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打来电话的人,是方姨。
方姨是照顾她母亲的人,一般没什么事情,几乎不会给她打电话。
许知宁把电话接起来,声音带着担忧:“方姨,是我妈妈出什么事了吗?”
方姨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不是,我给您打电话,是有一件事情想跟您说……”
只要不是母亲身体不适,许知宁的心便放缓了些许。
她轻声问道:“是什么事情啊?”
“刚刚三房那边送来一些药,说是三夫人托人在国外带回来的,对二夫人的病情恢复有很大的帮助,可我总感觉有哪里不妥当,所以赶紧打电话跟您说一声。”
方姨停顿了片刻,随即继续道:“您看看要不要拿给二夫人的主治医师看看?”
“好,您拍个图片发给我,回头我让人看一看。”
“好的,二小姐。”
掐断电话之后,许知宁面色沉了几分。
在整个许家,方姨是许知宁最信得过的人,因为她是母亲曾经的恩人,许知宁也是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得知方姨生活有困难,这才招进去照顾母亲。
凡是涉及到母亲的事情,她基本上都会主动告知许知宁。
换句话说,就算整个许家的人都背叛了她的母亲,唯独方姨永远不会。
而且三房和二房的恩怨,方姨早已知晓,多留个心眼倒也是好事……
许知宁处理完工作,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多了。
谢宴白今夜却没有回家,只给她发来一条消息,让她明天早上准备一下,九点就出发去樱桃园。
许知宁盯着这条短信,思绪越发的凌乱。
一想到他明日跟自己摊牌的概率很大,她就彻夜难眠。
倒也不是因为舍不得离开,而是自己目前的处境,根本不容许。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睡着。
隔日清晨,她选了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卷发垂在身后,化了很精致的妆容。
她向来爱美,哪怕是这种时候,也尽可能保持体面。
九点时,谢宴白的宾利,准时在云山公馆的门口停下。
许知宁看着紧闭的大门,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
如果宋栀灵真的在里面,她也想好了措辞应对。
车门打开后,并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场面,只有谢宴白一个人。
他原本在闭目养神,长睫毛在晨阳的照射下,越发的卷翘。
直到听到动静之后,才缓缓地抬起眼皮。
许知宁坐进去,柔声喊道:“三爷。”
谢宴白眉头微蹙,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她昨夜的确没有休息好,气色比平日确实差了些,可她化了这么精致的妆,本以为他应该看不出来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嗯。”
许知宁轻声颔首,没有多说什么。
男人却忽地伸出手,一把揽住她的腰,说话嗓音沉沉的:“为什么睡不着?”
他的鼻尖几乎贴着她的脸,近得她都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本就不宽敞的空间,显得愈发暧昧。
好在中间挡板早已打下,才减轻了她的羞涩感。
“三爷,我们是直接去樱桃园吗?”
许知宁压下那股羞涩,打算从侧面出击,想探探底。
“不然呢?”谢宴白拉远了些许距离,嗓音很淡然:“你还打算去哪里吗?”
许知宁听完他的话后,身体本能的怔了一下。
难道只有他们两个去樱桃园?
宋栀灵不去吗?
许知宁不好直接问出口,最后只能笑了笑:“没事。”
谢宴白没再多说什么,松开她之后,靠在椅背上继续闭目养神。
他昨夜应该也没有睡好,在去樱桃园的路上,一直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反倒是许知宁,依然心不在焉。
甚至有些怀疑,那个女人会不会是在樱桃园跟他汇合?
到了樱桃园,许知宁一直东张西望,却也没有看到宋栀灵的身影。
她左顾右盼的模样,身旁的谢宴白早已有所察觉。
两人一起走入樱桃园时,他扭头睨她:“你为什么一直东张西望,而且还心神不宁的样子?”
许知宁脚下的步子,忽地停下来。
她抬起眼睑,与跟前的男人四目相对。
那双深邃的眼眸底,冷意渐渐地浮现。
见到许知宁没有吱声,他再度开口:“怎么不说话?”
许知宁咬咬牙,终究还是问道:“就我们两个吗?”
此话一落,谢宴白快速走上前,直接掐住她的腰:“不然呢?你还希望谁来陪你?”
一时之间,许知宁都不知该如何应答……
可此番情形,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带宋栀灵来,说明目前还没有打算跟她摊牌,不管是昨天就做的决定,还是今早才临时起意的,但只要他不提起那个女人,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许知宁当作昨日的事没有发生,挪开身体之后,主动挽住他的手,随即转移话题:“三爷,这里的樱桃好像真的挺大的,我们赶紧进去了。”
……
许知宁摘了不少的樱桃,放入篮子里。
谢宴白摘下一颗很大的樱桃,用矿泉水清洗过后,随即递到她的唇边。
许知宁愣了一下。
这一年以来,虽然他们在某些方便很合拍,也确实有过很多亲密的举动。
但是给彼此喂食这种事,还是头一回。
“张嘴。”
谢宴白低沉的嗓音响起时,许知宁才渐渐地缓过神来。
她的上睫轻轻地一颤,什么话都没有说,乖乖地张开嘴巴。
可谢宴白手里的樱桃都还没有送入她的嘴巴,她此刻的脑海中,就忽然浮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有个男人给她喂蛋糕,但那人的脸很模糊,如何都看不清……
一阵强烈的刺痛感,忽然在脑海中涌现。
许知宁下意识的扶着额头,那个场景和此刻的场景交叠,让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究竟哪个是现实?
脑海里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谢宴白见她此番模样,察觉出了不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知宁忽地抬起头,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正要回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