,尹川都无人问津,摄政王除非是在尹川安插了眼线,否则不应当知道这两矿的存在才是。”
“哼。尹川那种地方,真的值得温子美安插眼线?哀家看,与其提防尹川,倒不如去自己府上找找原因。”
贤王轻叹:“尹川地广人稀,却有可能蕴含许多矿产资源。可惜,曹山和旗山被摄政王接管之后,儿臣便难以向东扩张。”
“行事小心些,不要总让人抓住了把柄。若是再有此事,哀家必不保你!”
“是,母妃。”
贤王应下,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
华太妃教训完他,心中才舒缓了一些,喝了口茶,继续问道:“你说的新文章,指的是何事?”
贤王信心满满地道:“儿臣已经在天河府安排了一场好戏,不出三日,必会推动新税法的颁布。”
华太妃淡淡瞥了他一眼:“这次,别出什么岔子便好。”
“母妃放心,只是……”
贤王左右回顾,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之后,才低声问向华太妃:“母妃暗中寻访的传国玉玺,如今可有眉目?”
华太妃眉心微皱,随即舒展。“未曾。你也知道,那把锁,唯有皇室血统的人才可打开。此前哀家多次怀疑是温子美所为,可那日画眉在温泉池亲眼所见,温子美身上并未有受伤的痕迹。”
“会不会是……陛下?”
华太妃果断摇头:“不可能,陛下自小体弱多病,那刺客身手了得,绝非是陛下。况且两人的身高也相差甚远。”
“那宫中的人便只有……”贤王意味分明地看向了华太妃。
华太妃心中暗暗一惊:“你是说,丹阳?”
那刺客身形修长,虽然与皇帝相差甚远,但是却与丹阳却是接近的。
“丹阳早年随温子美流落民间,这期间发生过什么,母妃和儿臣确实不知。倘或她在这段时间偷偷学了武艺,并且瞒住了众人,也是有可能的。”
华太妃眉心凝结:“可丹阳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你当真觉得她能够打得过宫中的侍卫吗?”
“当时天黑混乱,究竟是什么情况,母妃也没有看到。或许那些侍卫只是害怕受到责罚,所以才故意夸大了刺客的身手。”
“不会。画眉当时就在现场,她绝对不会对哀家说谎的。”
贤王陷入了沉吟。“不论如何,还是不可对丹阳掉以轻心。”
“此事交给哀家去办,你不必再忧心。”
“是,母妃。”
贤王正要退下,忽然想到了一桩事,重新折返回来。
“母妃,儿臣还有一事。”
“讲。”
“方才儿臣入宫的时候,发现敏敏跪在闫景宫外,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母妃,她一个弱女子,即便是犯了点错,也不必如此重罚吧?”
华太妃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当哀家舍得?若是此事处理不好,你舅舅也会跟哀家翻脸。温子美亲自逼着哀家处罚华敏敏,稍不满意就要在她脸上刺下黥刑。如今让她跪三日,已然是便宜她了。若是摄政王妃脸上真的留了疤,这事就更棘手了。”
见华太妃态度坚决,贤王也没有再劝。
他听说过摄政王新娶的这名王妃,听说是楚家的嫡女,只是此前从未见过。民间有传言,楚慕玉的容貌在天河府的诸多贵女中可位列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