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我和苏要不熟，虽然都是女生，但很显然没有共同话题。
我不说话，苏要也就没主动找话，只是我每次回头，都会看到她，时不时的看着我微笑。
于是我也笑笑，我俩就这么尴尬的坐在窗口，到熄灯时分。
这会儿，楼至依旧没回来。
时间隔得越久，我就越发担心。
没有一样东西，是需要这么长久时间的兑换的。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我想出去看看，但不添乱的本分和早上楼至的告诫，在我心中响起，迫使我忍耐下去。
“天都黑了，要不，我们睡觉吧？”
“好。”
我们在黑暗中，睡觉，但说实话，尴尬从最初一直延伸到了现在，虽然是同性，但这会儿睡在一起，远没有我和楼至睡着的时候，那么自然。
“你别睡得那么边，小心掉下去。”苏要提醒我，“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嗯。”
我低低的应着，但始终没动。
苏要微微叹了口气，忽然说，“你说，今晚会发生什么。第一晚是不停的敲门声，但说实话，开门出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我第一晚没出去，只听到敲门声，所以并不清楚门外有什么。
“第二晚，敲门声依旧，但开了门，就会有攻击者。当时我醒来的时候，白柔已经不见了。”
看来，第二晚，都遭遇了攻击，所以，那经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真实了。
“今天是第三晚，我猜，敲门声，还会响起。至于门外——”她说到这里，突然拉长了尾音，“你觉得会是什么？”
“我不知道。”
“别这样嘛！随便猜猜都好，不然，多让人害怕。”
她嘴里说着害怕，可说出来的声音，却是完全的放松的。
我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忽然朝她侧过了身。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吗？”
“什么实话？我句句都是实话。”
苏要含笑。
我正要开口时，那预期中的敲门声，果然响了。
第一晚的敲门声，一长三短，十分有规律。
第二晚的敲门声，狂暴急促，带着满满的危机。
而今晚的敲门声，缓慢有力，像是早就知道里面有人。
不过是礼貌的敲响着。
而且，并未持续太久。
敲门声消失的下一秒，我就听到了一声“嘀”的轻响。
黑暗中，我轻微一动，却被身边的一只手，给按住了。
“他进不来。”
苏要说。
我狐疑的朝她望去。
床头的莲花灯，耀着很微弱的光亮，比床头灯还要微弱，是为了不影响人睡觉，闭上眼睛，也不会觉得很亮。
我憋了一眼，转头对上了苏要的眼睛。
她冲我眨了一下眼，声音轻微。
“我在房门后，上了链条锁。警惕最重要。”
怪不得。
在嘀声之后，没有开门的声音。
那敲门声，在试了几次开门未果之后，再一次的响起。
这一次，还伴随着，男子的说话声。
“姜丝儿，是我，开门。”
楼至！
我眉眼一挑，却是没动。
倒是苏要忽然问我，“是你家先生，你不去开门吗？”
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刚才还阻止我，现在要我去开门？万一他只是模仿我家先生的声音呢？”
我摆明了没动，到并非只是怀疑，而是笃定。
楼至从不在这里叫我姜丝儿，哪怕是人前也没有，他只会在私下，喊我林昙。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他喊我的真名，我才能一眼就确定是他。
因为，这里除了楼至，没人知道我是林昙。
“那我去看看？”
前一刻还说要警惕的苏要，现在主动说去开门。
我自然没阻止。
“你请。”
“你还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苏要没好气的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
她穿好鞋子，也不拿手机灯照明，直接就往玄关处走去。
我也坐起身，拿过了一边的莲花灯，悄然跟上，躲在一侧。
苏要解了门锁，咿呀一声，开了房门。
门外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咦？走了？”苏要探出脑袋，没见着人，有些遗憾，“也许临时有事走了，要不我们再等等？”
鬼都不会临时有事离开，更何况是楼至？
我半点也没信苏要的话，只是用莲花灯，往玄关处的地上一照。
灯光不亮，但照耀过的地板上，有不属于我们的脚印。
那脚印很大，有两到三个大人的手掌伸直那么大。
且是非人状。
因此，更不可能是楼至的。
最重要的是，脚印在苏要过去开门之前，还没有。
有东西进来了。
我警惕全起，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对苏要喊道，“没人，你就先进来，万一被人看到，会被抓。”
“看你这么清楚，难道之前被抓过？”
苏要仍旧笑吟吟的，步伐靠近我，也缓慢沉稳。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变的说，“这里有除了别墅佣人之外的其他人，他们会攻击住在这里的客人。”
“可是这里除了我们，还会有什么人？”苏要越过我，慢慢的朝床边走去，“所以你说的不大对，正确的应该是，这里的客人，袭击客人。”
苏要的话，我不反驳。
因为昨天开门，遇到的男人，的确是客人的模样。
而且虽然没仔细看，但他的手腕上，的确戴着手环一样的东西，只不过那并非是黑白手环，而是纯黑色的。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要彼此袭击？而且总是在晚上，这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拎着灯，在房间里走动。
我语速不快，步伐也不快，与其说是在分析，还不如说是在等待狩猎。
“我不是他们，我怎么会知道？”
苏要给了我一个眼神，眼底的笑，隐匿在黑暗中，染着冬夜的冷。
“不如，我们抓一个问问？”
“这个主意不错。”我出声赞同，“那我们这就出去转转？可以抓一个这里的下人，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行，那我们就走。”
我俩一拍即合，苏要率先转身，再次往玄关大门走去，我落后她几步，逐渐分开了彼此的距离。
就在苏要离开莲花灯光芒的范围时，隐匿在黑暗中的庞大生物，在那瞬间发动了攻击。
忽如而来的劲风带着野兽的气息，我身子一矮，持着灯，往身后一照。
整个人同时猫腰后退，摸着刚才走动时，手里拿过的一个杯子，二话不说的朝那方向，砸了过去。
“砰”的一声，杯子砸到了某物，直接碎成了两半。
“吼”的野兽狂怒，在瞬间爆发，带动着气流扑来。
我闻到了一股不小的血腥味。
随后，那狂怒声，瞬间戛然而止，之后，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手机灯光的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