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保镖很快跟着宋逸还有心理医生进去了，只有季云深留在外面。
明明保镖是他安排进去的，可他这会儿心里憋屈极了。里面像是塞了一堆浸水的棉花，让他心里沉甸甸的，呼吸也有些不畅——
“她只讨厌你！”
这句话反复在他的耳畔回放，似是成了魔咒。
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啊……不要！走开，都走开！”
“季云深，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好疼……好疼啊……”
“腿好疼啊……腿没知觉了……我……我成残废了……”
“我没救下妈，我没救下我的孩子，我怎么这么无能啊……”
时隔好几天，季云深终于听到了夏若草再一次开口说话。但她嘴里的每个字，都像是带带刺的鞭子，狠狠抽在他心尖上。
他人已经走到了门口，手也抬了起来，可却根本不敢推门进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若草……
季云深站在窗户旁，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夏若草。她坐在病床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满面泪痕，身体都带着不自觉的颤抖。
她捂着胃，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
夏若草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白了下来，手也因为无力而不断颤抖。
“夏若草！”
季云深脑中一片空白，再来不及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猛地冲了进去。
心理医生想要赶人，但没来得及。
季云深蹲在病床边，他抓住夏若草的手时，才发现她的手凉得吓人。他抓着纸巾，仓皇给她擦拭血迹。
她没挣扎，可身体在不断颤抖，唇角的血迹也跟着往下淌落。
“你吓到她了！”
宋逸厌恶地说了一句，轻轻安抚夏若草，“夏小姐，我在呢。现在胃里是不是很难受？我给你开点止疼药，你从今天就开始化疗好不好？”
闻言，季云深忍不住道：“什么化疗？她为什么会突然吐血？”
宋逸站直身子，十分冷漠地看着他，“我早就跟你说过，她胃癌，而且是晚期，经不起折腾。所以这么久了，你压根没信过是吗？”
轰！
季云深只觉得脑子里像是被什么炸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耳朵开始不断嗡鸣起来，震得他头晕脑胀。
“季少！”
卢峰见他身形踉跄，赶紧过来扶了他一下。
季云深站稳身子，心里仍乱糟糟的，手脚也跟着变得冰凉起来——
“她胃癌晚期，经不起你那么折腾了！”
“季云深，我身体不好，捐献骨髓可能会死，我们的孩子可能也会死。”
“云深，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胃里有一团阴影，建议再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
那些话一股脑地往季云深脑子里钻，如同里面聚集了群马蜂，震得他头晕恶心，又扎得他神经难受，眼角也跟着涩得发疼。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紧得难受，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云深目光落在夏若草身上，她两条腿毫无知觉地垂在床侧，因为人太瘦，衣服空荡荡的。
尖尖的下巴上，纸巾未能擦干净血迹，残留了一点殷红，让她那张脸看着更苍白了。
他见她摇了摇头，对宋逸道：“不治了。”
她好几天没说话，再加上舌头受伤，她声音沙哑，还有些大舌头。
但她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楚。