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的声音机械无感情,却能精准的挑起人性最黑暗的一面。
“你们觉得钱给了谁?”广播反问道,“入了口袋的,不想别人知道,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五万块呢!谁在外面,不多个心眼?”
广播说的没错。
五万块,毕竟不是小数目。
在一般的家庭,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所以谁得了这笔钱,也不会找招摇的告诉其他人,钱是我拿的。
但对于没拿到钱的人来说,就会觉得很可惜,为什么自己不是那个幸运观众?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我却看到新郎的手,往自己的裤袋那边,捂了捂,发出轻轻地咔的一声响,眼神也从木讷往微闪的方向,动了动。
是他?
我微微惊讶!
抬头去看楼至的时候,他的嘴角轻微可见的扬了扬。
眼中更是聚集着锐利,仿佛锁定了目标一样。
我心中一凛。
难道我刚才会错意了?
他并非是在提醒众人,这里不安全。
而是在钓鱼。
鱼儿显然上了钩。
可那个新娘却毫无感觉一样,被自己的正牌老公揪着,也毫无反抗,更是冷漠的看着男人,在面前哭泣。
“所以,新娘被控制了,新郎却没有。”
我喃喃自语。
这时候正牌老公拉起了新娘,吼了一句,“跟我走!”
他显然是爱自己的老婆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丢弃她,自己离开,而是带着她,越过众人,朝着别墅的大门口走去。
这一次,广播没有阻止他们出去。
门口的下人,也没有任何阻拦。
一场婚礼,就这样的落下帷幕。
至于那个新郎,在众人的纷纷离场后,被下人带走了。
“不去看看吗?”
我小声的提议。
“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就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楼至并不打算管新郎,握着我的手,也随众人返回屋内。
“所以,那笔钱,真的被这个男人拿走了?”
楼至没有反驳,肯定了我的猜测。
我背脊又是一阵凉意袭来。
“刚才还在密道里,恩爱甜蜜,转眼就为了五万块,他这么狠心?”
“你怎么会觉得他狠心的?”
现在距离午餐,还有半个小时,广播让众人稍作休息,然后集中用餐,补偿大家,还会分发礼物。
但楼至没带着我去其他地方转转,而是直接回了房。
“你想呀,在密室里,是婚鞋自己找上新娘,那么那笔钱,就该是新娘的,肯定在他们出去钱,就被发放了。但新郎刚才的一个动作,我可以肯定,钱被他拿走了。如果他真的爱那个女人,就会在那时候拿出钱,制造混乱,带走新娘。又或者是告诉新娘的老公,他对新娘的爱。可他,什么也没做。”
如果说,那个新娘会不认识自己的老公,是被控制了。
那么作为得到了钱的新郎,既不想得罪新娘的老公,又不想让其他人知道钱在自己那,就会做出伪装。
让自己在别人眼中,变得和新娘一样,仿佛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
总之,只要不正常做自己,那么就可以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楼至没说我的猜测是对还是错,只是在关上房门后,拿出了手机,给我听了一段录音。
录音的时间,是昨晚晚餐的时候,内容则是从少了两个位置开始的。
手机质量很好,所以录下的声音,也十分的清晰。
我一听,就知道了问题所在。
“刚才那个新娘的声音,和昨晚这个女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我骇然。
“但为什么刚才我没有这种感觉。而且,昨晚的女人,不是已经死在密道了吗?”
“嘿。”
楼至笑了一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在沙发上坐下。
“你也看到了,鞋子会选择主人。得到婚鞋的人,会有一笔钱入账。女人呐,总是会不甘心。”
“所以,死去的那个女人,是婚鞋的最早拥有者,可她死了。但不甘心,鞋子被其他人拿走,失去那笔钱,因此她附身在了刚才那个女人身上?所以才会不认识自己的老公?可她难道不知道,那笔钱,最后被那个新郎拿走了吗?”
“所以我才会说,得到了想得到的,总要付出代价的。”楼至眼皮一掀,眼中泛着丝丝的冷意,“这事,已经结束了。”
言下之意,就是那个新郎,也活不成了。
我没再说什么,坐在床上,只觉得手脚冰冷。
在寒冷的冬天,更加的冷了。
只是为了钱,为了欲望,就这样互相伤害吗?
新娘应该从密室出去后,就被告知了自己是幸运观众,新郎肯定也会知道,但他用一些法子,得到了原本该属于女人的钱。
然后也注定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我想,我应该不会再见到那个男人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男人不见,并没有让这个别墅的一切,发生什么改变。
宴会还在持续,别墅的主人,还在发出各种各样的诱惑,让人不想离开,哪怕周遭全是危险,也会留下来,继续待着。
我心不在焉的下楼,没看清脚下,一个趔趄,朝前栽去。
“小心!”
一双柔软的双臂,坚韧有力的将我给抱了个满怀。
我一头砸进那人的怀中,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抬头一看,接住我的人,不是楼至,而是苏要。
她笑看着我,没有放手。
“我看你好像在想事情,叫你也没听到,以后小心一些,别摔着了。”
“多谢。”
我从她怀中起身,略带歉意。
她也冲我笑笑,看着我身后走来的楼至,发出了邀请。
“我瞧着这个地方,太诡异,不如之后的时间,我们都一起?毕竟多个人,多份安全。”
“这个——”
我没办法直接答应她,回头去看楼至。
他彼时正好走到我的身后,抬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面向苏要,确切的说,应该是看着她身后走来的白柔和叶九。
“我不认为有这个需要。”楼至的态度也就是傲慢无人的,“我和我妻子,喜欢独处。”
他说完就带着我下了楼,边走还边跟我说,“别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你是不是没认出他们是谁?”
“反正不是好人。”
楼大佬憋着嘴,表情一本正经。
我忽然笑了。
不晓得为什么,总觉得楼至脸盲不认人的时候,格外的可爱。
“你笑什么?”
“你说,你怎么就是个脸盲呢?这样很容易让你找不到老婆的。”
“我能认出你。”他的口气很认真,“除了林峫,你是唯一一个。”
我抬起的脚,踏空了一节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