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做什么？”
夏若草想要矜持一点。
可她能感觉出来，她说这些时，忍不住在笑。
心脏像是盛满了波动的蜜浆，一点点轻轻撞击着她的胸膛，满得像是要溢出来。
季云深站在椅子后面，略一低头，就能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他唇角不自觉勾了一下，很快又落下来。
他面无表情道：“履行恋爱承诺罢了！”
季云深绕过去，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
烛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昏黄色的光晕，摇曳烛光描摹着他深邃眉眼。他光是坐在那里，就美好得像一幅画。
夏若草怔了一下，好似被一盆凉水泼下。
她眼底光芒敛去，睫毛轻微颤抖着。
但这是她人生中，第一场正式约会，她不想搞砸。
而且，季云深根本不爱她，她这样就该知足了，不是吗？
夏若草挤出一抹笑，酸涩又认真道：“谢谢。”
季云深答得漫不经心，“我既然答应做你三十天男朋友，便一定会完成。也请你到时候按照约定，给岚岚捐骨髓！”
夏若草拿起筷子，手指一点点攥紧，指尖都有些泛白。
她笑了笑，唇瓣却都在颤，“云深，这会儿就不要提她了吧？”
她语气里带着点哀求，不想以后想起来，他们之间连一点美好回忆都没有。
季云深掀起眼皮，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唇色都是苍白的，看起来气色很差。
她身体怎样，他不关心，但岚岚还需要她！
季云深盛了一碗汤，递到她面前，“这是我让营养师做的药膳，趁热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夏若草身体虚弱，带药性的东西都不能随意吃，很可能会刺激到她的身体。
她笑容再难维持下去，“云深，我喝不了这个……”
季云深强行把汤放到了她跟前，“能不能喝，你都要喝。岚岚身体不好，等不了你那么久！”
夏若草在看到餐厅里布置时，产生的那点雀跃和欢喜，随着他这些话，一起荡然无存。
她如同溺水之人，竭力探出头想要求救。可还是被无边水淹没，挤压掉胸口留存的最后一点空气，无助坠落冰冷深渊。
夏明岚夏明岚夏明岚……永远是夏明岚！
季云深恨她怨她，是因为夏明岚。
他关心她，也是因为夏明岚。
她以为终有一天可以焐热他的心，可他心里连她方寸之地都没有。
夏明岚编造几句谎言，他就恨不得把她跟她的孩子一起弄死！
没人爱她，难道她自己也要这般轻贱自己吗？
她那么多次险些被养父母打死，又强撑着坚持下来，翻垃圾箱食物只为果腹活下来……
她这么努力这么辛苦地活到现在，难道就为了做一个烂人的骨髓储备包、为了在这样的婚姻里，度过她的余生吗？
不！
她一点都不想这样！
任何人都可以轻蔑她鄙夷她苛待她，但她不能这么对待自己！
季云深见她半天不动弹，蹙眉，“夏若……”
夏若草猛地放下了筷子，红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季云深，我们离婚吧！”
闻言，季云深动作僵住。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屈起，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季云深声音沉沉，“你说什么？！”
夏若草颤抖着深呼吸一口气，直视着他。
她道：“我说，我们离婚吧！我不想继续跟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