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
地上滴滴答答，淌了几十朵血花，血花旁边是散落的杯子碎片。
季云深目光触及一片沾染血迹的瓷片时，眉心跳了跳，呼吸变得更加粗重。
他顺着血点往前看，见夏若草坐在床上，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中年男医生正在给她处理手腕上的伤口，他面容严肃，眉头皱成了川字型。
夏若草正在温温柔柔安慰他，“医生不要紧张，我没想自杀，我只是拿着碎瓷片，在手腕上比划了一下而已！”
听见动静，她抬头看过来。
夏若草如今瘦得有些脱形了，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她看着季云深，微微扯了下唇角，“只是划出一点小伤口而已，又死不了，你怎么还回来了？”
她声音平淡，不带半点欺负，却无端带着讥讽意味。
死不了……
她每次受伤，哪怕是危及性命的伤病，在他嘴里也只会得到这么一句评价。
季云深看着她脸上的笑，莫名觉得刺眼。
他是想看到她对他笑的，但是是跟以前那样两眼发光的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笑容假得像是最拙劣的喜剧演员！
“不想笑就别笑，你自己不觉得你很假吗？”季云深蹙眉道。
夏若草把嘴角弧度提大了些，眼神却仍旧麻木，表情看起来有些割裂，“我要多笑，不然跟妈妈宝宝见面了，他们会担心我的！”
那是最在意她的人了，她不想他们担心她。
季云深听她又提起死去的两个人，咬牙道：“你还没开始赎罪，我不会给你机会见到他们！”
夏若草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目光古井无波，黑幽幽的看着有点渗人。
她没说话，但脸上仍维持着笑，看得出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见状，季云深心里燥得厉害。
地上跟床上都没多少血迹，证明夏若草的伤口并不深。
可他的心仍旧像是悬浮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
季云深大步流星走上前，在医生震惊又不赞同的目光中，粗暴扯掉了夏若草手腕上缠绕的绷带。
绷带外面还是白色的，里面沾染了血，还带了点碘伏的黄色。
“你弄疼我了！”夏若草控诉道。
季云深冷着脸，将最后一点绷带也扯了下来。
他看着她手腕上那半截细小的伤口。
其实就破了一层表皮而已，但他看着她手腕的位置，还是感到心烦意燥。
季云深手里攥着绷带，“割腕不嫌疼，现在怕疼了？夏若草，你演自杀，能不能至少前后言行一致，不要把别人当傻子哄！”
夏若草歪着脑袋，没接他的话。
她只是看着他道：“季云深，你让我疼，你以后也会疼的。”
她说得认真。
但季云深压根没当回事，他扭头对医生道：“她就这么一丁点伤口，做做自杀的假象，你还真当真了？”
医生跟他说，夏若草自杀，他一路上脑子都是空白的，连闯了好几个红灯。
然而回来才发现，是医生夸大其词！
夏若草早就习惯了季云深的凉薄言语，但医生实在听不下去。
医生面红耳赤道：“我开门进来时，她就在自杀！如果我来得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他是被季少请来给她治腿的。
今天也是赶巧了，要是再晚点，他们最后只会见到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