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望去,有的人纯粹是听到茫然地看一眼,但也有的人眼露警惕,多盯着我们看了会儿,最后还是楼至一个眼神过去,对方才继续闷头吃鱼。
“先吃饭。”我冲君拢打了个手势,压低声音,“这里还有不少原来魑魅村的原始居民,这庙宇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信仰。饭后,我们现在镇上转一圈再说。”
“好。”
我们达成共识,吃了饭就开始转悠,当然上菜的时候,君拢也以游客的方式,询问了店家这里的一切情况,还成功要到了一份本地地图。
但地图显然和手机上的是一样的,没有标注轮回庙的具体地址。
于是我们就在镇上晃悠起来。
说实话,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种轻松快乐的,路上寥寥数人,不如市中心或者开发好的小镇那般热闹。
偶尔走过去的人,投来的目光里总会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防备。
“这里的人,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我也觉得,他们好像在防着我们什么。”
我和君拢感觉一样,楼至倒是什么都没说,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身漆黑色的往前走着,无声的气场,倒是将周围那些异样的氛围给压制了下去。
“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吗?”走了一个多小时,差不多把大半个小镇给逛了一遍,我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所以问君拢,“凤少主,你有啥好办法?”
“我有毛办法?”君拢很自然的翻了一个白眼,双手一摊,肩膀一耸,“我又不会读心术,只会吐火,你觉得呢?”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只凤凰会把自己的本事,说的这么的没本事。
所以——我和君拢一左一右,同时望向了楼至。
君拢:眼下也只能靠大佬了。
我:希望大佬不是真的出来避风头的。
楼至被两道目光盯得死死的,一开始不予理会,但到后来眉头越皱越紧,最后的时候,抬手一边一个巴掌下去。
脑袋嗡嗡直响。
“我就是个顺路的。”他如是说道,“这里,没有寺庙的气息。”
君拢,“那就是不在这个地方?”
“不会呀!”我否决,“根据记载,这里的前身就是魑魅村,还住着一批最早的魑魅村原始居民,他们信奉的就是那个轮回庙,几乎每年都会有祭祀,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的?”
虽然里头隔了不少的年岁,这里也发展的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但有些信仰的东西,应该不会就这么消失。
“那你就去问问。”
楼至的回答,让我撇了一下嘴。
我虽然不是很能跟人打交道,套消息的性子,但有时候也不得不上。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前前后后,逢人就打听,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哎,不会真的没有吧?”我愁眉苦脸的说,“白跑一趟?”
“也许真的拆了呗。那就回去吧,这会儿还能赶上饭前奶茶。”
君拢满脑子都是吃,他那身子,都比之前胖了一圈了,变成鸡的时候,更是肥嘟嘟的圆润了不少,我总觉得我妈随时都会把他给宰了,可要如何婉转的提醒他?
我琢磨着,发现思绪一下子飘远了,立刻回来,看着前方没什么建筑物的地儿,焉哒哒的说,“要不,就回去吧?”
我朝停车场的方位走了几步,突然止住步伐,朝后退到了楼至身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仰头笑着。
“做什么?”
楼至看也没看我一眼,依旧摆着大佬的模样,眯眼看着前方的林子。
“你上次说,你知道有个村子,存在一个不大一样的寺庙。那个地方在哪?我们明天再去呗?”
楼至垂头眯眼,许久才出了声,“你们这两周在找寺庙,是为什么?”
“哦,还不是陆叔的那个朋友,叫林昙帮忙去寺庙找一个人,又有可能是物什的,还给了林昙一个木雕唢呐,说是遇到会响。”
君拢就是个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说。
我张了张嘴,最后叹了口气说,“没错。但是——木雕唢呐已经被烧了。”
“被谁烧了?”
“玄大师。”
楼至一蹙眉,“苏家那个阴险崽?”
“?”我露出惊愕的目光,“你认识苏简?”
“嗯。”楼至下巴轻微一动,随即又问,“他威胁了你什么,又承诺了你什么,让你这么替他卖命?”
我嘴角一抽。
这大佬,全能呀!
全中呀!
“说!”
楼至一个字,击打在我的心口上,带动着我的心,怦怦直跳。
我一惊,下意识的皱紧了眉。
“其实,我有一个劫难,就在不久之后。这是我在五岁那年,一个老爷子替我算的。”
“是苏简他爷?”楼至又中,我一点头,他便嗤笑道,“你就这么相信?”
“……难道不信?”
我一愣,回味着他这话,还真的听出了一些意思来。
当年,苏简的爷爷替我切下难以切除的六指,我是很感谢他,但对于他留下的那个预言,是我奶奶坚信不疑的。
后来,因为切下的六指变成的肉瘤,的确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所以我也坚信了那个预言。
可楼至这轻飘飘的反问,醍醐灌醒,让我察觉到了一丝丝的可疑。
“也许,那个预言是假的?也许,这么多年来,我都被骗了?”
我小声的自言自语,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虽然我不喜欢苏家人,但苏老头的预言,百分百。”
“……”
我好不容易才觉得可以大呼一口气的时候,陡然听到了这后半句话,顿时那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行。
“大佬,那我该怎么办?”
我抓紧他的衣摆,扬着脑袋,拿出了毕生的委屈,瞅着他,眼眶水汪汪的,已经准备好随时哭诉了。
“帮我把木棉赶回去,我就帮你。”
“成交!”
在生死之前,什么都是浮云,这话一点都没错。
楼至哼哧了一声,明显不信的样子,但还是从兜里拿出手,自然的握住了我的手腕。
“走。”
我被他拉着踉跄的跟在后头。
楼至嘴角微勾,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我莫名的看着他,回头招呼君拢快点跟上。
三人在新幸镇上朝着西边,走了大概本个多小时,直接离开了镇上房子的范围,去往前方不见底的林子。
对这么个陌生的地方,楼至似乎是熟门熟路,又好像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在指路一样,很快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栋不大,但很破烂,一看早就荒废的庙宇。
“到了。”
我抬头一见那庙宇牌匾上的几个字,就知道自己又被大佬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